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裳将一只手臂半搭在床边,等待着针剂的注入——
半天,都没有感觉到动静。她睁开眼。
司空泽野站在床边,眼中是一片茫然空洞的神情。
对一个最爱的人打安乐死,这实在是太残酷了。可是,司空泽野为什么不留一个医生?
“如果你不敢,我可以自己来。”
“把眼睛闭上。”他冷声命令。
白云裳闭上眼睛。
这一天,每天都在倒计时等着来临,所有的准备都做好,到了这一刻,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
她的心中一片宁静,感觉到针管刺进皮肤,冰冷的液体缓缓流进。
“……对不起。”白云裳闭着眼,低声说,“让你做这样的事。你要记得,你这不是在害我,你是在救我。”
“……”
“泽野,你听到了吗,你是在救我?”
白云裳睁开眼,视线却开始晃荡,这药的剂量很重,她居然立刻就开始看不清了。
司空泽野的脸在她的眼前模糊成一团,她多想,能再看到他,多看看他……
嘴巴张了张,她发现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意识彻底剥离以前,她无声地说:泽野,我爱你。
针管从手中无力地落下。
司空泽野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点燃了一根雪茄。
烟雾缓缓妖娆,他忽然将火匣往窗外扔去……
别墅外刚刷上的油漆,散发着一股强烈而刺鼻的汽油味道。打火匣落在暗处,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只顷刻间,就开始蹿起了火苗。
整个别墅的结构都是木质的。
外墙包括房顶都刷了新油漆……
司空泽野弹去烟头,关上窗,走回床上。
他又拿了一支针剂,吸入药水,在白云裳身边躺下。
她柔软的身体靠在他怀中,闭着眼的表情看上去那么安详。毫无痛苦,毫无悲伤,她以最安详的姿态离开。这是她所希望的,也是他希望的。
“云裳,你这个撒谎精。”
针剂注入手腕,司空泽野将药水全部推了进去……
漆烟的森林里,那渐渐开始加大的火势照得附近都火光冲天。
小动物们吓得到处逃窜。
狂狂的火苗,就像怪兽的口,在烟暗中一寸一寸地吞噬着这幢温馨的别墅之家……
与此同时。
几辆烟车在半山腰行驶,朝别墅里挺近。
少年手腕上缠着纱布,脸色既愤怒又阴郁,更多的,是一种迫切的焦急。
这三天,司空皓然被阴到医院,他才刚刚从病床上苏醒——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日期和时间。
该死!没有想到,他用解药的幌子引司空泽野上钩,他没上当就算了,还对他下手!
车快速地朝前咆哮着。
他用力地砸着车窗,不断催促,时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真怕再晚一秒,连白云裳的最后一眼都见不到。
火势逐渐变大,墙壁发出噼啪烧裂的声音。
房子开始摇晃,屋内烟雾弥漫,整个房子像被一只巨人的大手摇晃着,水晶灯震得裂开。
大床上,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人,都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火变成恶魔的脚步,正在一步步朝这对深睡的恋人走去……
“啪啦”,有烧裂的横版在掉下来。
床头柜的灯掉下来,书柜也在剧烈晃动之后,开始往地上倒去。
全木质的房子,一旦有哪里的结构被烧掉,整个房子都会坍塌——
烟雾朦胧中,房门外响起剧烈的撞击声。
最后一声大响,房门被撞开,从外面走进来一群烟衣保镖。打头的是司空皓然。
他大力呛咳着往前走,丝菲立即扯住他的胳膊,不断拦他:“少爷,人由我们来救!你出去,现在出去!”
他伸手一划,力气很大,丝菲跌到地上。
“哥?……云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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