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1 / 1)

我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然后突然清醒了转头看过去,一个穿着橘色裙子的小姑娘端着一盘菜朝我走过来,她把菜放到了我床边的小桌子上,一盘青菜,一盘炒肉,一碗米饭,一碗清汤。

能意识到荤素搭配,还知道饭时来碗汤,至少说明这里不是什么原始社会,有一定的文明程度,而且知道合理舒服自己而不是被陈规束缚自己。不得不说,对一盘午饭的解析让我对现在的处境增添了不少信心,虽然他们的饮食哲学观依旧是朴素的。

我好多年没有遇到那么朴素主义的餐饮,一时感动地用心闻了一下,然后就正好被转头的姑娘逮到了。

估计大概也许我闻的的确很用心,她转头用一种眼神和语气中都荡漾着关怀的态度对我说“姑娘吃午饭吧。”然后就打算慈祥地转身离开。

我转头看向她将要离去的身影,伸手阻止道“唉,别,你先……”看着她转过来的头,我拍了拍床侧,然后自己向床内侧挪了挪,真诚地说道,“坐下,我们交流一下感情怎么样姑娘?”

她犹豫着说“这样不太好吧。”

你看,她说的不是不敢,不是不能,是这样不太好,这个时候,我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件事,我的身份确实不咋地。

“哪里不太好,就是聊聊天,你放心,我不会动手动脚的。”

话说着我还露出了一个亲切和蔼的微笑,笑着笑着,我就觉得刚才我一通的操作,怎么像个渣男,想着想着,就看着她确实坐下了。

所以说,朋友们,当时我十分聪明地觉察到了,防我跟防渣男是一个道理,这个姑娘的行为并不值得学习。我在心里先是批评了她一番,她怎么能对别人没有由头的好意这么不防备,然后又默默赞扬了她一番,毕竟她跟我透露的信息当时着实有用。对于我如此复杂的心理,闲暇的时候我还自己分析了一下,人果然是一边希望世界对自己讲道理,又一边希望别人能够对自己犯蠢的动物。

穿橘色裙子的小姑娘在我身旁坐下,我们进行了一次十分和谐的谈话,谈话的开头从一个十分普通的问句开始“这位姑娘,不知道尊姓大名啊?”

她害羞又有些尴尬地回答“若兰。”

若兰的耳根有些发红,我猜想是尊姓大名这种用法对她来说不是很熟悉,或者这种用法在这个世界里不常见,总之我认为人们总是被习惯宠坏,所以当遇到不熟悉的情况的时候就会被肾上腺激素出卖,就像若兰的耳朵一样。

“若兰。”我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本着人际交往的基本法则,我先是会心地对她的名字进行了一番称赞,“好……听的名字啊。”然后大胆开启了我的套话之旅,“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我怀着一种莫名的期待看着她,她用一种不知道正在认为我俩哪个是脑残的眼神看着我回答道“不知道。”

答案令人失望,为了礼尚往来,难道我要主动告诉她我的名字吗?可是如果我是那种只有上一个世界的灵魂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的角色怎么办?虽然我认同灵魂是物质世界的副产物、灵魂没法单独存在的这个说法,但是那毕竟是我的原本世界观里的设定,穿越这个事情已经挑战了我的世界观,我不得不这样去想科幻小说的想象一直引领着指向着预示着人类科技进步的方向,会不会穿越这种事情最近真的有了相关的技术呢?于是我放弃了向她透露我的信息的想法,只好再接再厉地套话道“那,你猜呢?”

“啊?”

这次我分辨出了,我的新朋友若兰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一个脑残。

人为自己辩解仿佛是一种本能。像我这样在曾经的世界以直抒胸臆出名的人也曾为了捍卫自己的面子,急中生智圆过很多谎。成绩不好是因为没有努力,为了虚荣谎报价格,为了老板的表扬谎报时间,等等等等……人很脆弱,不喜欢丢脸,我格外脆弱,所以永远没有办法和一个精神分析派的心理治疗师和谐相处。

“啊,我是说,其实我知道一个检测智……”这个世界有智商这个说法吗?“聪……”我又怎么知道这里是不是约等于古代呢?“姑娘你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通过这几个问题,我能判断出你以后的运势如何。”

若兰很配合地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你会算命?”

其实我已经忘了我刚才说了什么,甚至在脑中自己倒带了一下,确认了我确实表达了若兰所说的意思,于是十分干脆地回答“对。”

然后就开始在脑中努力构想我要问的问题。

“好的,我开始问了。”

有什么问题是我迫切想要知道的?其实我一直觉得穿越这件事是一件艺术夸张,除了多年的科学教育宣称自己并还没有那种技术以外,还有就是有些人明显把它当作一件假的事情来写,用穿越来掩盖自己想要创造一个虚构的古代帝国用来颅内虚假的事实。

“皇帝,姓什么?”

“木。”

姑娘为了显示自己的聪明伶俐回答的很快,或者也许是因为这不是一个需要耗费精力的傻瓜问题。不过无论如何,利落地接受皇帝有一个跟自己不同的姓氏的事实证明了这个世界的封建体系是稳固的,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然后当时当刻她的回答激起我的好胜心,我突然就知道下一个问题该问什么了。

“木怀哲是谁?”

“二皇子。”

那个穿着华丽的男人是一个皇子,这里是一个不曾出现在我的世界历史中的封建时代。也许我应该再小心一些,但是我的肾上激素也冲进了脑壳,我开始盲目把这个地方当作古代来处理

“你的工……嗯月钱是多少?”

“五钱。”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殿下吩咐了这几天我负责每日给你送饭。”

“多谢多谢。”

我不知道我问了什么,但是现在想来,我问的问题在脑海内都是经过未经我同意的设计的。比如说我想通过工钱推算这个地方的生产力和这个姑娘的地位,在我以后还能知道更多物价信息以后。比如说,我想通过另一个问题知道这个姑娘具体的身份,用以推测我的身份,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设计并没有成功。无论如何,这个下意识潜意识或者无意识的脑内设计活动都让我觉得我的意识并没有掌控全部,我的一切都是由大脑行走了几个动作电位的冲动形成的,而我,宣称有灵魂的一个生物只不过是一副躯壳,一个旁观者,一个傀儡。一个人实在是有太多是被基因决定了的,又一次确定了这个事实让人很沮丧。

但是这些都是后来在闲暇的时候想到的,所以当时我究竟为什么突然放空一言不发以至于若兰急切地提醒我,我已经不记得了。

“算命结果?”

“啊?啊,你的八字。”

算命嘛要有个基本的算命态度。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迷信算命。根据西方的流行病学,一个人的出生日期也许可以预测一些疾病,毕竟每年都难免经历一轮冬季流感。对于一个农耕文明发达的民族来说,数日子数月份盼丰年是关乎吃饭的大事,而到今天,哪天出生所带来的影响早已被科技仿造的四季如春所抵消,经验主义早已抵挡不住时代变化速度才对。

“辰巳三月初六未时。”

“咦。”

算命要有算命故弄玄虚的架势。其实一件事只要仪式感做得足,人们就会忍不住相信它的价值。早些年我被人拉着算命,忍不住信了它的邪,想了三天我的贵人是谁这个问题。这个后劲过了一段时间我才想清楚,这跟礼佛礼拜不吃猪肉是一个道理,我被转移了注意力和精力,所以没有大把够用的脑子去思考它的真假了。

“年龄?”

“十九。”

“哦。”

我十九的时候……惨不忍睹。人的生理成熟年龄越来越早,法定成熟年龄越来越晚,科技在和法律抗衡的时候,很明显地看到了人在控制科学。不是我非要说我来自一个比他们文明的时代,写了那啥的那谁不是说过,女性的精神面貌代表了一个时代的文明程度。

再说回算命,我不懂算命,可是我算过一次,太无情无耻无理取闹了以至于我一直记得

“你近来要注意红色,行事要注意不要太响的声音,命数的话,万事小心可以寿终正寝,你的人生中会有一段还不错的姻缘,会有两个子女。”

听了我的话,不知哪一句正中姑娘下怀,她惊喜地问我“真的那么灵?”

信则有,因为你会朝着那个方向努力。不信则无,因为你会向相反的方向努力。一个人可以向命运相反的方向努力证明了命数的不稳固,所以说,可证伪的才是真理。

“命也是能改的,不必听什么是什么,我只是给你算出了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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