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心术端庄的人,大概不会露出他们这样的表情。相由心生,便是如此。
眼睁睁看着这位老师在徐玉龙无尽的恐惧中将他慢慢掐死,我心里明白,我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
我问郭元子和老师:“老师、郭兄,快些救我……”
他们两同时看向我来,郭元子却是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道:“救你?为什么要救你?”
就冲他这句话,我已然肯定,他们两个也绝不是道元学府的人。
但我还是说道:“我们……我们是同窗啊……”我看向老师,“老师……”
然而,这位穿着麻袍,身材颀长的老师也只是淡然笑着。
我内心稍微有些焦虑起来,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自己会落入到这般境地。如果仅仅是郭元子在这里还好,只要是分神期,我还是有信心匹敌的,就算打不过,也绝对有实力逃窜。可是,这位老师显然是渡劫期强者,而且实力不弱,我怎么可能对付得了?
“我们可不是同窗。”
郭元子摇摇头道:“你是道元学府的,但我……可是密相学府的。”
密相学府,座落在神之国度的东北角落,那里海拔极高,常年大雪覆盖。据说,密相学府是九大学府中最为神秘的。
我没有想到,连密相学府都会安排奸细到我们道元学府来,而且其中还包括老师。
我脑筋极速转动着,问郭元子:“那、那你要怎样才肯救我?我加入你们密相学府,可否?”
他又是摇头:“你觉得我会找个人还和我共同分享这个美妙的任务么?”
他显然是能从密相学府中得到不少好处。
在这个瞬间我明白,他们两定然是不会放过我的。再装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于是,我只是冷冷看着郭元子。
他拾起地上徐玉龙的仙剑,走向我来,嘴里边有些得意的说道:“老师,您说到时候副院长问起,我就说他们两个两败俱伤,双双死在这山洞里,而我们两个又恰恰出去打猎改善伙食去了,您说如何?”
这老师却是道:“我不关心这个,我只关心你们答应我的承诺会不会兑现。”
“当然兑现。”
郭元子桀桀笑道:“我们学府的大人物们许诺您的副院长之职肯定会是您的,到时候,还请副院长多多关照弟子我啊……”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我的面前来。
冲着我微微摇头,道:“庄严,你自己撞上来,这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说罢,他举起仙剑,向着我的脖子砍下。
他的剑,注定只能停留在离我脖子五公分远的地方。虽然仙剑上自带的锋芒刺得我的皮肤生疼,但他连内气都没有催动,我自然不会受伤。
他太大意了,没想过我也没有中毒,斩我时连内气都不用,这是他最大的错误。
在不催动内气的情况下,他的速度如何有我快?
仙剑还没有砍到我的脖子上,我的拳头就已经捣碎他的丹田。这瞬息之间,郭元子没有防备,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连甲胄都来不及催发,整个腹部瞬间被我打得稀烂。
他的元婴都没能跑出来,直接被我雄浑的内气湮灭。
鲜血飞溅,在接近我时,被我浑身萦绕的内气蒸发干净。
这连眨眼都不到的时间里产生的变化,不仅仅让得郭元子失去性命,那位老师显然也是猝不及防。
他听到郭元子的闷哼声时才反应过来,但这个时候,郭元子已经死绝了。
而我,也是召唤出源木翅来已经往山洞外冲去。
我知道我的速度不如他,但我此时没有选择,我只能跑,争取这一线生机。
只可惜的是,我还是低估他的速度了。
道元学府的老师中没有庸手,个个都是经过考验的。那些庸才,高禹前辈不会录用。
我才刚冲出山洞,就感觉到背后有无比雄浑、凌厉的气息向我涌来。
这位老师无疑是暴怒了,因为我当着他的面斩杀了郭元子。
他不可能会放我离去。
我可还掌握着他的秘密。
我忙将源水甲胄和源金鼎都召唤出来,源金鼎通体暗金色,五彩光隐约流转,旋转到我的背后去。
“当!”
声响。
我瞬间只觉得如遭重击,一口鲜血当场就喷吐了出来。
渡劫期真的太强大了。
我竭尽全力的防御连他的一击都挡不住。
源金鼎被撞击得倒飞回来,砸在源木翅上,继而力道又穿透源水甲胄,作用在我的体内。饶是我领悟有太极意境,饶是我修的是无上圣人经,饶是我在分神期中天赋惊人,但这些,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都没能取到多少作用。
我没有被秒杀已经是相当不错了,但也再无再战之力。
重伤让得我瞬间差点断绝生机,奄奄一息。
我往地面上落去。
我苦笑。
这回怕是死定了,这么高摔下去,以我现在的伤势,摔也能摔死我。
而更让人绝望的是,我都重伤成这样了,那个该死的老师竟然还不放心,他的身影忽地掠到我的面前来,脸上带着狰狞,薄薄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右掌向我拍来。
他修的是土属性修法,其右掌上土属性气息浓郁。
死了。
死了。
谁他娘的又想得到连老师也有被策反的呢?
我当然心里不甘。
而这时候,摄天塔好似感应到我心里的不甘似的,这位平时对我不搭不理的大爷终于是发出动静了。
它可不是现在的怒龙枪、源金鼎等能够相比的,不用我催动,也能爆发出莫大的威能来。因为它的内部本来就有器灵进行操纵。
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这个时间。
老师的速度已是极快,但在他的手掌还没触碰到我的额头时,我就感觉到天旋地转,被摄天塔给吸到塔内去了。
在最顶层。
墙壁上刻画着的那些繁复的道纹都还在。
我自然看不到摄天塔外的情况,但能感觉得到摄天塔在震颤。
我不知道它在如何抵抗那个老师,但想必抵挡得极为不容易,毕竟器灵不是修士。它没法将摄天塔的全部威能都发挥出来。
运转起琉璃药王气,我忙给自己疗伤。
摄天塔的震颤越来越厉害了。
我的伤势,也在极速恢复。虽然仍没有脱离险境,但我看到生的希望。
而随即,有更大的惊喜出现。
金蚕蛊这小家伙终于苏醒。
那包裹着它的蚕蛹忽然间化为极为玄奥的天地本源之气,露出里面胖乎乎、肥嘟嘟的它来。
小家伙似在欢呼雀跃,很是得瑟,显然这次进化的收获又是不小。紧接着感应到我身受重伤,它又忙不迭为我疗伤起来。
在我体内盘踞数十年,数次历经生死,我和小家伙之间的情感已经很难用言语来形容。
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就像是我和灭蒙那样。
看来这次进化小家伙的确获益不少,连它疗伤的能力也是大大增强了。我的伤在快速的恢复着。
但数分钟后,摄天塔终究是撑不住了。
它有诸般妙处,但还无力独自面对渡劫期中的强者。这个老师,境界怕莫不在二十重天之下。
我重新浮现在空中。而摄天塔,又回到了我的丹田穴中去了,在里面仍旧在微微震颤。
老师的眼中已经露出极为明显的贪婪之色来,什么也没有说,倒翻手掌,以极强的威势碾压向我。
他很清楚,只要杀了我,我的宝贝就都是他的。
我自然是振动源木翅极速往远方去。
和他打?
我还没有那么傻,明知是鸡蛋碰石头,这样的蠢事我自然不愿意做。
但我的体内,却是有个这样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