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晚上加班,三姐没有去。
一来她不知道,张亮爸没通知她;二来三姐没怎么下过田,跑了一天,确实累的不行,回来吃了晚饭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又要起来上工,三姐实在不想起来,但还是在吹哨后就起来了。
“老是说农民思想觉悟不高,这天天又忙又累,哪有时间思考呀。”三姐心想。
集完合,出完工,张亮爸就要去公社开会。
他看到三姐还没走,就喊住了三姐“吴主任,你跟我去趟公社。”
三姐左右看了看,生产队里就剩四个人,只有自己姓“吴”,肯定是叫自己。
“你还是叫我名子吧,叫吴主任我听不习惯。”三姐说。
“好,好,也管,叫名子显得亲切。”张亮爸说。
“你让我跟你去公社?”三姐问。
“对,数据报上去,待有人讲解汇报呀,这你比我强,你来汇报。”
三姐想着也行,本来就想抽空去趟公社,谢谢自己的师哥,毕竟自己这妇女主任的工作是他推荐的。
刚好趁这个机会,如果时间宽裕,顺便去谢谢他,
而张亮爸的心思是他看了一下昨天的统计表,估计排名要在倒数。
想着三姐是书记推荐的,也许书记能给点面子,批评的时候能口下留情,所以汇报的时候想带着三姐。
于是三姐就和张亮爸一起去公社。
张亮爸有自行车,他要带着三姐,三姐不愿意。
当时全村就一辆自行车,就是张亮爸这一辆,借都没地方借。
于是社员们看到了奇葩的一幕张亮爸骑着自行车在前面走,三姐走路在后面跟。
张亮爸骑一会,就要下来等一会,等三姐走的离自己近了,再骑一会。
张亮爸等的心急火撩,太阳出来后,天又热,他骑的满头大汗,好像比三姐走路还辛苦。
中间自行车还掉了一次链,张亮爸把链条装上,弄了一手油,胡乱擦了擦,有点气急败坏的边走边想“早知道不让她来了,真麻烦。”
好不容易到了公社,张亮爸停下自行车,就着急忙慌的朝会议室走。
一进会议室的门,看到其它生产队的都来过了。
大家看着张亮爸,满头大汗,风尘仆仆,一手油污,看起来狼狈不堪。
后面跟着一个漂亮的女孩,明媚皓齿,飒爽英姿。
大家都不知道他这唱的哪一出。
还是公社书记,一眼认出了三姐。
“噢,吴远芝呀,你怎么来了?”书记问。
“张队长让我跟他来汇报工作。”三姐答。
书记一听就知道张亮爸的用意,故意说“张队长,这是怎么回事?其它生产队都是队长来,你怎么让妇女主任来了?”
“噢,数据都是吴远芝他们统计的,我寻思她过来更容易说清楚。”张亮爸想了想,只得这样说。
“真是睁眼说瞎话。”三姐暗想,不过没拆穿他。
“那好,就差你自己了,赶紧,填上吧。”书记说。
公社会议室墙上的战报,都已经填完了,张亮爸快速的看了一遍,大部分都比自己的好。
他硬着头皮在战报上,吴张生产队下面的空白处填上数字,然后,灰溜溜的退到最外面。
书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转过身来说“谁多谁少,等会你们自己看,哪个生产队在哪个排名,你们心里要有数。”
“今天第一天排名,昨天的成绩不代表什么。我们毕竟第一次搞排名,搞竞赛,可能很多社员还没适应,这没关系。”书记接着说。
“你们回去后,都各自研究一下,看怎么才能提高效率。”
书记最后说“我没什么可说的了,你们每个生产大队都总结一下吧。”
书记说完,就走出了会议室。走到门口,转头过来对三姐说“吴远芝,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三姐应声走了出去。
书记和三姐走后,他们所在的生产大队大队长,把三个生产队长集中起来,让他们都在战报前仔细看。
他们三个生产队里面,吴张生产队,收割亩数最低,产出粮食最少。
张亮爸脸羞的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跟大队长再三保证,一定想办法,扭转这个局势。
大队长让他们看了半响才说“咱们大队三个生产队,一个倒数第二,一个倒数第三,就一个好点的,还是第十名。找找原因,倒底咋回事?”
与吴张生产队紧挨着的孙寨生产队长说“我们生产队劳动力少,干不出活也没办法。”
“虽然我们收割亩数不多,但我们收割比例高。”
“我们全队五百五十亩,昨天一天,收了六十亩,已经收了一成多,比好多生产队都高。”
“那吴张生产队呢,你们劳动力多呀,你们怎么回事?”大队长问。
“可能社员们还没调整过来,我今天回去就研究对策。保证从明天起不拉后腿。”张亮爸说。
其实他心里清楚,还是自己本家的那几个人。
就是记工员说的那几个出工不出力的人,都是年青劳力,平时偷懒打滑习惯了。
他们仗着跟自己宗族关系比较近,平时就不听指挥,干活不出力,别人也拿他们没办法。
“寻常时候不出力就算了,这个紧要关头,还拉后腿,回去非教训他们不可。”张亮爸忿忿的想。
这边没什么事了,大家都各自回村开始工作了,因为吴远芝被书记叫走还没回来,张亮爸就在会议室等她。
想到这,他心里还暗自寻思“这书记找吴远芝不知道干什么?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这个队长讲的?看来这吴远芝在公社关系不一般,以后还真得对她客气点。”
等了有半个多小时,吴远芝才回到会议室。
“你有自行车,等我干什么?”三姐进来就说。
“毕竟一起来的吗,一起回。”张亮爸说。
“我本来就要走了,就是看到你的自行车还在院子里,才知道你还没走。”
“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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