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青看着近在咫尺的谢柒扶,整个人一下瘫软在了地上,睁大了眼满是惊恐的看着她,一颗心也悬到了嗓子眼儿。
谢柒扶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胆子回来,穿着一身男子的衣袍一点儿也不晓得遮掩,生怕旁人不知她消失的两日里都去做了什么。
“姑,姑娘。”笑青看着她,整个人都在颤抖,谢柒扶垂眸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轻声问道“笑青,我待你好不好?”那张脸,明明青涩稚嫩,嘴角笑意也是天真,可是,那双看着她的眼,默然无波,让她一颗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儿。
听到她的话,笑青不敢有任何的迟疑,拼命的点着头,生怕晚了那一时半刻,谢柒扶看着她一脸慌乱模样,嘴角笑意越深,走到她面前蹲下,质问道“那你为何要背叛我?”说完后,视线向下打量着她身上的男子衣袍,伸手划过她的领口,又问道“你可知,你这一身衣服若叫人看见了,旁人会怎么说我,嗯?笑青,我待你好,可这不是你可以肆意的底线,我这儿是留不下你了,走吧。”
她语气很轻,听到笑青的耳朵里却犹如五雷轰顶,脸色顿时就白了,她迅速的从地上爬起,面朝着谢柒扶重重磕下去,哭诉道“姑娘,姑娘,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您不要赶我走,除了这儿,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啊!”
谢柒扶沉默着,看着她似在思考什么,半晌后,开口道“那你就去帐篷里跪着吧,免得丢人,我什么时候想原谅你了,你再起。”说完后,擦身离开了,笑青呆滞着,久久没有回神。
走了没多远,谢柒扶就看到了谢高卓,他身边跟着谢龄霍,两人一前一后从主帐中出来。
她脚步一滞,下意识转身就要走,脚步才动,就听到身后传来谢高卓低沉的声音唤了她一句“阿扶。”
谢柒扶听到这个声音,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微微叹了一口气,而后转过身去看着谢高卓,低声唤了一句:“父亲。”
此时天色将明,谢高卓的神情中透着一丝疲惫,显然是与谢龄霍商议了一整夜的军务。
谢高卓微微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裹在厚厚斗篷里身形娇小的人儿,狐疑道:“天色尚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谢柒扶看着一身护得严实的谢高卓,而他身旁的谢龄霍亦是同样的装束,这让她心里莫名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可能是前段时日睡得久了,就有些睡不着了。”谢柒扶看着他认真说道,说完之后顿了一会儿,带着一丝试探,轻声问道,“父亲这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宿戈自年初时便开始不安分起来,前段时日更是在重陵与鹿川交界的地方趁乱生事,虽说最后是因为谢高卓带人及时赶到而被镇压下来,但是谢柒扶知道,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的阿扶只要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就好,有些东西不是你该知道的。”谢高卓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一瞬的阴沉,但是对上谢柒扶那张带着好奇的眼睛时,还是缓和了脸色,温和说道,他伸手拍了拍谢柒扶的头,带着谢龄霍离开了这里。
谢柒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仿佛那上面还留着谢高卓掌心的温度,她看着那两个渐渐走远的背影,眼神晦暗。
她爬上城墙,寒风灌满了她的斗篷,吹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她尽力的往外看着,重陵城外,是一片苍茫的雪原,那些干净的不干净的统统被覆在那层白色之下,远处尽头,是被封冻的乌苏木河,冰凌被一层一层的推到了岸边,隆起高高的一层。
而后,她顺着乌苏木河一直往西南方向看去,往那边一直走,骑马不过一日的路程,便能看到一座不高的小山,名茶石丘,而过了茶石丘再往前一点,就到了鹿川了,宿戈一向是个不肯吃亏,吃亏必还的性子,他们在那儿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怎么会轻易让这事翻篇?她在城墙上站了许久,直到身子被风吹得麻木了才下来。
“阿扶。”谢柒扶走下最后一个台阶,耳边忽然听见一个温和的声音,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颀长身影在那儿等着她。
“瑜王殿下。”她看着那个站在几步开外的身影怔愣了一会儿,端端正正的见了礼,而后安静的看着他,良久也没等到他开口,便主动开口问道,“瑜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伯旖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后,才带着试探的口吻开口道“那阿扶又为什么在这里?”说完后,他似是想起什么,忽然笑道,“我在来时路上看到了谢主帅,看他面色沉的很……”
听到伯旖绯主动说到谢高卓,眼中顿时亮了一下,开口问道“你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吗?”她现在忽然有些后悔,上一世为什么要那么早的离开营地,不然的话,她就能帮着分忧了。
伯旖绯听到她话里的焦急,可他并不急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他看着谢柒扶,忽然认真的问道“阿扶,若你知道这事,当如何?”
宿戈一日不除,南秦边境一日不安稳,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宴城里,却仍旧一副纸醉金迷模样,暂且先不提那些权贵世家,便是那高高在上,执掌着南秦天下生死的主君,他的父亲章帝,也没了年轻时的杀伐果敢,变得贪图享乐起来。
若是没有谢家守着……
“当如何?”谢柒扶听到他的问话,只觉得好笑,于是回了一句,“犯我者,自然是打回去,在我南秦的地界上,休要放肆。”那话说的坚定,听得伯旖绯都忍不住震了一下,眼前的人,身量娇小,面容稚嫩,可说话的口气却不小,伯旖绯看着她,好似看到了十年后的谢柒扶,那个杀伐果敢的左翼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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