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这可能会造成些困惑和疑虑,亚当少校。你毕竟是大桥的守备指挥官,这很正常、也是你的职责所在。”
“但我想说的是,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这儿可以直接拨通无线电。我们师的师部距离这里不远,就在桥那边,处在无线电通讯范围内,你可以向我们师长当面求证,他会告诉你我受领了怎样的任务,希望这样能够打消你的疑虑。”
“”
准确来说,马拉申科并不是在跟亚当少校商量些什么,也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而是在用话术逼他。
想想吧,一个小小的少校因为质疑命令的真实性而向一位中将亲自求证,这样的事不能说离谱,只能说是让大家脸上都会感到很没面子。
马拉申科扮演的维克多中校脸上会没面子,维克多中校的直属上司,也就是大德意志师的那位中将师长也会如此。
哦,虽然这人已经嗝屁了,但这并不妨碍老马同志找别人来扮演师长一职,就像自己扮演了维克多中校一样。反正无线电接通以后,送话器的另一头也一定会有“大德意志师的师长”在线对话的,无非就是这位师长真名叫“彼得罗夫”罢了。
反正政委同志德语水平相当好,平日里不需要翻译帮忙都能直接看德国佬的文书和报告,这年头又没视频对话,看不到脸的情况下糊弄糊弄这个小小的少校简直是小菜一碟。
所以即便是退一步讲,马拉申科压根不怕这事儿露馅。
前提是,亚当少校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并且在想明白之后还打算让大家都兜不住面子、真要打无线电过去求证,老实说马拉申科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算大。
这个亚当少校看上去像是个聪明人,这种蠢货才会干的事儿看上去应该和他不沾多大关系,现在要做的也就只能是等待他接下来的答案了。
“不,这没必要,长官。既然是上级指派的任务,那么我配合便是,请随我来吧。”
手底下的施瓦纳中尉是个游手好闲又怕事儿的混子,作为直属上司的亚当少校却不是,不过这并不能代表亚当少校就是完全相反的愣头青,凡事你不能总拿“二极管”思维去看待。
亚当少校是恪尽职守、为人认真负责不假,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死板、不知变通的傻子。
这个维克多中校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施瓦纳刚才就跟自己说过。
现在看来,施瓦纳确实说的不错,至少这是个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会不择手段、对很多事都不在乎的人。
拿刚柔并济的话术强行抬高拒绝的门槛,然后逼着对方立刻做出选择。
越是脑袋够用、喜欢谋定而后动的人就越吃这一套,反倒是那些做事不经过大脑思考的人对此不咋感冒,容易冲动行事或者是大脑简单到压根听不懂话里的意思。
不幸的是,亚当少校明显属于前者这一类人。
放平时说,这毫无疑问是个优点,尤其是身为一线指挥官,就更需要这种谨慎长远与三思而行。
往大了说的话,这也是上级为什么指派他来负责最重要的中央大桥防务的原因。
不过,就眼下的情况来讲,被马拉申科的话术给套进去的亚当少校却是心中苦笑,他反倒更希望自己是后者。
有些时候,人就算能想明白一切,却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想咋干就咋干,你总得考虑考虑由此会带来的后果,再想想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合不合适。
也正是因为亚当少校仔细考虑过了,所以才会答应了面前这位维克多中校的要求,不这么做的后果自己虽然承担得起,但确实可以避免、本没有必要。
现在,亚当少校只希望自己的直觉和判断是对的,如若不然的话,真的不敢想象在这之后到底会有怎样的后果。
“我们到了,长官。桥梁指挥室就和我的指挥部设在一起,我这就带您过去看现场情况,从波兰鬼佬发动突袭至今都很安全,我一直在派人严加看管。”
马拉申科猜得没错,德国佬果然把控制大桥起爆的装置,设在了那栋二层小楼的指挥部里。就是马拉申科在刚开始过桥那会儿,让伊乌什金提前瞄准的那栋小楼,带着马拉申科前往参观的亚当少校已经亲自证实了这一情况。
“妈的,还好老子猜得没错!这要是猜错了一炮没轰对地方,指不定还得闹出多大的乐子,草!”
马拉申科在庆幸自己的直觉敏锐、猜的挺准,然而这样的小庆幸并没有持续太久。刚一进楼的亚当少校,紧接着就用接下来的话语粉碎了马拉申科心中那丝庆幸。
“为了确保大桥的绝对安全,我们将桥梁安保系统,设在了寻常人看不到也难以想到的地方,就在这儿,在我们脚下。”
亚当少校轻抬军靴踏了踏脚下的木质地板,从中传出的空洞声音显然印证着他所言内容的真实性,在这地板之下必然是别有一番洞天。
“”
马拉申科并未言语,只是保持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正常表情,似乎是在等待亚当少校接下来的行动。
表面上看上去虽然没啥,但老马同志此时此刻的内心,却已经是一万个草泥马在纵情狂奔。
“尼玛的,真他娘的阴!设在地下就你妈离谱!也多亏没动手,真要动手了肯定桥保不住,就黑豹二那七五小炮想从上层轰塌地下室怕不是想屁吃。”
马拉申科的心中不免再一次庆幸,只不过这次庆幸的是多亏刚才没动手,而不是庆幸自己猜对了啥玩意儿,真要是刚才霸王硬上弓的话那必定只有失败这一个结果。
亚当少校不知道身旁这位维克多中校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这人心里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现在的他依旧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
“把门打开。”
“是!”
当摆放在墙角、看似平平无奇的酒柜被一名士兵平移推开,一条斜向直通地下的悠长隧道便赫然呈现在了马拉申科面前。
“请随我来吧,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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