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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引蛇出洞(1 / 1)

自从梁镇和梁敏父子到了长沙,就在京城中置办了房产。后来梁敏与拓跋玉儿成亲,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没有分家。此时梁敏还不知道柳霏霏被陷害之事,只是听说太王太后病重。拓跋玉儿是太王太后孙女,本来应该进宫陪侍,只因没有宫里的命令,不敢私自入宫。

柳霏霏来到梁府时,梁敏和拓跋玉儿心悬宫里的情况,一直没有休息。柳霏霏说明来意,拓跋玉儿也管不了是否违规,换好服饰后和柳霏霏由梁敏护送到宫门。

守门的将士见到拓跋玉儿,这可是太王太后非常疼爱的孙女,是桂阳王的女儿,受封郡主。虽然没有诏书令其进宫,不管如何人家是一家人,惹的她不高兴,在大王面前告状就不好了。守门将领战战兢兢的侍奉着,一边令人快速进宫请旨。过了没多久,士兵回来报告,楚王同意拓跋玉儿进宫侍奉太王太后。

拓跋玉儿得令后,和柳霏霏快步进宫,来到寿安宫。拓跋玉儿深得太王太后喜爱,他和梁敏成亲时,太王太后还亲自出宫祝贺,并送了他们一对龙凤玉镯。在此之前,太王太后可是十多年没有出宫了。

进入寿安宫,楚王、昭若恤、后宫所有嫔妃都在,快要把寿安宫围的没有空地了。柳霏霏装扮成拓跋玉儿的侍女,因房间里的人太多,她只能在外面等着。她向拓跋玉儿使了个眼色,玉儿会意,进入房间后先是向楚王等人行了礼,在不经意间向昭若恤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

昭若恤不明白何意,还是找了个借口出门。因寿安宫的人太多,柳霏霏只能在宫外等着。昭若恤出来后四周看了看,仅是各宫嫔妃的侍女、太监,没发现有何不对,正准备回去。柳霏霏早看到了他,低着头走过来,经过他身边时轻咳了一声,然后并不停留,继续向前走。

昭若恤对柳霏霏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她,遂跟了上去。此地人多眼杂,不是说话之地,柳霏霏转过墙角,来到一座假山旁才停下来。昭若恤跟上去,奇道:“霏儿,你怎么来了?为何这般偷偷摸摸?”

昭若恤本是一句无心之言,柳霏霏听到偷偷摸摸四字,突然想到杨沅夕,心下多想了一番,脸上顿时绯红,好在天黑看不见。柳霏霏心下静了静,怔怔的看着寿安宫方向。她对太王太后的感情还算比较深,即将阴阳两隔,心下非常难受。昭若恤明白她的意思,叹道:“吐了几次血,已经油尽灯枯,太医说可能挨不到太亮。”

柳霏霏心下难过,袁氏对她很好,她也一直把袁氏当成自己的奶奶。知道袁氏将不久于人世,真的非常难受,泪水早在眼眶打转。昭若恤安慰道:“你也别难过,奶奶本来大限快到,只是没想到会有人这般利用。我们定要查出背后真凶,为奶奶报仇。”

柳霏霏“嗯”一声,点点头,说道:“我大概知道是谁幕后在幕后操控。”昭若恤一怔,喜道:“你这么快就查到了?是谁?”柳霏霏小声道:“东太后!”昭若恤一惊,不可置信的道:“二王婶?怎么会是她!”

昭希惶是楚国第四任楚王,他二哥和三哥分别是第二任和第三任,只是在位时间都很短暂,离世时才三十来岁。他们死时,王后还不到三十岁。昭希惶即位后,将二嫂尊为东太后,三嫂尊为西太后,待遇同王后。

第二任楚王离世之前没有子嗣,但是王后已经有孕,是为遗腹子。数月后东太后诞下一子,取名为昭若桓,今已有十七岁。因其父即位楚王之前被封为岳阳王,两年前楚王让他继承父亲的王爵,依然封为岳阳王,并置办王府。

这么多年东太后和昭若桓两人相依为命,很少与后宫发生矛盾。若不是两年前因昭若桓长大,不适合在宫中生活,楚王封其为岳阳王之事,让人几乎都已经忘了这个东太后的存在。所以当柳霏霏说出背后是东太后在操控,让昭若恤很是吃惊。

柳霏霏道:“暂时还不能断定就是她,不过她的嫌疑最大。我查过很多档案,东太后的家族已经没人在朝中为官,军中也没有她的人,唯一和她有一点关系的,就是司天监监正冯挞保。我不知道东太后和冯挞保有什么关系,但是冯挞保的升迁之路却非常奇怪。仅仅不到两年时间,就从一个游方术士升任为正五品高官,这令人很是奇怪。”

昭若恤道:“这件事我听说过,据说是因为二王伯尚未即位之前,有一次偶遇冯挞保。冯挞保一见二王伯面像,就知道他是帝王之命,并于不久之后就会称王。当时王爷爷身体虽然不好,不过也不是很快就会离世之象。而且当时王爷爷尚未立太子,朝中所有人都以为爷爷会传位给益阳王,二王伯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继承王位。谁知不到两个月,爷爷突然病情加重,在弥留之际传位于二王伯,并定下兄终弟及的遗命。这时二王伯想起冯挞保的话,觉得他很有才能,非常信任他。后来二王伯为了快点集中权力,冯挞保为他出了很多计策,愈发受到宠信。只是二王伯太过心急,不但没有集权,反而弄的身死。”

柳霏霏道:“冯挞保让监丞刘高通向大王进言,说木命人会克死太王太后,明显是针对我。先把我打掉,就等于伤了你一只臂膀。这点刘高通已经承认,冯挞保是主谋之一。自从先王暴毙后,冯挞保做人一直很低调,从来不拉帮结派,只做自己分内之事,这与东太后行事一模一样。然而此刻突然参与谋逆,背后必然有令他值得冒险的事,或是人。我猜想东太后不甘心这么沉寂一生,他儿子已经长大,想要夺回属于他的王位。先王对冯挞保有知遇之恩,东太后要他帮忙,他应该不会拒绝。”

昭若恤沉思了一会,说道:“这么说当然不是不可能,不过到底是你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柳霏霏点头道:“目前确实没有真凭实据,所以我才进宫见你。你可在宫里发现了什么?”昭若恤摇头道:“我派人在宫中查了好几遍,并无发现。”柳霏霏道:“奶奶必是被人下了毒,可曾查过服侍他的宫女太监?”

昭若恤道:“有个叫欣儿的宫女,两年前入宫,一直服侍奶奶,煎药的事就是她在做。今日查时,才发现她失踪了,想来下毒的必然是她。只是她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找不到任何线索。”柳霏霏道:“是谁引荐他入的宫?”昭若恤摇头道:“没有人引荐。两年前因宫中人手不够,父王下令大招了一批,她就是其中之一。”

柳霏霏沉吟道:“两年前正是岳阳王受封之时,难道东太后两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可是她当时出不了宫,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她是如何布的局?”昭若恤道:“若是你猜测属实,我想她不是从两年前开始布局,有可能更早,甚至早到她生下儿子之时。”柳霏霏惊道:“若果真如此,东太后的心机真的深不可测,而且还这么能忍,真是不简单。”

昭若恤叹道:“东太后绝对想不到我们已经查到她头上,接下来只要监视住,迟早会露出破绽。只要她有了破绽,我们就可以将他铲除。”

柳霏霏摇摇头,道:“她那么精明的人,不会给我们寻找破绽的机会。我们做个假设,若是你要谋逆夺权,你会怎么做?”昭若恤想了想,道:“当然是越快越好,直截了当。”柳霏霏道:“不错,越是谋划的多,知道的人就越多,越是容易暴露。只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才能取得胜利。就如北齐皇帝宇文邕诛杀权臣宇文护,直到击杀宇文护时,除了宇文邕,没有一人知晓。”

昭若恤惊道:“你是说他会直接刺杀父王?”柳霏霏道:“不只是大王,还有你。她既然要夺权,不能只是刺杀大王那么简单,需要手里有兵。东太后谋划这么多年,宫中禁军不知有多少被她收买。若是没有这些兵力,她定不敢贸然动手。所以现在宫中的侍卫、禁军,我们不知道该相信谁。”

昭若恤道:“你说的没错,她既然已经谋划十几年,宫中定然有许多人被他收买,为她卖命。若是她突然发难,杀了父王和我,就能控制朝廷。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柳霏霏道:“不止如此,她还需要后盾,我估计他会和益阳王勾结。她现在能依靠的是禁军中的少部分,大部分应该没有受她控制。一旦计策成功,岳阳王登基,肯定会有人不满而发兵讨伐,别忘了桂阳王还手握数万大军在外征战。若是桂阳王回师讨伐,会有很多人支持,东太后根本不是对手。所以她只能找人一起,最合适的就是益阳王。”

昭若恤道:“不错,益阳王一直觊觎王位,若是宫中有人主动与他交好,他正是求之不得。只要东太后计策成功,父王和我死后,他立刻拥立昭若桓即位,守住王宫。益阳王在外守住京城,然后拉拢各方势力,稳固局势。只是想法很好,益阳王狼子野心,岂会为他做嫁衣!”

柳霏霏道:“这就是益阳王的狡猾之处。如今想想,当初京城中有谋反迹象,很可能是益阳王瞒天过海之计。我们挫败了益阳王的计谋,谁也不会想到后面还有这场阴谋。虽然益阳王当初损失了很多人,却保全了东太后,让我们放下戒心。益阳王假装和东太后合作,待东太后计谋得逞,杀了你和大王之后,他再出来杀掉东太后和岳阳王,声称东太后谋反,与你和大王报仇。这样他既能轻易掌握朝廷大权,还能赚取好名声,为他登基找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昭若恤道:“真是老谋深算。到时候声称东太后和昭若桓谋反,杀他们为父王报仇是天经地义之事。这时候他已经大权在握,只需说桂阳王和东太后勾结,也是反贼,桂阳王就没有了继承的权利。这么一来,就只有他可能继任楚王。”

柳霏霏道:“我估计太王太后过世,后宫混乱之际,就是他们动手之时。这几日王宫中的守卫大多应该是东太后的人。我们需要赶快调集人手,晚了就来不及了。王宫中守卫有三千人,只需将飞棹军调来就行。现在宫中不知道该相信谁,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行。你的护卫有谁在?”

昭若恤道:“来的太急,没有过多的安排,此刻只有若兮、若琳、若琅三人。”柳霏霏道:“让昭若琅留下来保护你,让若兮和若琳出城调兵。若兮去调飞棹军,若琳去调集一万武胜军入城。”昭若恤道:“好,我现在就去。”柳霏霏道:“银铃,你可将这些告知大王,来出诱敌之计。到时候你保护好自己,我会跟着大王,必要时会出手保护他。”

昭若恤点点头,嘱咐了柳霏霏几句,然后当前往回走,柳霏霏隔着很远跟在后面。昭若恤回到寿安宫,先是令昭若兮、昭若琳二人出宫调集军队,然后才进入房间。所有人都脸色沉郁,其母鄢贵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像是怪他出去太久,让人说闲话。昭若恤点头,示意自己错了,低着头乖乖的走到楚王身后站着。

此时房中气氛非常压抑,楚王不开口,没人敢发出声。即使有些人伤心,也只能小声抽泣,不敢哭的太大声。昭若恤紧挨着楚王,不能跟他说话,只能用身子当着在楚王背后用手指写道:“有人谋反。”

昭若恤写的很慢,楚王感受到了他写的什么,心头一惊,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楚王自柳霏霏白日入宫请辞之后,就感觉有事情发生,正好袁氏又病重,没有心思多考虑。此刻昭若恤写了这几个字,他立即明白,微一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昭若恤又写道:“可诱敌。”

楚王把手背到背后,做点头状。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楚王叹息一声,说道:“恤儿,我到勤政阁去一趟,突然想起那里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处理。你在这里好好陪着奶奶,有事立刻通知我。”昭若恤道:“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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