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下午。
顾苒终于睁开眼睛,再次看到了这个世界。
昏睡了五天,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哪里都酸痛麻木,嘴唇喉咙一直到胃部都有一种铁锈味道蔓延。
“唉,这就是修仙界,怎么作死都死不了……”
半晌,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木质房顶,不禁发出一声喟叹。
“你若不想活,大可以去跳了雾隐峰,便再也无人敢救你了。”
冷不丁地,静悄悄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另外一道声音。
这声音冷清淡漠,像是从雪山上吹拂的而来的寒风。
让仍在盯着房顶出神的顾苒猛地打了个激灵。
有,有人?!
好像还是个男人?!
顾苒扯了扯嘴角,僵硬地将脖子往声音来源处转了过去。
只见在房间窗子处正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他背对着顾苒,周身被撒进来的阳光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神仙!
在看到白衣背影的那一刹那,这个词倏地蹦进了顾苒的脑海中。
这是她头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是穿越进了修仙世界,而那个人就像是主宰这个世界的神仙。
出于对神仙的敬畏,顾苒觉得自己的喉咙变得更加干巴巴的,千万种感叹都被堵在了胸口中,无法说出口。
“怎么,怕了?”
男人并不知道顾苒的想法,还以为她是惧怕死亡。
他嗤笑了一声,缓缓转过身来,想要更加直接的观看顾苒脸上的神情。
那神情似乎将会是这孤寂岁月里唯一有趣的声音。
而此刻,顾苒仍旧在紧紧地盯着窗边的白衣男子,她心道,也不知天人之姿是个什么模样……
“啊?!什么情况?”
在男人完全转过来的瞬间,顾苒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
她掩着嘴惊呼了一声,当即叫男人皱起了眉头。
“莫非仙人都是发光体?”
顾苒捂着胸口,等心跳平静下来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刚才仙人身上的金光不是太阳照的,而是他本身就是个发光体!
呵,原来修仙界的仙人都是这副模样吗?
她吞了吞口水,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引气入体,不能修炼也不算太坏。
也不知道这样发着光会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顾苒平复了心情,思绪一下子又飘了出去。
她就那样坐在床上,静静地观察窗前的“发光体”。
从他的衣食住行一直想到修行战斗。
“你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男人看着顾苒发愣的样子,往前走了两步。
他的眉头紧蹙,对她的一惊一乍有几分不满。
呵,还是头一次见着会说话,浑身冰冷的发光体……
顾苒被男人身上的寒气惊醒,猛地回神。
她眨了眨眼睛,努力营造出一种无辜的表情。
“呵呵,谢谢仙人救命之恩……”
“大恩不言谢,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她就扯着床上的被子下了地,拼了命地往门外跑。
她实在受不了“发光体”近在眼前是的压抑气氛。
简直让人喘不过来气。
“哼,还从来没有人敢无视我。”
也不知道顾苒哪里惹了男人不高兴,他一声冷哼,紧接着转身掐了一个法诀。
“砰——”
只听一声闷响,已经摸到门框的顾苒竟被自己手中的被子裹了个严实,并结结实实地摔在了男人的脚下。
男人斜睨着顾苒,声音更添几分冰冷。
“也从来没有人敢从我这里偷走一件法器。”
“敢觊觎雾隐峰的人,已经全部成为了飞雪的口粮,就算是雷灵派的弟子也不例外。”
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跟顾苒谈论吃饭喝水一般稀疏平常的事情。
但却叫人心生恐惧,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喂进那所谓的飞雪口中。
此刻,顾苒被裹成了个粽子,侧身躺在地面上,只能看见“发光体”微微晃动的雪白衣角。
听到如同催命符一般的声音,她的心中着实懊恼自己刚才的举动。
唉,穿着里衣跑和丢掉性命,明显后者分量更重啊!
顾苒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的眼珠胡乱晃动着,企图找到保全性命之法。
半晌,她扭动了一下身子,才斟酌着开口“咳,仙人,我是觉得这被子被我睡得太潮了,想去外面给你晒一晒,也没想到这竟然是件法器……”
“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吧……”
“而且您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将我救回来,要是再把我喂了飞雪,岂不是太浪费了……”
尽管她知道男人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她还是露出了一副讨好的笑容。
在生命面前,其它一切都是次要的。
“呵,巧舌如簧……”
听到顾苒的狡辩,刚刚还一身寒气的男人,忽然轻笑了一声。
他微微低头,用探寻地目光盯向顾苒,“你觉得雷灵派老祖会由一个傻子来当吗?”
“当,当然不会……”
顾苒不知道面前的男人为什么会提到门派老祖,但她还是凭直觉否认了。
只是这否认不知道为什么竟带了些许心虚。
“既如此,你又为什么会用那么拙劣的借口来骗我呢?!”
男人的话音刚落,他的周身就又泛起了一阵寒气。
比之前还要冷冽,似乎要把人的血液都凝住。
被冷气一激,顾苒顿时浑身僵硬,后背爬满了鸡皮疙瘩。
她吞了吞口水,饶是反应再迟钝,此刻也明白了眼前发着光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雷灵派的老祖,连祈。
那个传闻中,常年闭关,喜怒无常,专修绝情道的男人!
等等,在飓风中昏迷之前,系统的抽奖好像就是老祖的爱护?!
老祖,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
真是要命!
什么爱护,明明就是催命符!
明白了连祈的身份,顾苒的记忆也跟着清明了许多。
再加上雷灵派中各种关于老祖的传闻,导致她再次看向连祈飘动的衣角时,只觉得它们如同地府的白无常。
她心知自己今日怕是逃不了一顿责罚,但也只能继续干巴巴地开口讨饶。
“老祖,全都是弟子的错,是弟子没有及时认出老祖,是弟子太过僭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