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还摆满了腌鱼腊肉,正是节令,肥美的螃蟹和重阳花糕也上了桌。此外大盘的鲜鱼炖肉也摆满桌子。郭冲拿起银碗:“今天就是要喝痛快,吃痛快,江湖的后辈才俊,我郭冲真是羡慕你们呀!”说罢一碗酒一饮而尽。
郭威急忙阻止哥哥:“大哥,您痛风未愈,不能这么喝的!”
郭冲看着已经空空的银碗,哈哈大笑:“就这一次嘛,能有何妨呢!”
说罢,他笑着说:“看我这老头都已经做出表率,你们也都干了吧!”
几个人急忙谢了郭冲,俱都一饮而尽。郭冲笑说:“我是老了,身体不佳,不能一直陪你们。你们可要尽兴吃喝!”
说罢郭世超扶着他挨个敬了酒。轮到孟雨的时候,他似乎微醉,捏着孟雨的手腕:“你爹爹是不世出的英雄,我好久没见到他了,今天能见到你,也是有缘。喝了吧,小伙子!”
孟雨被他捏着手腕,感觉他稍微加力地捏了自己两下,于是便也似乎扶着郭冲,用另一只手将一碗酒全部倒进喉咙。
“好!”郭冲冲孟雨竖着大拇指。然后又敬了候灵闪和江战,郭世超便道:“爹爹,我扶您回去吧。”
好酒好菜,晚上大家吃得十分尽兴,月明星稀,几个人在院中又闲聊一阵,便各自休息了。
孟雨熄了屋内的灯,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映在桌子上。孟雨拿出江承天的那封信,放在袖子里。郭冲看起来仍然是山庄的灵魂人物,而郭威今天则完全没有棱角的样子。
在京城会刀之时,孟雨知道郭威的刀法着实不弱,而且在郭冲病后一直主持双凤山庄的大小事务,与卧虎帮的合作也是郭威一力为之。在京城时,郭威是个豪爽、精干又不失热情的江湖帮主,然而回到双凤山庄,他似乎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与观点,一切只听命于大哥郭冲。
孟雨将袖口扎好。今天一直在赶路,然后又去寺院逛了一大圈,又喝酒应酬的,他也觉得有点累。便合衣倒在床上闭上眼,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外边的更夫在用梆子敲二更了。孟雨一下醒过来,他没有声音地闪出房门,贴着墙边向郭冲的屋子走去。
然而走到一半,他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靠紧墙边,将身体完全贴到墙上。
郭冲?郭威?
他浑身泛起一阵凉意,这中间似乎有哪里不对。
他突然换了方向,直奔郭冲旁边的屋子。
郭世超迷迷糊糊地醒了:“孟大哥,你是需要什么吗?”
孟雨道:“睡不着,和你一起聊聊。”
郭世超还没醒过来:“一起睡可以,聊天我真的睁不开眼。”
他今天晚上也喝得不少,孟雨不动声色地进屋,然后躺在床上。
床很大,郭世超便躺在另一侧。趁着郭世超等他进来还没有熄灯,孟雨拿起桌上的笔,沾了些残墨,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郭世超。郭世超立刻吓醒了,他看了一眼。孟雨捂住他的嘴。
“郭贤弟,有没有茶?口渴得要命。”
郭世超道:“哦,爹爹房里可能有,我去拿。”
孟雨一把按住他,捂住他的嘴,然后捏捏他的手又松开,起身走出屋。一会儿,孟雨端着茶回来了,塞给郭世超。郭世超明白,急忙说:“孟大哥,茶是我找爹爹屋里的小厮现沏的,您喝一杯醒醒酒。”
灯光下,郭世超一双亮亮的眼睛盯着孟雨。孟雨接过来一口喝干:“困坏了,我先睡了。”
第二天,格外秋高气爽,郭威要郭世超陪三人出去玩一玩。一行人带着家丁仆从浩浩荡荡到了附近的山里。候灵闪和江战大显身手,打了几只兔子、野鸡不说,竟然又大逞余威,打到了一头小野猪。候灵闪开心地大笑:“不能白吃郭庄主的!今天要开野味席!”
江战将几只兔子捆在一起,也很高兴:“酱一下兔肉也不错的,下酒比羊肉还要好,尤其是酱兔头。”
不远处,孟雨靠在树上,看似和郭世超闲聊:“江大哥不让假别人之手。我只能情急中用这个办法,实在没有敢直接去,老庄主或许有危险。”
郭世超抖了一下:“孟大哥,你怎么会突然觉得有危险?”
孟雨回想着昨夜,他贴着墙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刀气。当时他浑身都涌上一股寒意。京城山顶的会刀,那五人当中,郭威也是在场的。
孟雨不敢和郭世超说得太明白,只说:“我去找老庄主的路上,感觉到周围有刀气,我怕是有人潜伏在周围。或者,他本身也可能是在暗示我什么。”
郭世超虽然是武功世家,竟然不由得浑身一凛:“那以后怎么办?”
孟雨转过头看着郭世超:“你知道今天为什么我们能一起出来吗?”
郭世超瞪着孟雨:“那人以为我是毫不知情的,只要你不单独去见爹爹就没事?”
孟雨摇摇头:“我还不能确认什么,老庄主应该心里很明白目前庄里的情势。”
孟雨觉得,似乎郭冲对于山庄仍然有很强的控制力,否则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单独去普然寺,郭威或者他身后的人,会用各种理由将郭冲困在庄内。但目前来看,郭威对于大哥还是很敬畏的。但郭冲需要暗示自己见面时间,说明庄内已经出现了某种变故,只是大家表面的和平没有被打破罢了。
郭世超喃喃地:“今天早上爹将我叫去,偷偷告诉我,说那信是一张白纸。”
孟雨早已心知肚明:“江大哥应该是猜到了什么,不论江大哥纸上写了什么,相信郭老庄主能够看懂,但是我们不能。”
郭世超有些着急:“那怎么办?”
孟雨思忖了一下:“我现在没有能力揭开秘密,盖子一掀,很多事就捂不住了,山庄还是能平稳地过渡到正常最好。记得我说你家卖兵器那件事吗?长期在黑白两道走,很容易湿鞋。”
郭世超皱着眉,呆立在那里。他从小到大,没有遇到这么危险和凶恶的事情,他一时有些两难了。
孟雨道:“我这次来,什么也没有做。应该不会有人有危险,你只要让庄里人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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