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不满地哼了一声:“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宫女匆匆走了,还有些鬓发散乱。
刘成对孟雨说:“别看年纪小,长得老实样子,都是家里花了钱使了人,才得送到皇上跟前侍候。这不,终得皇恩了吧。”
孟雨也有些好奇地看着小宫女远去的纤细背影,这个小姑娘跟孟雪差不多年纪,也是娇娇弱弱的样子,想不到为了接近皇上,还要使钱托人。
刘成说:“我得进去啦,就不送公子了,有事随时来找我。”
孟雨道:“公公自便就是,孟雨这便告辞了。”
孟雨骑着马,一边信马由缰地走在西玉州大街上,一边思忖:“那人没有记录就进了宫,或者是值班卫士和值守小太监撒了谎,或者就是未曾经正规路径入宫。但值班卫士都是萧大人的人,应该不至于与其串通,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用的非正常手段入宫了。但他入宫要见谁呢?如果真像娘娘怀疑的管事太监或女宫,却是不大可能。因为他们都有进出行宫的权力,完全可以在宫外见面。”
他这样思忖着,已经转入到一个小巷子,穿过这个巷子就到家了,而他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周边的情况。
突然一把刀向他颈边暗暗袭来。等他感觉到刀风时,刀刃已经到了他后颈,他来不及拔剑,急忙向马背上一趴,躲过这一刀。
那人一刀砍空,迅速抽回刀,翻手自上而下又砍过来。刀带着力量和速度,“呜”地一声惯下来。孟雨不回头凭感觉就知道是那蒙面人,他不由心中骤生冷意。
这一刀,力量、速度、角度兼备,孟雨仍然根本来不及拔剑,也无法起身,只好急忙向旁边一滚,滚下马来。
那人第二刀砍空,孟雨已经在地上翻身站起,同时拔剑!
但是孟雨知道不是那人对手,于是仗着自己年轻速度快,一剑闪电般刺去。刺的同时身体已经在退。
他的马已经自顾自跑了,他自己不知道那人轻功如何。如果轻功比自己好,而自己若是跑的话,后背亮给敌人更是极度危险。
所以他持剑在手,只是一边出招,一边后退,却不肯逃跑。
那人却对孟雨步步紧逼,而且力猛刀沉,速度却半点不减。孟雨已经被他的掌风和刀风伤了内息,很快处于劣势,如果不是他经验丰富,身体灵活,可能三五招之内就要命丧蒙面人手下了。
眼看已经堪堪十招过去,孟雨已经是处处守势,而此处正一条狭长而幽深的巷子,离大街还有一段距离,天色又将将要暗下来,巷内无人。孟雨暗暗心惊。
他加快使用剑招,用速度将那人的刀式封住,只想先保得安全在手。剑式也竟是虚招,只要蒙面人用刀来磕他的剑,他便立刻变换剑式,不让剑与刀相碰。在北燕,他的剑已经被蒙面人打飞过一次,此刻他必须避免和蒙面人刀剑相碰。
就这样勉强又过了十多招,孟雨觉得完全招架不住,看来再没有奇迹出现,自己的小命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此时蒙面人的刀挂着风声再度袭来,那刀气就已经将孟雨逼得喘不过气来,他顿时觉得心里不好过,胸口也被刀气逼得剧痛无比,右臂更是软弱无力,似乎要提不起剑来。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人飞掠过来,一掌袭向蒙面人。
那掌力挟着风,排山倒海般击过来。蒙面人大惊,急忙撤回砍向孟雨的刀,挥刀向来人砍去。那人左手顺势一撩,将蒙面人的刀荡开,右手掌已经到了蒙面人胸前。蒙面人急忙左手迎上那来的右掌,只听石破天惊一声,蒙面人的刀飞向空中。
孟雨此时已经爬起来,挥剑向蒙面人背后砍去。蒙面人急忙凌空翻身,然后抄起轻功,几个飞掠就消失在巷子尽头。
孟雨此时才觉得胸中真气翻腾,他跟蒙面人拼了二十几招,早已内脏受损,此是只觉得双腿软弱无力,扑通一下坐在地上。
那来人急忙跑过来,扶起孟雨。孟雨一看,惊呼一声:“爹爹!”
来人竟然是孟定国,难怪能击走蒙面人。孟定国赶紧说:“别说话,我先带你回家。”
孟定国将孟雨抱起,孟雨一时万般委屈似的,抱着父亲哇地大哭起来。
孟定国急忙拍着儿子的背:“别哭,听话,你真气受损,不能这么哭的。”
孟雨哭声小了一点,孟定国将儿子抱起来,将他放到马上,然后自己也上马,搂紧了孟雨,朝孟府飞驰而去。
“是你的马立了功呢。你跟那人打斗,马自己跑了回来,家人叫我出来,这马就要往回跑,我急忙跳上马,它带着我才跑到这里。”
孟雨喘着气说:“爹爹,是孩儿武功太差了。”
孟定国笑着说:“臭小子,就知道跟爹发脾气,不知道好好练功。”
孟雨不好意思了。毕竟是父亲,自己跳起来发了一顿火,爹爹竟然毫不怪罪自己。
这时孟夫人端了一碗汤药过来:“孟雨啊,喝下好好睡一睡,你这些天都不着家,也累坏了,受了伤可不能再逞强了。”
孟雨点点头,接过药。孟夫人抚着他的肩膀,一脸心疼的样子。
孟雨看到父母都这么紧张自己,心里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孟定国说:“回头病好了,爹爹把当年练过的武功秘笈给你,你好好补补。省得日后出了门让我担心。”
孟雨不好意思地笑了。
应秀灵看爷儿两关系缓和,很是高兴,便拍拍孟雨:“我走了,你俩说话吧。”
看到母亲走了,孟雨竟然又不知道该跟父亲说些什么。
从小在一起的时间太少,自己又有心结,总是对父亲冷冷的。此时才知道,最危险的时候,竟是只有父亲才能救自己。
孟定国将孟雨放倒在床上:“好好睡吧,案子的事情不可着急。”
孟雨点点头,突然又要坐起来。
孟定国急忙扶着他:“有什么话要说吗?”
孟雨突然不好意思地说:“爹爹,孟雨知道表哥都要成亲了,爹爹自然着急孟雨的事情。可是,”
孟雨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孟雨还没有准备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去想成亲的事情。”
孟定国拍拍孟雨的肩膀:“你遂自己的心愿就好了。再说我只是想要个孙子,估计你成亲之前爹爹还是有可能实现心愿的。”
孟雨奇怪地问:“孩儿不成亲,爹爹如何能有孙儿?”
孟定国笑道:“你不是要我自己生吗?你娘没准能给你生个个弟弟,再过二十年,爹不就有孙子了吗?”
“什么?”孟雨笑得胸口疼痛,“哎哟哎哟。”
孟定国也哈哈大笑起来:“所以,赶紧找个好姑娘别让爹娘着急了。不过,”他转而又说:“爹爹不会逼你的,一定要找一个你真心喜欢的女子。爹爹也是过来人,知道感情是怎么一回事。”
孟雨抱着孟定国,不由伤心地哭了。他知道没有哪家父亲能这么纵容自己儿子的。他越想越伤心,眼泪打湿了孟定国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