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位除妖使见状,也是傻了眼,顿时神情踌躇。
帮还是不帮呢?
而有人则大喊道
“你你到底是谁!你可知此地是镇妖司!”
只见李岁负手而立,神情淡然。
“我是谁?我乃白水城、镇妖司、谷雨部、金阶除妖使、李岁。”
“唰!”
闻听此言,几人瞬间将身子挺得笔直,双腿开始发颤。
旁人不知李岁是何人,但他们能不知嘛?
早在李岁敲响谷雨金钟的第二天,整个陈国镇妖司二十四个分部皆是知晓了这位金阶除妖使的姓名。
这几位看起来不过铜阶的除妖使此时被吓得额头冒汗,胆怯的开口道
“拜拜见李大人。”
“免了。”
短短两字,可却是冰冷无比,直接让几人神色剧变。
“明日本使会再来此地,若到时你们这里还是这般风气,那便休怪我不念及同僚之情。”
李岁说完此话,若有所指的望了望地上晕死过去的刘强。
“几位,明白了嘛?”
“明白!大大人!”
“真是想不到堂堂镇妖司中,也有这般官家做派,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话说至此,李岁冷哼一声,便是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
站着的几人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慌忙上前去搀扶那位刘强大人
李岁回到杨府之后就告知了春花,明日一早便带其前往镇妖司中查找她父亲的档案。
听到消息的春花声泪俱下,要不是杨世康和小铃拦着,她八成又是要跪倒在地了。
当晚,杨世康果然未曾食言,大半夜的就唤起了后厨之人做了一桌子的美味。
父亲的事情有了着落,春花也渐渐放开了,脸上这才有了那平常小姑娘的几分神情。
李岁看在眼里,亦不知晓春花曾经经历过什么,只得心中喟叹,待明日去了镇妖司中,再详细问来。
翌日清晨,朝阳初起。
李岁带着春花一人又来到了富云街中的镇妖司前。
此时,刘强大人头上缠着白色的麻布,样子狼狈不堪。
不知是不是昨夜脑袋磕得太狠,今日的刘大人完全没了先前那副春风得意之气,反而神情恍惚,目光呆滞。
“大人!”
“李大人贵安!”
“见见过李大人!”
镇妖司前的六位除妖使站的整整齐齐,刘强立于人前,见到李岁带着春花到来,满脸惶恐之色。
“刘大人,昨夜睡得可好呀。”
李岁走到几人身前,开口冷笑。
“托托大人的福,小的昨夜一切都好”
刘强怯声声的回道,连看都不敢看李岁。
其实他昨夜子时从昏迷中醒来后,得知李岁的真实身份,便又吓晕了过去,不久前才刚刚醒来。
“先候着吧,等会儿再来寻你。”
李岁摆手示意,随即几名除妖使就识趣的为其让出了一条路来。
“都在外面好生站着吧。”
“是是!”
众人皆是怯声点头。
而那当刘强偷偷瞄了李岁身后的春花一眼后,立刻就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哪能不记得这个小姑娘,那几天每天都来镇妖司前让他查什么档案,说要寻她父亲,可刘大人这种“大忙人”,怎么可能会好生替她查阅呢。
刘强怎么都想不到,就是这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竟能请动一位金阶除妖使来。
此时纵然他心中有万般懊悔,但也于事无补了。
一念至此,刘强的眼眸深处不由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杀意。
陈国二十四个镇妖司的分部内建筑结构大都相同,李岁带着春花径直登上了楼梯,来到了二楼。
眼前房间内的小窗紧紧关闭,光线灰暗,地上也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一看便知许久没人来打扫过。
前方七八个木架之上凌乱的堆放着厚厚的档案,更有些书册堆在地上,无人问津。
李岁不动声色的走到架子前,小心翼翼的拿起了地上的书册。
拂去尘埃,物归其位。
春花亦是乖巧的来到窗前,默默打开了窗户。
璀璨霞光顷刻间涌了进来。
这惊蛰分部二楼内的混乱景象尽收眼底。
阴暗潮湿,杂乱肮脏,似乎是被人遗忘之地。
李岁看起来面色如常,可心中却是不由悲叹。
旧书蒙尘尚可拂去,可若人心蒙尘又该当如何呢?
他抬手唤来春花,一边整理架子上的档案一边开口。
“你父亲叫什么?”
“回大人,家父名为王然。”
“十年前便是德显十年”
李岁嘴中碎念“德显十年”四字,开始在几个架子上分别寻找当年的档案最终,在角落的木架上,发现了一层归档为“陈国德显十年-永州万阳郡除妖志”的书册。
万阳郡正是北宁城所在之地,李岁当即拂去了满层灰尘。
“一起找吧。”
听李岁此话,春花匆忙上前,开始同李岁一起在数本厚厚的档案中寻找其父亲的线索来。
日光横移,时间流逝,一恍便过去了三个多时辰。
这时,李岁也在记载之中发现了一小段不起眼的文字,
“德显十年春时,凤阳郡银阶除妖使王然于城北听泉谷上,对战五品大妖黑狼主,后落入谷底,杳无音信。”
这行小字很突兀的进入了李岁的视线之中,他心中随即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银阶除妖使大多五品之境的修士,面对相同境界的妖怪,根本讨不到好处,也就是说,春花的父亲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人间十年,连自己的妻子去世都不曾回来,这位叫王然的银阶除妖使真的还活着嘛。
“小春。”
“小春在,大人怎么了?”
“这里。”
李岁也不想隐瞒,这种事情怎么都瞒不住,他抬手对春花指向那行小字。
后者匆忙凑近,神色慌张。
“父亲”
春花捂住了嘴巴,顿时泣不成声。
凤阳郡离此地近千里之遥,小姑娘千辛万苦来到此地,却不曾想竟是这种结果。
她一直坚信他父亲王然还活在世上,即便面对这般现实,她的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
“小春,你先别伤心,我今日就去听泉谷中查看一番,眼下先送你回杨府,等我消息便好。”
“大大人,我想跟您一起去”
“我不知这听泉谷的具体情况,等回府以后先问问杨兄,再说此事。”
闻言,春花也只好点头作罢。
之后两人便下了二楼。
刘强几人果然还是乖乖站在门外,动都不敢动一下。
“过来吧。”
听得李岁开口召唤,刘强几人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就走上前来。
“大大人有何吩咐?”
“今晚之前,将这二楼给本使打扫干净,司中内的各种档案皆需尽数放归原位,若本使归来之时,发现还一丝灰尘,那那就请刘大人即刻脱下官服,滚出镇妖司吧。”
“遵遵命!”
刘强慌忙颔首,当下就招呼身后几人上楼整理。
见状,李岁也不再停留,随即带着春花就起身离去,可刚踏出门口,他又复回司中,来到那厅前登记妖物信息的墙壁下查看。
只见那墙壁最高处,赫然写着赤红的一行小字。
“听泉谷,六角金蛛二品之境。”
李岁心中微动,未再停留,转身而去。
“大人刚才去哪里了?”
春花站在门口,看李岁去而复返,开口问道。
“没事”
李岁轻笑,对她点头示意。
听泉谷中竟有只二品的大妖,这是他不曾想到的,也正因此,王然活着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了。
“谢谢大人。”
春花匆忙恭敬作礼,脸上泛起些许欢喜之色。
当李岁察觉到她神情间的微妙变化后,本想开口说的话也都咽回了肚子里。
“走吧。”
最后,他只说了这两字,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春花也未在多想,匆忙跟上了李岁。
北宁城东富阳街杨府门前。
此时,郑家公子郑素正面色不善,一瘸一拐的在府前来回踱步。
他正是要找昨夜揍了他一顿的李岁报仇而来。
其身后站着几十个身材魁梧的家丁,以及一位脸型削瘦的白发老者。
“何长老,你要不就直接把他们杨府的大门拆了!”
郑素像是不耐烦一般,开口道,
这位身着灰袍的何长老急忙摆手回应,
“公子不可,老苗五品的修为被那位除妖使一招击败,至今仍昏迷不醒,可见其修为不凡,掌教真人此次派老夫前来同公子一起向其问罪,处事还需小心一些,先礼后兵啊。”
“你你不是三品之境的修为嘛!区区除妖使,你怂什么呢!”
闻言,饶是何长老方才态度真诚,也是有了些许不悦。
但他一想,玄武门这几十年来承蒙郑家扶持,日渐势大,而他们掌教玄武真人更有希望在有生之年超脱九品,踏入天镜。
这些功劳都离不开这北宁郑家的大力支持。
仙府内数百弟子的衣食住行皆需要不菲的花费,更别提那些门中长老修炼所用到的天材地宝了。
他郑家出钱,玄武门出力,两者各取所需,这关系也一直延续了几十年。
何长老此时就算心中再怎么不忿也不敢说些什么。
谁让他郑素的爹是郑家老爷呢。
“郑家公子,不知来我杨府所为何事啊?”
就在这时,杨府的大门缓缓打开,自其中走出一位相貌威严,目光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正是杨家老爷,杨忠。
而在杨忠身旁,则是杨世康杨公子,一双眼睛正冷冷盯着面前的郑素,满脸厌恶。
“你们两父子可算是出来了!”
郑素抬手示意,其手下的恶奴则蠢蠢欲动,就等自家公子一声令下,冲进杨府之中。
何长老见此,急忙劝阻,继而对杨忠开口道
“玄武门大长老何堂福拜见杨老爷。”
见这何堂福还算是客气,面对那泼皮般的郑家公子,杨忠也没有立马翻脸。
“原来是何长老啊,你们这般兴师动众,莫非是以为我杨家人好欺负嘛?”
“何长老!废什么话呢!赶紧给我冲进去,把那个除妖使抓到本公子面前,今日我要他向我磕头认错!”
郑家公子气得张嘴大喊,昨日的凄惨遭遇至今历历在目。
眼下自己都带着人找上门了,这何堂福竟然还这么客气!
他郑素自是知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他嚣张跋扈做尽坏事,但他就是愿意,因为他觉得心中痛快,所以看到何堂福这会儿一副装好人的模样,他就来气。
“你个怂货!”
郑素不再讲什么客套话,骂了那何堂福一句就指着杨家老爷的鼻子说道
“杨老头,我手下的人分明看到那位李姓除妖使昨夜进了你们杨府,你识相的就赶紧把他给我交出来!”
“混账!你敢这么对我父亲说话!”
未等杨忠开口,杨世康就上前怒骂。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
看着气焰如此嚣张的郑公子,其身后的何堂福也是皱了皱眉头。
“这小子真是被他爹宠傻了”
何堂福心中暗骂,杨府的背后好歹有座白羊道府撑腰,其掌教白羊道人的修为比起玄武真人来说,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这次是秉着能将此事和平解决的态度而来的,然而这位郑公子却分明是要把人家杨府给拆了,彻底让两家闹翻。
“都给我冲进去!”
郑素再也忍不了,而他那些奴才也不管那么多,随着郑公子的一声令下,几十号人就开始向杨府之中涌去。
杨忠脸色微变,想不到他郑素敢这么干。
而杨世康则瞬间挡在其父身前,俨然是要跟那些恶奴搏上一搏。
何堂福此时心中不知骂了郑素多少遍,最后得出个反正出了事有他爹担着,跟他何大长老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结论,便也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而就当众多恶奴就要冲进杨府之时,突听听闻身后传来呼啸的破空之声。
在场所有人皆寻声望去,可眨眼间一道璀璨青光便落于杨府门前,直接将那些恶奴给轰飞了出去。
“哎呦!”
“什么玩意!”
“痛死我了!”
顿时,躺在地上的恶奴们连连哀嚎,何堂福倒是反应迅速,当下就唤起了一道口诀将郑素护住。
他这是才打眼望去,就见青光散去处,正有一位神情淡然的青衣少年昂首而立,其面容清秀,气质超凡,此刻眼神却是分别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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