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舰泽被她推得一趔趄,后腰撞到了他身后的桌子上,把他疼得倒吸了口凉气,看向张呈溪的眼神里怒气更甚。
贺常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张呈溪也是一愣,根本没有想过她竟然会留下保护自己。
她站起身,伸出手颤抖着碰了碰张呈溪的背“你……快逃啊……”
张呈溪感受到她的触碰,身体一僵。
她倔强又决绝地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不行,你是因为我才陷入危险当中的,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人逃跑?”
她是背对着贺常的,因此没有看到贺常脸上的表情变化。
贺常先是不认同她的做法,动了动嘴唇想要劝她离开。
但是她却明白,张呈溪是不会放下她的。
因此,她脸上又露出了忧伤的笑容。
张呈溪半天没有听到她回应自己,心里有些失落。
但这时,她身后又传来了贺常的声音。
那人小声,似怨非怨地说道“我怎么会被你这样的傻子害到呢?”
张呈溪愣了一下,不是很清楚贺常这话的意思。
然后她就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张呈溪没敢回头,生怕自己一回头,看到的不是贺常,而是别的什么人。
但是她见杜舰泽的眼神落到她手上时,竟然变得震惊了!
似乎,拉住她手的,真的是贺常……
此时身后又传来了声音——是贺常!
是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明明我们都是被害的人啊。”
张呈溪猛地回头望向她。
贺常脸上挂着苦笑,眼神却透露着心疼。
她没再对张呈溪说什么,只是又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她自己则站在了杜舰泽面前,用身体隔开了他敌对张呈溪的目光。
杜舰泽只能望着她,他眼神可怕,似是要生吞了她,疯了一般地吼道“你这个贱人,你果然对她有感情!”
贺常与他相比,显得是那么的冷静。
她平静又淡漠地说道“是。不过是刚刚才开始有的。”
杜舰泽没想到她竟然承认了,张呈溪也没有想到。
两个人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但是张呈溪定然是比杜舰泽要高兴多的。
好半晌杜舰泽才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特么是你老公!你和我还有婚姻关系在!你怎么,你怎么能……”
贺常听到“老公”二字的时候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等她听到“婚姻关系”的时候,她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但是她没有质问杜舰泽,问他为什么还有脸说出这些来。
她只是冷静地说道“我们离婚吧。”
杜舰泽瞳孔一震。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种话竟然会由贺常这种懦弱的女人说出口。
而张呈溪已经反应过来了,她面上虽没有表情,内心却已在狂喜。
离婚?
好事啊!
大好事啊!
这不得放个炮仗庆祝下!
但是她瞧杜舰泽的表情,便知这婚不可能是那么容易就能离得。
那个男人冲过来揪住了贺常的衣领,愤怒地冲着她的脸吼道“你要和我离婚?!你特么忘了老子这些年给你的钱了是吧?!”
他口水都喷到贺常脸上了!
张呈溪把座椅往旁边移开,赶紧上前把杜舰泽从贺常身上踹开了。
男人虽然身形高大,但他却虚得很,竟然被张呈溪这么轻易就踹倒了。
他倒的时候还拉了贺常一下,幸好张呈溪眼疾手快,迅速地把人捞到了自己怀里护着。
但贺常还是受惊了,不自觉喘了几声,靠在张呈溪怀里时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服。
这可把杜舰泽刺激到了!
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几下都没有起身。
他便又气又恼地用言语侮辱两人“你们特么地光天化日之下就要在我面前行苟且之事!贺常我告诉你,老子特么的还没死呢!只要我活着一日,你就休想跟我离婚,然后跟你这个奸夫……不对!”
他忽然笑了一声“她特么的又不是男人,她根本就没有那块肉!她哪有地方地方来干你呢?你图她什么呢?!”
这些话说得越来越露骨,也越来越让张呈溪和贺常瞧不起他。
但是杜舰泽的状态很不对劲。
他再怎么说都是个成年男人,怎么可能一摔倒就无法从地上爬起来呢?
而且他辱骂两人时的表情也很像个疯子。
张呈溪在贺常耳边小声问道“这,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我怎么总觉得他要搁这里撒泼打滚起来啊?”
贺常没有回答她,反而从她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张呈溪一愣,但也大概猜到,贺常大概还和从前一样,不喜欢在外面表现得和她过分亲密。
不过,张呈溪也没有难过。
一是因为她对贺常太熟悉了,二是因为贺常刚刚说了,她对自己有情……
虽然还不敢确认真假,但是张呈溪能听到这句话,她还能再抱她一回,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张呈溪这样想着,心中又释然了几分。
不过她没有想到,贺常竟然又回应了她的问题。
贺常皱着眉看着坐在地上对着她们指指点点的杜舰泽,她小声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杜……”
平日里“老公”“丈夫”叫惯了,她其实还不太习惯直呼杜舰泽的名字。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他之前有个叫赵航风的兄弟,那个人让他每天都吃一种药丸,说是能增强精神力。我也不知道那种药到底是什么,有没有什么作用。”
张呈溪听到“增强精神力”的时候,不自觉联想到了顾时悟曾经跟她说过的话。
那个人说,异能大部分是与生俱来的,但是只要精神力够强,她就能让普通人也拥有一些特异本领。
张呈溪问过她,怎么样才可以算得上是精神力够强。
顾时悟的回答是,内心强大心态好。
能到那种境地的人,往往是经历了许多磨难。而那种人本身就很强大,不是很需要异能来保全自身。
但也有一些人是天生善良乐观、积极向上,而这类人几乎都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因此也不是很需要异能。
顾时悟说过,她就是这一类人。
这个“她”,指的是张呈溪。
虽然张呈溪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积极乐观的人。
总之,顾时悟说的精神力是来自一个人本身的,而且她还说过,精神力是无法通过药物之类的东西增强的。
至于那些打着能增强精神力名号的药物,往往都是被用来忽悠别人的。
嗯,就是假的!
张呈溪觉得,杜舰泽肯定是被赵航风忽悠了。
至于他吃的那些药会不会让他变傻,她才不关心呢。
她见杜舰泽只自顾自地搁那骂人,想着她们也不能在这里久留,毕竟被他派出去的那俩黑衣人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
张呈溪戳了戳贺常,见她望向自己,便指了指她的肚子,小声问道“还疼吗?”
贺常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淡淡地摇了摇头。
张呈溪放心地笑了笑,她又指了指门口“那,走吧?”
贺常知道,她是要自己和她走。
她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张呈溪见她拒绝,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我走了,他怎么办?”贺常避开她的目光,看向了杜舰泽,“他现在这个状况,我没办法抛下他不管。”
张呈溪睁大了眼“他都那样对你了,你怎么还想着他?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就算搁大街上躺着,也没人敢欺负他吧?再说了,他那些保镖还是啥的不是一会儿就会回了吗?还要你来操心什么啊?”
贺常看着她弱弱一笑“是啊。可是,除了他以外,我要操心的还有很多。”
“什么?”
贺常没有回答。
张呈溪急了“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可以帮你解决的!”
贺常轻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是刚失了工作吗?”
她的笑并不是嘲笑,倒像是亲近朋友闹着玩调侃。
张呈溪露出了窘迫不好意思的神情,她偏过头摸了摸耳朵,小声嘟囔“但是我现在已经在我爸那边上班了,也算是找到新工作了。”
贺常听她找到新工作了,有些放心地一笑。
不过她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笑容,说起了自己的难处“我刚刚虽然说要和杜舰泽离婚,但是离个婚哪那么容易啊。现在国家的政策,还有他们杜家的势力……我和他的关系大概是断不干净的。而且……”
她垂眼看着自己的小腹,眼神温柔又悲凉“我肚子里这个孩子……”
张呈溪生怕她说出一句“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赶紧打断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要缺个爹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
贺常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你这话说的。”
张呈溪没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她嫌弃地瞥了杜舰泽一眼,又强硬地把贺常往店门口拉。
她边走便说道“我这话怎么了?我哪里比不上那个臭男人了?我是没他家里有钱,还是不比他有个人样?还是说……”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狐疑地看向贺常,装作痛心地问道“你真的把他的话听到心里去了吗?”
贺常半推半就地被她拉着走了一段距离,张呈溪突然停下,她也就停了下来。
两个人离得很近,贺常脑子一空,下意识问道“什么话?”
张呈溪不答,只是委屈地嘟着嘴和她对视。
好一会儿贺常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杜舰泽说的那些污秽的话……
贺常无语。撒开她的手,自己默默地往店门外走去。
张呈溪摸着头嘿嘿笑着,也跟着她出去了。
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一出门竟然就被人拦了下来。
是那两个黑衣人!他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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