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身上的衣服和安娴的事一个品牌的。
青年看着独自出神的贺常,脸上微微发红,站了半天也没敢过去搭讪。
贺常坐了一会儿又意识到自己不能一直占着座,拿起没有喝完的奶茶就要离开。
青年见她有走了的意图,赶紧鼓起勇气朝她走去。不料贺常没有注意到他,竟然直接撞到了他的身上,没喝完的奶茶也刚好砸到了他的脚上。
“哎呀!”青年下意识喊了一声。
贺常反应过来赶紧给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边说边弯下腰把奶茶瓶捡了起来,万幸的是奶茶并没有泼出来,不然她还得赔钱。尤其是她看这个人的鞋子还很新,而且估计和衣服一样是名牌的。
青年看着眼前女子柔软的发顶,仿佛能闻到她洗发水的香气,顿时心荡神驰地忘记了不愉快。他抓着贺常的手,傻笑着说道“没事没事!”
贺常被他的动作吓到了,赶紧把手抽了回来,有些紧张地说道“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青年对她的动作十分失落,遗憾地说道“你可是撞了我一下,怎么被我抓个手都不乐意啊?”
贺常对他的话十分疑惑,赶来的服务员听到青年的话也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但是青年没有意识到她们的情绪,还自顾自说道“不给牵手的话,不如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吧?那样的话我就原谅你了。”
贺常知道撞他是自己的错,虽然她心里不情不愿,但还是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了他。
青年记下来后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并没有纠缠贺常。
倒是那个服务员还十分不平地对贺常说道“他那么做都算是性骚扰了,怎么还有脸问你要联系方式呢?”
贺常在这边租房子后常来这里,与这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服务员也算是熟悉,无奈地告诉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服务员不像她一样淡然,愤愤地骂道“如果我是你,我就直接把奶茶泼他脸上去,姑奶奶的手那个臭男人也敢碰?”
贺常心情不好,不想在这多留让她影响,趁着她骂人的功夫离开了奶茶店。
但是服务员又跑出店门叫住了她,好奇地问她“对了,顾时悟今天会不会来这里找你啊?”
贺常现在听到“顾时悟”这三个字就烦,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啊?”服务员十分遗憾,“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贺常知道她和顾时悟很熟,说道“你自己问她不就行了。”
服务员这才回到店里工作了。
贺常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身边的熟人其实大都是顾时悟的熟人,如果没有顾时悟,她也不会认识这些人了。
不仅如此,如果没有顾时悟,她就不会和张呈溪住在同一个小区,她们也不会结下多么深的友谊,也不会在一起交往那么多年。
贺常越想越难受,因为她明白了,其实她所拥有的一切都与顾时悟脱不了干系。
所以,她一辈子都要活在顾时悟的阴影之下。
贺常一路垂头丧气地走回了出租屋,又想起这个地方也是顾时悟帮她找的,顿时觉得她在这个城市里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她看着屋内略显贫穷的装饰,突然有一种回到了高中之前的感觉——是一样的出租房,也是一样的孤独……
在门口愣愣地出了会儿神,贺常拿出手机拨通了顾时悟的电话“喂,你明天要在哪里过生日啊?”
对方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笑了一下说道“怎么,你要给我庆生吗?”
“嗯。”
顾时悟思考了一下,说道“别墅里。你还要来吗?”
贺常知道张呈溪还住在别墅里,问道“她明天怎么安排?”
“明天是周日,她估计会待在别墅里吧。”
“嗯,知道了。我会去的。”
顾时悟有些意外地“嗯”了一声。
贺常半真半假地说道“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跟她好好道个别。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是求个好聚好散吧。”
顾时悟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话,她足足沉默了五六秒才说道“也好。那我也提醒她准备下吧。”
“嗯。”
贺常应完就挂断了电话。
那边顾时悟看着凑到自己身后的张呈溪,放下了竖着食指的右手。
张呈溪在她和贺常对话的时候就想说话,但是被顾时悟制止了。可等贺常挂断电话之后,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不说话,顾时悟也不说话,表情玩味地看着呆住了的张呈溪。
张呈溪绕过单人沙发坐到了她旁边,她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道“我没听错吧?”
“嗯。”
“她知道我在这还要来?”
顾时悟笑着点了点头“嗯。”
“她是说要好聚好散?”
“嗯。”
张呈溪拍了拍大腿,着急地说道“您别搁那嗯嗯嗯的啦!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性情大变啊?”
顾时悟依旧是不慌不忙地“嗯”了一声,气得张呈溪差点一蹦三尺高。
看着她急成这样,顾时悟这才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顺其自然吧。”
她这话跟废话一样,张呈溪瞪大眼睛看着她“您能说点有用的吗?”
顾时悟无奈“你都知道她是性情大变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张呈溪试探着说道“说说她性情大变的原因?”
“那无非就是因为安娴嘛。”顾时悟翻了个白眼,“反正我觉得我是过不得一个好生日啦。”
“为什么?”
顾时悟叹了口气“她十有就是来找茬的。”
张呈溪接着问“为什么啊?”
顾时悟“啧”了一声,怒道“那我怎么知道喂!你能不能不要总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啊?”
张呈溪把人惹毛了就不敢吭声了,默默地躲到楼上找楚瑄琳去了。
程钰的确是跟着顾时悟回了,不过她昨天回了却并没有在别墅留宿,说是因为不想和楚瑄琳同床共枕,害得楚瑄琳哀嚎了半宿,现在还躺在床上补觉。
不过张呈溪敲了门之后她就立刻把门打开了,但是张呈溪见她表情由惊喜变得失望,便知她以为敲门的人是程钰。
张呈溪给了她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说道“程钰还没回呢。”
楚瑄琳重重地叹了口气,将她领到了房里。
因为别墅里开了暖气,她只穿着件睡衣也不会觉得冷。
两人一起盘坐在床上看着电视,张呈溪把贺常的事情告诉了楚瑄琳,想听听她的看法。
楚瑄琳内心低迷,有点心不在焉地说道“我听程钰说,悟总派人去保护贺常了,应该是不会有事的。”
张呈溪听到“派人保护”的时候有点惊喜,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顾时悟一直都知道贺常在哪?”
楚瑄琳被她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也意识到自己把顾时悟卖了,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卧槽,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你可别告诉悟总啊,我怕她找程钰麻烦!”
张呈溪点了点头,小声气恼地说道“那她还一直瞒着我。”
楚瑄琳无语地说道“她不瞒着你,难道要纵着你找上门给贺常添麻烦?”
张呈溪知道她说得有道理,却还是心有不满“那她跟我说一声也是好的啊!你也是知道的,我之前总担心贺常又要复习又要找地方住,有的时候饭都吃不下!”
“那你现在可以安心了啊。”楚瑄琳的确知道,所以她稍微温柔了一点说道“一直后有人在保护贺常。”
“嗯。”张呈溪本来也放心了,可是她想到贺常今天的电话,问道“那为什么安娴还能联系到贺常啊?”
楚瑄琳听她这个问题又是一阵无语“不是,你以为普通人还能监听电话啊?悟总派去的人只能保证贺常的人身安全,至于电话,就算是警察都未必能一直防着。”
她说的在理,张呈溪无奈地点了点头,半晌又问“那你觉得安娴对贺常说了什么呢?”
“只要与悟总无关就好了。”楚瑄琳原本是无所谓的样子,可她说完就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有些兴奋地挪了挪身体,说道“不过,如果和悟总有关,那倒更好!”
张呈溪听着她前后矛盾的两句话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楚瑄琳诡异地笑了一下“悟总的人一向是以悟总为先,与她有关的事就是最优先级的事。安娴要是想把悟总牵扯进你们的事情当中,那她就是路走没了,没有人会放过她的。”
“……哈啊?”
张呈溪不懂,楚瑄琳这又是中二病犯了吗?
她问“不放过是指什么?能直接杀了她吗?”
楚瑄琳摇了摇头,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你的想象力太过贫乏了。死,很多时候都是解不了人心头之恨的。只有生不如死,才能……”
“得,打住!”张呈溪知道她是想吓唬自己,懒得跟她浪费时间,“虽然我知道你对读书不感兴趣,但是什么事情犯法你总得明白吧?”
楚瑄琳不以为意地摊了摊手“打架斗殴也犯法啊,可是也没人能管我啊。”
张呈溪刚想借着她一身的伤嘲讽她一下,又想到楚瑄琳说的的确也是事实,不知该怎么反驳她。
想了半天她才没有底气地说道“可是打架又不能解决问题,只有法律才能。”
“是吗?”楚瑄琳对她的话冷笑了一下,“打架不能法律能,那么你们曾经被人跟踪的时候又是谁救了你们啊?”
张呈溪也是想到了那件事情,没有再说些什么。
她离开了楚瑄琳的房间,但那人还在幽幽地说道“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但那也得分情况。对我的话,也是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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