第23章 抵达迪涅(1 / 1)

冉阿让看着她。

他想到之前他在家里茅屋后面捡到一只小猫。那只猫对他很亲近,会对他喵喵叫也会用头蹭他的手,他也悉心照料着它。直到有一天他因为侄子偷喝邻居牛奶的事情懊恼,在它面前摔了盆子,它一下就躲到了稻草堆里。它在草堆里露出两只绿色的眼睛,之后他想靠近它,它就朝他哈气,然后它离开了……冉阿让永远失去了它。

冉阿让没有面对她再向前一步。他把两张纸都放回衣服口袋,然后把衣服收进背包里。他张了张嘴想说“走吧”,但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他转身继续走,但他走得很慢,他不知道她会不会跟上来。

朱诺安看到他转身走了松了一口气。呼,吓死了,她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她暗骂自己不争气,怎么一吓就哭,但是她不能控制自己啊啊啊!她觉得完全是因为自己身上什么防狼工具都没有,她只是得了火力不足恐惧症罢了。

她拍拍胸口,接下来要怎么走呢?原路返回吗?她看看身后的路,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狂奔,没有指南针会迷路的。她看了眼前面冉阿让离去的背影,想了想跟这么潜在炸弹在一起旅行实在不是个事,之前她傻,疏忽了。

但这荒郊野外只有一个选项。她决定以安全距离跟在这个壮汉身后,就把他当导航使,等跟着他出了山区到了城镇,立马消失,也别说再见了。她觉得以这几天他对她的照顾,她送给他价值那么昂贵的债权单,已经仁至义尽互不相欠。本来她只是打算找个半天驴友,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事情发展到这样,她也离港口越来越远了。或许她可以不去英国呢?她在阿尔卑斯山诶!去瑞士小山村窝着玩田园牧歌不好吗?而且瑞士银行业很发达,说不定也能找到工作……

她悄默默地跟上去。

冉阿让察觉到朱诺安跟了上来,他没有一点欣喜。她远远地跟着,再没有靠过来。冉阿让觉得身上的包袱比千斤重,比铁船重,比石柱重,重到他的双腿不能支撑。他走到一段下行的陡峭山路前,他想到之前下山遇到这种路都是他背着她下的,她一个人要怎么走呢?她的病还没有好。

冉阿让站着等了一会儿,他向后看了一眼,朱诺安也远远地站着不动。他自嘲一声,走下山坡。

等到朱诺安走到这段坡前,她无语了,这是坡吗?这t是崖吧。她深吸一口气,拿出当年爬华山的勇气,上吧。她擦了擦手心汗,千万别滑啊,一滑她没等白血病给她烧死,就直接见如来啊不上帝了。她背过身面对山壁开始慢慢挪。joh,啊不,流浪汉大哥是怎么下的,蜘蛛侠吗?

她扒住凸起的岩石,太阳晒得她眼睛一阵黑。她忍住眩晕感给自己来了一巴掌,终于清醒点了。朱诺安非常专注,她很快就爬下山崖。当她脚着地时松了一口气,好险!她一转身就看到冉阿让守在崖下。她汗毛倒立!这什么惊悚片情节!

如果之前冉阿让这样她肯定会想大哥身似猛虎心细如发,但现在在她眼里这位壮汉就是头号危险分子。有时候遇到人还不如没遇到人呢!

她后退两步,背紧紧贴着石头,眼睛瞄了眼地上。这地能当武器使的好像只有石头了。

冉阿让见她这样,没有说话又转身往前走了。他在崖下看到了她爬下来的全程。只要她力有懈怠,或者叫一声他的名字,他都会接着她。可是她没有,有几次她都扒着石头不动了,冉阿让想上前,就见她抽了自己一耳光。她宁愿打自己也不愿跟他说一句话。

冉阿让感觉她那一巴掌打到了他脸上。这就是他要继续付出的代价吗?因为一本黄护照!那个给他羞辱又称之为自由的黄护照!

很快到了下午,他们穿过树林的时候,朱诺安又累又渴。她这时才想起来之前她都是蹭冉阿让的水袋。她不好意思也不想再厚脸皮要他的东西了,都决定好要“拜拜了您内”就干脆一点。等她到了小镇就向好心人讨酒喝。她现在不敢喝生水了。

她被树枝划到脸的时候想,如果今夜得跟他继续同宿的话一定要留点东西在身上防身,比如……她想到了他手里也有的东西,木棍。虽然不是黄蓉,但是打狗棒法……好吧她也不会。她找不到又直又硬的树枝,只能捡了一根歪歪扭扭枝节丛生的树杈子。她拿着比划了一下,她好像扫把星。算了,就这样吧。

冉阿让在停下喝水的间隙想到她没有水怎么办呢?如果她的病情很规律的话,那么到傍晚她就会发烧。他想靠近她,但又怕把她吓得更远了。他这一路走得太艰难了,他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走在火炭上,皮肉和心脏都滋滋作响。他好像回到了进监狱的第一天,他被锁在铁链的末尾,当狱警将铁枷焊死在他脖子上那刻。

他回头看她,看到她拿着一根可笑的树杈躲在树后面。冉阿让决定如果今夜没有走到城镇,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这样继续躲他了。他不想让她死。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接近黄昏的时候,朱诺安翻过山坡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城镇!一个被群山环抱的山谷城镇!此刻在朱诺安眼里,这个城散发着跟瑞文戴尔一样的圣光!

她看到冉阿让朝城镇走去,她也跟上去。是时候撒由那拉了,她想。她特地跟冉阿让岔开道,看他从左边小道入城,诶咱就是玩,她走右边。

冉阿让一路上走得汗出了不少,水袋也没水了。等走到市政广场,他回头看看,朱诺安人呢?他决定在树下等等她。

朱诺安一入城就丢了扫把一样的树杈子,她在盘算着怎么搞到食物和水。又是一次城镇冒险,现在她毛衣没了,可不能站在路灯下。小巷两旁有些居民站在自家门前唠嗑,见到朱诺安经过都纷纷闭嘴行注目礼。这……至于吗?这时代的人都老歧视怪了。她努力无视他们怪异的目光。往前走好像走到广场了。

冉阿让等了她一会儿,却没有等到她。他心急如焚,难道她又发烧晕倒在路上了吗?他记得进城前回头看她时,她还好好地走路。她应该也进城了,难道没跟上他所以走丢了吗?他决定原路返回再找找。

在广场玩的小孩们见这么一个古怪狼狈的人都纷纷吵嚷着来追赶他,毕竟迪涅好久都没有外人来了。孩子推拉着他的衣角和背包,拨弄他的木棍,他没有生气。他想起朱诺安在格拉斯广场的举动,抿嘴笑了一下。她有办法治这些孩子。

让他心烦的是这些成年人的目光,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辈子跟朱诺安走在荒郊野地,她从来没有用这种剜人血肉的眼神看过他,即便现在她怕他。冉阿让感觉心里的火又燃起来了。

朱诺安刚走到广场就听到小孩一阵吱哇乱叫的声音。天!瞬间梦回家里小区那些熊孩子天天在楼下尖叫奔跑。果然古今中外,人类幼崽都是一样的。等她看过去,不知道小孩们为什么朝一个方向跑走了。她走到一棵大树下,看到广场旁边的墙上有水管在滴滴答答流水。她舔了舔唇,都干裂起皮了。但是生水她拒绝!没有钱,什么也干不了,今晚露宿街头么?或许她可以找回joh呢?也许他中午并不是有意的呢?

朱诺安撇撇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突然她想到现代有许多慈善组织喜欢发救济粮,中国古代富人还开施粥棚呢,世纪法国不会连这个都没有吧?教堂应该肩负救济责任吧?她决定去找教堂。

冉阿让绕了下城区一圈都没有找到朱诺安,突然他在走过一条街道时听嘴碎的居民在楼下讨论刚刚走过去的怪异女人。

“啧!那个样子,一看就是要卖的。”

“现在都不穿裙子了吗?”

“可能穿男装更让男人兽性大发?”

“诶!你别说,很多男人就好这口哈哈哈哈!”

冉阿让一下就知道她们在说谁了!她们居然这样说她!一种原始的怒火瞬间升腾,这种怒气冲散了疲惫。他冲过去问“她往哪里走了?!”

唠嗑的人们都被这汉子吓了一跳。现在太阳快落下去了,落日余晖下明暗交替,而这个男人身材魁梧加上一副潦倒样,实在骇人。众人被惊到,一时无人言语。

“请问你们口中的那个女人,她往哪走了?”冉阿让见状,压制心头怒气,放缓了声音。

“那边。”终于有人指路。

冉阿让奔过去发现又走回了市政广场。他真的累了,捏了捏眉心。看来她在城里,他还有手续需要办不能耽误,他决定办好手续安排好住处再来街上找她。

冉阿让找到市政厅,花了一刻钟办好了签到手续。是的,他的自由就是政府规划好的路线,从土伦到蓬塔利埃,一路上都需要打卡,而到了蓬塔利埃,他的下半辈子就在那里蹉跎——另一个社会监狱。

他出来朝市政厅旁边的警察行了一个脱帽礼,就往旅店方向去了。他需要先订好房间和食物。天很快就暗下来,他想到朱诺安只穿了一件单衣。他和她都需要食物和床铺。

朱诺安搓搓自己的手和肩膀,她还疑惑气温怎么降得这么快,然后想起来这还在阿尔卑斯山区啊!这教堂位置也太难找了吧!她不信法国这种老派天主教国家的小镇里居然没有教堂?她哈一口气在掌心,发现已经能看见白气了。

天边是烟紫色的云霞,快天黑了。

她走过一个街角,看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旅店。如果她有钱的话……还没等她多想,她就看到一个背着大背包的人垂着头从那家华美的旅店里走出来,而好些人围立在店门口和街道旁对那个人指指点点……

什么情况?又是一个天涯沦落人?

朱诺安真的受够了那些长舌夫长舌妇了,她经过的一路都被人这样指点,虽然她听不懂可以免疫语言攻击,但是那些眼神真的很令人不爽啊!

那人身材高大却垂头丧气贴着墙根走,朱诺安远远看了一会儿,怎么感觉像joh?!

“joh!——”

冉阿让突然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那个发音不准的jea!是她!

他立刻抬头,转身就看到她挥手朝他跑过来。

冉阿让看到了在他身后戳他脊梁骨的人们,他也看到了她。

这一刻他心里无比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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