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什么时候回的，张呈溪光顾着想事情去了，都没有注意到。
她余光看了眼别墅里的另外几人，她们一个个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只有顾时悟察觉到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也看了她一眼。
贺常满脸疑惑地看着张呈溪，问道“怎么了？”
与之前几次不同，张呈溪看她的眼神变得坚定，她笑着摇了摇头，拉起她的手就往楼上走去。
“没什么。”
“那你之前怎么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并非贺常第一次询问，但是张呈溪第一次正面回答。她说“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就忍不住伤春悲秋起来，让你担心了。”
她之前坚称自己没事，如今虽然也没明说，但是贺常瞧她这副轻松的模样，也没想再多说什么。可她还是忍不住多问了几句“是什么事让你那么烦心啊？还让你这几天都躲着我……”
进了房间，她忍不住委屈起来“我……我今天专门想你的事去了，害得我摔了一跤……”
“摔了？受伤没？”张呈溪赶紧关切地去查看贺常的身体，她就说贺常今天回来的有点晚，“一定摔疼了吧？是我的错，都怪我让你一个人走夜路。”
贺常原本只是顺嘴提了一句，见她这么担心也是不忍再闹“没有了，冬天裤子这么厚，怎么会伤着呢。就是，手有点疼。”
张呈溪便赶紧去看她的手。
擦破皮了，而且还在流血。
贺常回来的时候已经洗过手了，张呈溪便拿出医药箱帮她擦药。
贺常看着张呈溪的发顶，轻声说道“以后，咱们还能一起放学吗？”
想到学校里可能还有人盯着她，张呈溪一时有点犹豫。
可不料，下一秒贺常说的话就让她的担心变成了现实。
“其实，我总觉得自己被人跟踪了……”
听到这句话，张呈溪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真的是她学校里的人？
她急切地问道“什么？你，你有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吗？”
贺常摇了摇头，也没有注意到张呈溪有些过于激动，她说道“或许人家也不是刻意跟踪我。因为我进小区后，他好像也能跟着我一起进来。小区大门要特殊的钥匙，他既然有，说不定他也是住这的人，之所以跟着我，也是因为我和他是同一所大学的，又是同路。”
张呈溪这才略微放下心，可贺常说的也只是一个可能性。她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他是男的女的啊？”
“应该是男的吧？”贺常也不确定，“我也不敢回头。”
“那你今天摔了也是因为他吗？”
“那倒不是。”贺常有些谴责地看着她，“我不是说了嘛，是因为在想你的事。”
张呈溪反应过来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我保证以后会等着你，和你一起回来的！”
听到这句话，贺常终于露出了笑容。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对了，我今天还遇到了一个男生，他帮我拦住了跟踪我的那个人。而且，他也是我学校的同学，也住在这边。我想着，以后要是还能遇见的话，要好好跟他道谢。”
“嗯！”张呈溪点头，“那我也要好好感谢他。”
感谢他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替自己保护了贺常。
“你先去洗漱吧，我下去问问悟总，看她知不知道今天帮你的人可能是谁。”
贺常对她的话没有起疑。
但是张呈溪找顾时悟肯定不只是因为这件事。
她把发生在贺常身上的事情告诉了顾时悟，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担心跟踪贺常的人是我那些同学之一，最有可能的就是安娴。她知道贺常和我的关系，也知道贺常的长相，而且这事本来也是从她那里传出去的。”
顾时悟正在书房看书，闻言关上书细想了一下，说道“安娴是你之前的舍友？”
张呈溪点了点头。
“有照片吗？让我认认人。”
张呈溪并没有给她拍过照片，因为她担心贺常看到了会误会。但是大一军训时他们系里的人有过合照，也正好被她保留在手机里了。
张呈溪把照片给顾时悟看过，见她看得认真，忍不住问道“你这是给她相面吗？”
顾时悟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我不会那玩意儿。谁让这人长了一张没有特点的脸，我怕看了没记住，到时候认错了人就尴尬了。”
“哦哦。”
“不过这人……”顾时悟眯着眼盯着手机上冰冷的照片，装模作样地说道“看着就知道是坏事做尽，最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搞不好最后会曝尸荒野，身体化成了白骨也无人知晓。”
刚说自己不会相面呢，这下子就装上了。
张呈溪顺着她的话问“什么叫做坏事做尽啊？”
顾时悟并没有直接回答，她道“看这张照片里，这个人的眼神，被围在小姐妹中间那个得意洋洋的样子。再看另外几张，因为被人挤到旁边时，那个不屑却又故作高兴的假笑。还有这一张，因为抢到了中间，双手环胸，眼睛往上瞥……我猜她当时肯定是用鼻孔出气。”
张呈溪站在她身边看着这些照片。说实话，她已经记不清安娴当时的表现了，所以她并没对顾时悟的猜测说些什么。
“这样的人，我见过很多，大部分都是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而他们最后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我刚刚说的那样。”顾时悟的语气轻松，但是她的话却不带一丝感情，“他们的目的，有感情、钱财和权势。为了这些，可以破坏一个家庭，让人落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场。若是个有本事的，还能改变一个世界原本的规则，造成大规模的人员伤亡。这样的眼中只有自己，没有别人。”
张呈溪觉得有道理，但是她又问“一个世界？悟总，你不会是小说看多了吧？咱们这里只有一个世界啊。”
顾时悟知道她的意思，继续用眼神嫌弃她“非要在不同的时空才叫另一个世界吗？一个有校规的学校是一个世界，一个有班规的班级是一个世界，一个有家规的家庭也是一个世界，甚至一个人在我这里也算是一个世界。重点在于他改变的是规矩，造成的是损失，不在于世界怎样。”
张呈溪理解地点了点头，又有些失落地解释道“我并非不相信你的话，反而是因为太相信了，所以才会因为预言会成真而难过。毕竟我和安娴也是认识那么久了，而且关于贺常的这件事一开始也是从我这里透露的。她如果真的会有那么惨的下场，我，也会觉得惋惜。”
“惋惜什么？惋惜她没有害更多的人？”顾时悟语气平淡，“不要去做可怜坏人的事。这样的人，不伤害你也会伤害别人，况且她已经伤害你了。”
张呈溪自觉羞愧地低下头。
顾时悟又安抚她说道“不过你也无需因为自己的善良而自责。和任何东西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你的同族。只要不在真正造成损失之后再追悔莫及便好。”
“那她还会害什么人吗？”
“不知道也管不着。”顾时悟把手机还给张呈溪，又低下头继续看着她手里的书，“我预料不了，我劝你也不要多想。”
“为什么？”
“当好人也要有个限度。”顾时悟深深地看了张呈溪一眼，“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她有可能会因为嫉妒你，编造各种不符实的谣言来毁坏你的名声，断送你的前途，让你和贺常的感情不得善终。”
张呈溪被她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也知道这些事的确不是她能管的。她又想起自己答应了贺常，每天都陪她放学。可是刚刚说了这么多，她就更担心安娴会不会对她们做些什么。
好在顾时悟对自己人还是很在乎的，当即给她喂了颗定心丸“你以为我记了她的脸是做什么的？我说了，她这样的始作俑者是不会好过的。”
张呈溪这才放心。可是她还有问题想问“那您知不知道贺常说的帮她的人是谁啊？”
顾时悟叹了口气，明显是不耐烦了。可她还是在张呈溪满怀期盼的目光下回忆了一下，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有可能的人太多了。别说那些单元楼里的住户了，这边住别墅的人里头符合要求的人就有俩。我怎么分辨啊？”
“哦。”张呈溪也知道自己再追问下去就是强人所难，就算顾时悟天天在大门口盯着人看也未必能记下他们每一个人，更别提在他们之中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一个了。
她真心地给悟总道了“晚安”后就回了房间。
此时贺常已经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了，她看到张呈溪后疲惫地笑了笑“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啊？”
张呈溪知道她在等自己睡觉，见她还强忍着睡意没有睡着，顿时有些心疼。
“悟总说她不知道，我就又问她有什么什么好办法可以保护你，稍微耽误了一点时间。你先睡吧，我等会儿就来。”
贺常点了点头，下一秒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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