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应秀灵才止住咳声:“大人,我也是该当一次何家四姑,沾些喜气。”
孟定国扶住她:“夫人,我对隆玮虽然不错,但交情不深,他没有理由一定听我的。这次我助他离开皇宫,给他和沈婉华做主,将来一旦国朝需要,他可以站到皇上一边,也可以在在朝的亲王中起到作用。”
应秀灵点点头:“大人一说国事,口齿立刻就流利起来。”
孟定国搂住她的肩膀:“说你嘴巴厉害还不承认。”随即将她的箫拿在手里:“夫人,隆玮是我布局的最后一环,然后我就盼着沈赫昌起兵造反,也同时将朝中的幕后力量揭出来。我孟定国就是要扫平他们,越早越好。”
他抬起头看着应秀灵:“这最后一战,惨烈和残酷都会远远超过当年成王起兵反你父亲韦都。但是,这一场战事结束,国朝也就会彻底平静了,我会将国朝的一切丢掉,好好地陪你。”
应秀灵轻轻地说:“秀灵好想能时时刻刻和大人在一起,这些年,秀灵不就是盼着能真正长伴大人的那一天吗?”
听了她的话,他心里难过到无以复加。想到自己在外面的荒唐行径,心里就不能原谅自己。
他不由地紧紧搂住她,吻着她的头发:“为了你,这一次我一定将那些跟我作对,跟国朝作对的人,全部葬送掉,我要让他们都去见阎王。没有人能阻止我,谁让他们敢和我捣乱!”他狠狠地说着。但说完这些,他的眼光却突然变得柔和了,喃喃地说:“我必须一次把国朝立住,然后我才能专心陪你,你明白吗?明白吗?”
应秀灵瞪大眼睛:“大人,秀灵相信你的智慧和谋略。但目前已经到了开朝以来最凶险的时候,有多少阴险的势力在背后盯着大人,更不要说那些不要节操,勾结外族也要反到国朝江山易人的势力。大人万万不可使性子,不可急于求成,更不可以冒险。”
孟定国长吁一声:“我早就厌烦了政治斗争和权力倾轧,只是我若不撑住,灾难便会马上降临到国朝,降临到皇上头上,虽然他简直是面目可憎。也会随之降临到我们一家。所以我不仅要撑住,更不能再容那些人滋长势力,时事危急,分秒必争。怎么可能一点不冒险呢?”
应秀灵抱住他,狠狠地说:“反正,大人若有事,秀灵就绝不活了。”
孟定国一时无比心酸:“我这样不管不顾的拼命,还不是为了有一天能和你日日厮守,不用再想那些烦心的事。做人不肯拼,想要的就永远不会有。”
应秀灵将头埋在他怀中:“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你若有事,我必定陪你。这个世上,没有你,我也没有可以留恋的了。”孟定国抚着她的头发:“刚才还说儿子第一,女人这么矛盾吗。”
应秀灵扑哧笑了:“我又不是儿子的第一,只要他有他自己的幸福就可以了。”
孟定国看不到她的表情,心里却道:“情势真是凶险,但若真过了这一关,我和她或许真的可以有美好的未来?她看起来真的喜欢我呢。可她真的不在乎他了吗,分明不对……”孟定国不知道,就是他的优柔寡断,才让他半辈子都体会不到幸福。
隆玮这次生病,确实令皇上十分别扭。皇上其实早已敏感到自己周围有人在关注着隆玮,孟定国和他说得很清楚,给隆玮一个教训,将来是要放出去的。并且,对于暗中与国朝作对的势力,有些是只有他和孟定国清楚。隆玮留下,也是为了将来联络诸候王,关键时刻率军勤王,至少在战事爆发之时不要去加入敌人的势力。但他恨隆玮,这是一种狭隘的恨。和康明王不一样,康明王虽然惹他疑忌,毕竟曾在大夏救过他,也并没有专门与他作过对。而这个隆玮,仇恨是从小埋下的,而且隆玮一直被太皇太后宠爱,年纪最小却封地最大,从小就敢和他这个皇兄顶撞,早已令他在年少时就埋下仇恨的种子。
将他关在狭小的地方让他吃吃苦头,皇上并不能快意。这些日子,二王叛反的硝烟渐渐远去,皇上朝事之余,突然想去看看这个倒霉皇弟。
他是兴之所致,郭世超还是拦了一下:“皇上要去,也要禁军先去检查一下,将环境打扫了,隆玮也要上了重铐才可以。”
皇上不爽道:“那还叫什么时候临时起意,不过,”他想了想:“将他铐上倒是必要的。”想起小时候,皇子们习武,隆玮一下就把他掀翻在地,他挣扎着想起来,却被隆玮一只手就按住了,百般挣扎不动,不由越想越生气,又有点害怕,虽然有郭世超陪着,还是给上了铐比较安全。
郭世超急忙叫了个禁军先去将隆玮铐上,顺便宣旨,还叮嘱他看看屋内和院内环境有没有异常,有可能触怒皇上的,赶紧先处理一下。
皇上倒是很想看看隆玮现在的窘境,竟然还敢造反!以前隆玮是亲王,怎么也要顾忌,今天可以羞辱他一下。他怀了这个心,便叫了皇后一起去。
皇上虽然十岁登基,便住到这个皇宫之中,再也没有离开。但平时也很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看到只有几丈见方的小院子,中间是一座里外间的小茅屋。那是以前给看园的低等太监住的,里面夏天燠热,冬天冷得像结冰。现在因为关了隆玮,四周院墙加高,墙顶上还加了铁蒺藜。这样从院外看不到院里,里边更像在一个方方的井中间一样,即使在院子里,也只能看到头顶那一块天空。
从院子上方看进去,会让人想起井底之蛙,又不由觉得这是一个“囚”字的极好诠释。
皇上看着这粗陋的房子,和牢笼一样的院墙,冷冷地笑了一下:“造反还能活着让人侍候,我朝真是太宽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