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虽然心里嫉恨贾蔷夺走了林妹妹的芳心,但不敢在贾母面前撒谎,只好如实相告道
“这是宁国府贾蔷写的。”
贾母赞叹道
“没想到,宁国府竟然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后辈!这不仅是宁国府的幸事,也是咱们贾家宁荣二府共同的荣耀!”
贾宝玉的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干笑道“是啊,老祖宗说得对!”
王熙凤还不知道贾宝玉已经把贾蔷当成了情敌,谄笑着恭维道
“贾蔷这么有出息,都是老祖宗的功劳。”
贾母微微一怔,反问道“此话怎讲?”
王熙凤嬉笑着奉承道
“自然是老祖宗教导有方,贾蔷才能成为一代书法名家。”
贾母闻言,顿时开怀大笑
“好好好,说得好!凤丫头的这张嘴跟抹了蜜似的,可真甜啊!”
鸳鸯笑着问道
“老祖宗,要不要把这副春联贴到门上?”
贾母笑道
“这副春联完全可以比肩那些书法名家的墨宝,贴到我卧室的门上太可惜了,还是贴到荣禧堂的门口吧,别挡着先皇御赐的对联匾额就行。”
鸳鸯接过春联,陪笑道
“好,我这就找两个小厮去荣禧堂贴春联。”
说罢,鸳鸯就拿着春联,喜滋滋地赶去荣禧堂了。
这时,荣国府总管赖二走了进来,朝贾母施了一礼
“启禀老祖宗,江南甄家的公子甄宝玉亲自带人来送年货贺礼了。”
贾母喜笑颜开地催促道
“快请他进来,甄家是咱们贾家的老亲,一定要好好招待甄家的公子。”
当甄宝玉走进来,贾母和王熙凤唇角的笑都僵住了,目露震惊之色。
贾宝玉更是目瞪口呆,惊叹不已。
没想到,这个甄宝玉竟然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贾母失声低呼道
“我已经年近古稀了,经历过不知多少大风大浪,却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等奇事,如果不是我家宝玉就在身边,我肯定会把甄家公子错认成自家的孩子。”
王熙凤八面玲珑,处事圆滑,立刻笑盈盈地打圆场道
“老祖宗不会认错,甄家是咱们贾家的老亲,甄宝玉也是老祖宗你的亲孙子啊!”
贾母顿时醒悟,咯咯笑道
“对对对,凤丫头说得对!甄宝玉,好孩子,快过来,让我仔细瞅瞅。”
此时,甄宝玉也震惊不已,愣在当场,不由自主地与贾宝玉四目相对,心中暗暗感叹,原来传言不虚,贾家还真有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公子!
直到贾母呼唤他才回过神来。
甄宝玉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走到贾母面前,施礼道
“甄宝玉见过老祖宗!”
贾母连连点头,慈祥地笑道
“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快准备宴席,为甄宝玉接风洗尘!”
甄宝玉再次施礼道“谢谢老祖宗!”
贾母笑道
“不用客气,咱们两家是世交,你到了这里,不用拘束,就把这儿当自己家就行,待会儿,让我的好孙子贾宝玉陪你到处逛逛,让我们府里的其他人也吃吃惊,见识见识你们这对长相一模一样的真假美猴王。”
这句玩笑话的话音落下,众人也不管这个玩笑有没有趣,就都附和着笑了起来。
贾宝玉跟甄宝玉寒暄了几句,两个人性情相投,说话也很投机,竟是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感觉。
贾宝玉引领着甄宝玉到府内各处闲逛,当走到荣禧堂时,甄宝玉忽然眼前一亮,指着贴在门口的春联,惊叹道
“这副春联是哪位书法圣手写的?这字不仅有鸾飘凤阁的潇洒,还有铁画银钩的刚劲,就算颜筋柳骨,也不过如此了。”
一听对方夸奖自己的情敌,贾宝玉的心里疙疙瘩瘩,不是滋味,但还是实话实说道
“这是宁国府正派玄孙贾蔷写的。”
甄宝玉赞叹道
“原来是宁国公之后,贾家竟是有一位书法名家坐镇,可见贾家不愧是诗书簪缨之家,宁荣二府中真是藏龙卧虎,人才辈出啊!”
贾宝玉抱拳笑道“甄世兄过誉了。”
甄宝玉口出豪言道
“如果贾世兄能做主,可否把这幅春联卖给我?我愿意出一百两哦、不、是一千两银子!”
贾宝玉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惊呼出声我的老天爷诶!一千两?要不要这么夸张?
不知不觉中,日影西斜,暮色四合。
荣国府西角门外的巷子里,停放着一辆马车,驾车的人是一身黑衣黑裤的包勇。
贾蔷手持破阵霸王枪,和手握鸳鸯剑的柳湘莲一前一后,相继钻进了马车的车厢里。
他们的行事极其隐秘,但还是被一直在暗中监视的仇琛看到了。
仇琛立刻率领乔装打扮的暗卫们,偷偷从后面跟了上去。
包勇赶着马车缓缓前行,一直走到聚贤客栈斜对面的一条僻静街巷里停了下来。
从这个位置,再往前十几步远,拐过街角,就能看到马路对面的聚贤客栈了。
作为锦衣卫副指挥使,仇琛把神京城每一条街道的地理位置都记得清清楚楚,当他看到贾蔷的马车停下了,就顺着马头的方向,朝前一看,顿时心神一凛。
根据刻在脑海中的神京城地图,他知道前面不远处就是聚贤客栈,而上次贾蔷带人刺杀努尔哈赤的二弟穆尔哈齐,就是在聚贤客栈里杀的。
那一次,仇琛向万历皇帝做了汇报,皇帝却命令他和手下们要守口如瓶,假装没看见贾蔷带人行凶的过程。
仇琛很好奇,贾蔷到底是什么身份?为啥皇帝不追究他的杀人罪责,反而要帮他掩饰?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贾蔷的身份肯定非同一般!
然而,现在即将敲响暮鼓,贾蔷竟然又带人来到聚贤客栈的附近。
他们想作甚?
仇琛并不知道努尔哈赤现在住在聚贤客栈的甲字房,但凭借多年的查案经验,仇琛的心里涌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今晚可能要出事!
此刻,在聚贤客栈前面的街道上,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瑟缩在街边的犄角旮旯里。
他们或蹲或躺或坐,却很少有站着的,不是他们不想站起来,而是他们已经饿得浑身乏力,无法再长久站立。
在这酷寒的冬夜,他们无家可归,只能抱团取暖,但每晚都有冻饿而死的人。
也许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处境都比不上大户人家的狗。
但今晚有救星来了,在他们面前,有一个头戴乌纱帽的文官,正在指挥五六名衙役,将几床棉被分发给这些乞丐。
与此同时,在聚贤客栈二楼的甲字房里,努尔哈赤正站在窗前,透过半遮半掩的窗帘缝隙,俯瞰着那个正在暮色里忙碌的文官。
“父亲,八哥已经带人埋伏在了客栈的外围,但现在海瑞正在楼下分发棉被,你现在若是出去,只怕会被他认出来。”巴布泰很是担心地说道。
努尔哈赤阴恻恻地沉声道
“不能等了,今晚,我必须带人去抓东哥,如果海瑞认出了我,必要的时候,我会杀了他和他的手下,还有那些乞丐,以免横生枝节,贻误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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