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已经到了腊月中旬,各地官员已经纷纷聚集到京。京城虽冷,却一副更加繁华热闹的景象。又加到了年底,连各种米面肉鱼菜的价格都陡升了好多。
应正云因为西玉关吃紧,晚了几日出发,但西玉州离京城不远,所以中旬时也到了。他将守关事务交给关正枫,又拜托孤鸣鹤要多协助关正枫。但动身上京之前,想着应少言也在京城,而苏绮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离开过西玉州,于是把妻子也带了到京城。这于他还是很少见的事情,应正云一向公私分明,凡公事不愿意带家眷。只是想着这二十多年太委屈妻子,这次无论如何让她离开西玉州这个住了四十多年的地方,到繁华的京城好好过个年,看看新鲜,也和儿子儿媳团聚。又想应少言这个儿子虽然有时很可气,但还不失血性,他心里早就原谅儿子了。
但是汪一恺仍然没有露面。虽然应正云是正敢作敢当的人,但毕竟他一直视汪一恺为大哥。皇上特旨要召见几大山庄和江湖上和皇家关系好的门派,也特别要嘉奖和义庄在与北燕战事中的贡献。只是汪一恺神龙不见首尾,而孟定国之前也告诉应正云,汪一恺的消息已经有了,只是要通过中间人转达,他本人也表示届时会来京接受皇上嘉奖。不过也愤愤地说,那场战斗他并未参加,只不是碍于皇上的旨意而已。
应正云知道自己杀了张大谦,要想让汪一恺原谅,是难上加难了。但他并不想回避与汪一恺见面,反而想越早化解越好。
至于汪真真,皇上知道这个蓟北女侠亲自参加了战斗,特旨要她一定上京。应正云知道这一路带着妻子,和汪真真一起走会很不方便。好在汪真真自己对应正云说,婶婶要乘马车,必然会走得慢。自己庄里事务繁多,可以晚几天出发,快马加鞭也就到了。
应正云知道这是汪真真善解人意,但是内心又很怅惘,自己走出那个隐居之地后,除了迫不得已的交流,两个人从来没有机会好好的交谈一次。应正云自认为是问心无愧的,但他不能不承认,他是十分想和真真好好谈一谈,尤其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那一段甜蜜而难忘的回忆。
孟雪最开心的就是,舅妈将可儿带来了!在西玉州孟雪和可儿最亲,可是去河东却不能带她,还是苏绮云细心,出来的时候自己没有带丫环,却只带了可儿出来。到了京城,瞻仰了一下应少言的住处,苏绮云就晕了一下。应正云笑着说:“京城居大不易啊。”于是夫妻俩和西玉州带来的人也都住在驿馆里,应少言和孟雪的小家,连可儿住的地方也没有,她也只好在驿馆里继续服侍苏绮云。但是孟定国和应秀灵知道了,怎么能答应,第一时间去驿馆将大哥和大嫂接到了府里,于是孟府一下热闹了很多。
最高兴的其实是孟雨,再也不用天天看着父亲的脸生气了,舅舅一来,简直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样。他又把脑袋靠在舅舅的肩膀上撒娇地蹭蹭,孟定国看着,气得胡子都快撅起来了。
苏绮云不开心地说:“我们和妹妹一家住在一起了,为什么不要少言和小雪也来住呢?少言就算了,小雪现在没有人照顾,万一她和我孙子有事怎么办?”
应正云还没有说话,应秀灵噗地笑了:“大嫂,您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孙子呢。”
苏绮云脸红了:“我瞎猜呗。反正少言不在的时候,小雪还要自己做饭,她那么弱,怎么可以?”
应正云对应秀灵说:“在西玉州也就算了,到了京城,你大嫂一刻看不到小雪都会心慌。不如到我们走前这段时间大家住在一起。等我们离京的时候,给他们租个大些的房子,让可儿可以和他们一起住,照顾小雪。”
苏绮云立刻道:“你自己回去好了,我也要留在京城,等我孙子出生了,我还要接着照顾。”
应正云很无语地说:“是不是为了孙子,你连我这个夫君也打算不要了?”
应秀灵笑着说:“大哥,你们老夫老妻不要争了,本来也是第一个孙辈,大嫂看重一些也是对的。少言在禁军一年就满期了,明年冬天就可以回西玉州。那个时候岂不是一家五口就团聚了吗?”
应正云笑着对苏绮云道:“小妹说得倒也对,你开心就好,我不过是想多陪陪你,既然你这么不重视我……”
苏绮云不甘示弱地说:“怎么不重视了?只是有个比较而已,和小雪还有咱们孙子相比,这一年大人就受些委屈嘛。”
应正云又微微笑着:“你开心就好。”
孟定国却没有说话,他看着应正云对苏绮云的态度,总觉得大哥心里在想什么,永远都没有人知道。当年应正云和苏绮云是父母之命,两人并无感情,匆匆订婚的前后,苏绮云对应正云是十分顺从的。但自从应正云再次出世,对苏绮云十分宠着惯着,似乎要把过去二十多年对她的亏欠都补回来。孟定国在想这一对奉命成亲,紧接着就分开二十多年之久的夫妻,他们到底有多少相知。苏绮云是西玉州第一才女,她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她是个很贤惠的妻子,但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应正云在她的心目中到底是重要,还是并不那么重要。
应正云对孟定国道:“汪大哥还没有消息吗?”
孟定国气的说:“这个老大哥,硬是耍气,一定要大朝会之前才到,也不肯跟我直接联系。”
应正云点点头:“我是必须得面对汪一恺的,不论他会怎么样生气,我都得和他好好谈一谈。张大谦一个人不可能挑起那么大的事情,他在和义庄必定有同谋。只是当时战事紧急,必须赶紧杀了他,将和义庄的形势迅速扭转,很多事情也没来得及弄清楚。”
孟雨国不在意地道:“你可以问真真嘛,她是小辈,从小武功又都是你教的,你问问她有什么关系?我相信她知道的事情并不会想你掌握的那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