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别院大门,则是一排景观湖,景观湖的尽头,竖立着一座古朴的院门,院门过去,就是客栈的门口。
作为客栈,悦来客栈的人流量出奇的低,甚至一整天都见不到一个人。
客栈的伙计比客人都还要多,其经营想必是亏损的,但能够出入悦来客栈的人,无不是权势滔天之人,非富即贵。
等到陈太阿与方胜去时,赵泉与赵六甲已经等候多时了,明显是晾着他们,但他们却不敢露出一点不耐烦的神情来。
甚至在陈太阿现身之后,赵泉脸上明显露出惶恐的神情来。
他望着来人,向来古井无波的眼眸却是泛起了剧烈涟漪,苍老的手掌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就好像在这一刻,这番天地的灵力都被吸引了过去,一出现,就仿若天下的主宰。
那种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若非对方有意控制,恐怕此刻赵泉就会狼狈逃走了。
但即便如此,两人身上的压力仍是巨大。
“曾祖父……”
赵六甲快受不了,腹腔内最后一丝空气被强行挤了出来,此时的他面色涨红,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
“晚生赵泉,荒天域苍羽圣地首席大长老拜见陈大人。”
赵泉第一次弯下了腰,恭敬道。
“哈哈哈哈……”
随着陈太阿爽朗笑声响起,这番天地的威压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记得上一次我来荒天域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孩童,如今都长得这么大了,不是,是这么老了,岁月荏苒,这日子,真是不经过啊。”
赵六甲像是死里逃生一般,连忙喘了好几口粗气,这才缓过来。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刚才曾祖父眼眸中的畏惧为何了,这般强大,恐怕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够要了他们的性命,根本升不起一丝反抗的心思。
他讪讪的后退半步。
“大人还是这般。”赵泉只是跟着干巴巴附和一句,旋即小心翼翼的看了陈太阿一眼,轻声道“晚生此时前来,主要是有一事想要向大人请教。”
“说。”
陈太阿答应得也干脆。
“不知我苍羽圣地如何得罪了大人,以至于大人用雷霆手段,还望大人示下,晚生即刻回去整改,只希望大人有大量,能够饶过苍羽圣地这一次,日后得到孝敬定然少不了。”
一番话说得倒是挺客气,赵泉将姿态放得极低,当然他也清楚,如果这话不说得软和一下,那么陈太阿一旦生气,他们爷孙两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你们未曾有得罪我的地方。”
陈太阿早就猜到了赵泉会如此说,淡淡的说道。
“那大人……”赵泉一愣。
他想到了各种应对手段,甚至连陈太阿翻脸时要说的好言好语都想了出来,但他却是唯独没有想到陈太阿会否认。
以来自圣王强者的傲气,只要是做过的事情,断然不会否认。
“这可……”
“既然不是大人为之,还请大人指条明路。”
赵泉面色已然有些难看了,但此时的他却不得不躬下身子,轻声道。
“问天楼。”
陈太阿没有心思再浪费时间了,转身离开,“言尽于此,日后,若是连事情都没有闹清楚便来找我兴师问罪,苍羽圣地没事那也得有事了。”
声音远远传来,衬托着赵泉面色越发苍白。
“甲子,陈大人说什么……”
赵泉望着赵六甲,身子哆嗦个不停。
赵六甲小声道“陈大人说那些事情都是问天楼干的。”
说到这里,他的面色终于变了,“那问天楼有这么大的本事吗?难不成……那番话不是戏言!”
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内心此刻风起云涌,一股凉气顺着脚底直窜脑海。
如果说,这些事情真的都是问天楼所为,那就说明问天楼真的有这般实力,先前放出的在午时三刻灭掉苍羽圣地的戏言,恐怕就是真的了。
“不好……不好。”
赵泉连道两声不好之后,踉跄着身子往外面走去,“快,快回去,和老哥哥说……务必要小心……”
如果不是陈太阿所为的话,那么事情就严重了。
要知道,此刻苍羽圣地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些事情的幕后黑手就是陈太阿,而他们此行,就是去平事的。
那么届时苍羽圣地就会放松警惕,这个时候若是被问天楼趁虚而入。
问天楼在展现出已经可以颠覆的实力之后,苍羽圣地就危险了。
“哎呀,你就别管我了,快去,苍羽圣地的安危就交付在你身上了。”
他见着赵六甲搀扶着他,行动缓慢,不由得着急了。
赵六甲松开手,一脸担心的看向赵泉,“那您一个人回去能行吗?”
“老夫好歹是圣人强者,还能怕谁,再说,若是陈大人对我有杀心,刚才就会出手了,何必等到现在。”赵泉道。
赵六甲见状,便是沉沉点头。
此时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身形化为一道流光消散了。
此刻,距离午时三刻还有一个半时辰。
苍羽圣地
在赵泉走了之后,杨志峰的内心始终有些不安。
他坐在祠堂内,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一排排魂灯。
估摸着时辰,赵泉两人应该到了悦来客栈,而又等了许多,那魂灯都没有丝毫变化,也就是说,这两人没有出事。
许久,他的一颗心也就慢慢松了下来。
端起一壶茶,一饮而尽。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他意识到不对劲了,猛地站起身,忽然,眼前的世界变了,此刻的他竟然是身处一望无垠的荒漠之中。
大漠黄沙起,一轮圆月悬挂于半空中。
颇为壮观。
“这是在哪里?”
杨志峰面色猛地一变。
这是他百年来,第一次失态。
低头一看,脚底软软的,踩着黄沙,而他先前的桌案和椅子已经消失了,他是孤身一人于此。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内心不由得慌了。
片刻后,他缓了过来,内心逐渐平静,他打量着四周,轻轻吸了一口气,夹杂着黄沙和干枯的气息,让得他有些难受。
“连气味都改变了……”
这时,他终于慌了。
一开始他以为这不过是障眼法罢了,无非是吓唬他,但是,当他察觉到气息都改变之后,他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没有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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