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繁没有带遮阳伞,今天没有太阳,阴沉的天空灰蒙蒙的。
所以,他带的是雨伞。
虽然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没有雨,但信任这个东西就是这样,一旦产生了裂痕,要修复就需要很长的时间。
除非达到十年后拿出手机,就能看到实时天气预报的状态,不然何繁绝对不会冒险不带伞。
一个人嫌麻烦也就算了,旁边还有个身子骨弱的小作精呢。
“何繁,我们租在哪里呀?”
陆冬妍好奇的问。
何繁住的周围,是一片家属区和安置房,可以出租的房子不少,都与何繁的家很近。
“先去看看吧。”
每一个小区外面都有告示栏,上面会贴有出租信息,如果可以的话,何繁还是打算租在自己小区。只不过都是当年的国企职工房,人员流动不大,所以他没抱有太大的期待。
但是,正如老何家的处世箴言。
不抱期待,或许就有意外之喜。
招租告示上果然没有合适的房子,但却看到一个老熟人,徐姨正拿着打印单,朝这边走来。
“小繁,哟,跟女朋友一起呢?小姑娘真俊俏。”
徐姨是个五十多岁的退休人员,以前跟老妈一个厂子,是厂里的车间主任。何繁小时候在厂里玩的时候,徐姨经常会给糖吃。
“阿姨您好。”
陆冬妍乖巧的打招呼。
“徐姨,您这是要招租?”
何繁眼尖,看到徐姨手中的打印单上面,写的是招租告示。
“是啊,我这年纪也大了,女儿不放心,要接我去沪市生活。所以我就想着把房子租出去吧,毕竟,房子有人气才不会破败。”
徐姨老公走的早,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虽然习惯了家乡的生活,但一个人难免孤独。所以,就同意了女儿的提议。
只是这房子都兴一个说法,得有人住才行。不然没有人气,就很容易破败。
虽然徐姨也知道,以后能够回老家住的时间,几乎没有什么了。但毕竟住了这么多年的房子,还是希望有人住着,不想荒废掉。
“徐姨,正好我要租房子,您直接租给我吧。”
何繁记得,徐姨的房子正好是一楼。小区的楼是有架空层的,也就是说,一楼的房子还带有一个仓库和小花园,这完全契合了何繁所需。
“小繁,你要金屋藏娇啊?小女朋友娇是娇,但我那屋可老旧咯。”
徐姨调侃着,让陆冬妍脸颊微红。
“不过你需要的话,就先住着呗,跟徐姨谈钱做什么?”
“那可不行,您要这么说,我就只能去租别人的了。不如这样吧,您给我打个八折,也算让我占个便宜。”
何繁笑着说道,刚才他看到单子上面打印着,五百块钱一个月。
倒不是何繁腆着脸占便宜,毕竟关系太熟,不收钱何繁不接受,要是全额收,徐姨也感觉不好。如此折中,皆大欢喜。
“成吧,你这孩子真是的……徐姨现在拗不过你了,往后等你结婚,我把你的租金全加份子钱上去,看你拗不拗得过我?”
陆冬妍脸蛋儿红扑扑的。
这阿姨说话咋就这么好听呢?
会说您就多说点。
“徐姨,她还小呢。”
何繁哭笑不得,全然忘了自己现在也不大。
陆冬妍气鼓鼓的悄悄瞥他一眼。
“这算啥,年纪不到只是不能领证,但可以办婚礼啊!”一边往家去,徐姨一边调笑着。
对对对!
她又一脸兴奋。
“那可不成,得按照法律来才可以。”
何繁摇头。
她再次狠狠瞪何繁一眼。
一路上,陆冬妍就在红脸和瞪眼中交替着。
跟着徐姨来到她家,家里非常干净整洁,显然是每天都有打扫,完全能领包入住。因为是在同一个小区,房间的格局是相同的,只看了一圈,何繁就定了下来。
最让他满意的,就是一楼的仓库,就在架空层下面,送货和揽件的,可以直接停在门口,非常方便。不像那天,把货扛上三楼,差点要了亲命。
“徐姨,这是三个月的租金。您留一下银行卡,后续的我会再打过来。”
何繁拿出块钱,首日发货的单,回款一半多。不算电费网费和自己的劳动力,只算毛利润的话,一单何繁能够赚块。
现在何繁身上揣着不到块,暂时只能先给这么多。
其实以后关于‘妍选女装’经营方面的事,肯定要转去株市,在工业区附近租仓库。这样一来,服装生产完后,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寄出去。所以,租的徐姨的房子,两个月后有别的作用。
除了女装,在网店方面,何繁还有其余的赚钱门路,那就是广场舞服。
这会儿,广场舞就像线上购物一样,都有着不短的时间,却还没有正式井喷,马上就要成为爆发式增长的运动。哪怕一个很小的网店,随便卖点广场舞服,一年的收入都能上七位数。
但何繁没时间去弄这些,妍选女装能够出名这么快,是有运气成分在里面。广场舞服又不能在店里上新,风格不同乱搞的话,会把原本的客户都流失掉。
不过还有李女士啊,何繁可清楚的很,后来李女士是天天拉着老何去跳广场舞的。反正她一天也挺闲,到时候给她开个网店,既没那么无聊,还能赚点钱,何乐不为。
“你这事儿小芸知道不?”
徐姨一脸纠结,不收钱呢,他肯定不干。正常来讲,这种事她肯定是要跟李女士说的,但何繁身边又跟着个姑娘,可不一定家长知道。
“您还不知道我妈什么人?放心吧,不用跟她讲。这钱,我自己赚的。”何繁咧嘴笑了笑。
“那这钱阿姨收着,未来加在份子钱里边儿,这是上下两个屋子的钥匙。记住,结婚一定告诉徐姨。”
说完,徐姨在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星城。”
银城没有机场,需要去省城才能坐飞机。
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车辆远去。
何繁和陆冬妍跟她挥手道别。
“我们是不是忘记一件事?”
旋即,何繁惊觉。
“好像……咱忘了要徐姨的银行卡号,她过年会回来么?”
才交了三个月的租金,没有卡号,除非徐姨回来,才能补给她。
“我想应该不会吧,女儿女婿全都在沪市,那里就是她的家了啊。”
驻守在家乡的根,不是房子,是人。
或许,每一代人,都有着不同的家乡。只不过小城市能拥有的童稚欢笑,终究是越来越少了。
“不管啦,以后徐姨也要当奶奶的,就像她说的,份子钱给出去,不要也得要。”
何繁笑了笑,对陆冬妍道“走,去你家收拾东西,全都搬过来吧。”
“好!”
陆冬妍语笑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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