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叔的脸上立即出现一个无比清晰的巴掌印,许清露两个眼睛红的吓人。
沈辞羽在一旁冷眼旁观,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来是许清露和宁北台有了婚约,但是两个人都不是很乐意的样子,所以平叔为了让许清露能够脱身,这才把她当做条件送了出去。
可是许清露所在的许家虽然不说是一流,那也是声名显赫,不喜欢不能自己拒绝吗?
沈辞羽的脸色看不出端倪,她还在思索怎么样才能从这种绝境中逃生,而那边的许清露还在和平叔争吵。
“我当然知道。”
硬生生吃了一巴掌的平叔连眼睫毛都没抖一下,看起来稀松平常的样子。
沈辞羽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原来到了这个时代,还会有这种忠仆的戏码。
要不是她现在被捆着,还真想鼓鼓掌赞扬一下他们动人的情怀。
可她是这场闹剧中最无辜却最可怜的那个,她现在压根儿没有那个心情。
你们愿意怎么豪门恩怨就怎么豪门恩怨,不要找小市民的麻烦好吗?
“就算我因为这件事情被黎家和林家追究,小姐只要把我供出去,以后还会有其他的更好的人来做您的管家。”
平叔的语气波澜不惊,像是心电图上最后那一根笔直的线。
“只要这个宁少得到了沈小姐,他就回去向宁家主动提出解除婚约,但依然会和许家合作。小姐,到了那个时候您就自由了。”
话说到这里,平叔忽然顿了一下,他拧过头,死灰一样的眼睛中漏出一点点光亮,他接着问道。
“还有黎先生,您不想嫁给黎先生了吗?”
沈辞羽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感情许清露觊觎她那个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植物人未婚夫?
那可是连沈雨梦都不愿意嫁的人啊?许清露如果肯主动嫁进黎家,黎家一定非常欢迎,毕竟两个人青梅竹马,可比她这个半路窜出来的陌生人强多了。
可是许清露没嫁,黎家也没娶。
这里头一定还有更深的隐情,只能说是各有各的苦衷。
一提到黎锦晟的名字,许清露忽然沉默了。
平叔说的没错,到现在她还没放弃想要嫁给黎锦晟的念头。
只是被眼前的情况刺激的太厉害,一时间忘记了这档子事。
她之前对沈辞羽屡屡动手,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把这个女人赶出黎家吗?
许清露的眼神忽然从平叔身上撇到了沈辞羽身上,那个被捆绑着的女人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像是只准备上锅的螃蟹。
低低的呓语在她脑海里响起。
只要没有这个女人,没有她,你就能嫁给黎哥哥。
就算黎哥哥一辈子醒不过来都没关系,只要你能在他身边不就好了吗?
难道你甘愿让这样一个人顶替你原来的位置?
许清露的手攥起又放下。
她的确不喜欢沈辞羽,但是并没想害了对方的命。
之前的种种,最大也不过是让她身败名裂罢了。
看宁北台对黎家和沈辞羽恨之入骨的那个样子,她几乎能确定,那个女人如果真的被带走,肯定活不过两个月。
怎么办,要做吗?
为人的良心和自己的私欲在心中翻腾不休,许清露的挣扎几乎肉眼可见。
即便是隔得这么远,在这种环境之中,沈辞羽也能清晰的看出许清露脸上的动摇之色。
场中陷入了一片沉默,宁北台本来就是看好戏的,一点都不着急推动剧情。
他甚至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屏幕的荧光投射在他的脸上,看起来一片冷冽。
他的嘴角正饶有兴致的向上翘起,不管怎么样,今天他都是最后的赢家。
坐庄的人当然要有一些主人的气度,在那艘用来运输沈辞羽的船没到之前,他很有兴趣看看平叔和许清露的主仆情深。
“小姐,没时间给您犹豫了。宁少的船还有十五分钟,您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走回去,第二天所有的事情就都会解决,小姐,听话。”
最终还是平叔先动了,他迈开腿走到了沈辞羽面前,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圆筒型的东西,往她身上狠狠摁了一下。
意识再度抽离,这个女人又像死鱼一样瘫了下去。
宁北台显然都没想到平叔会有这么个举动,挑起了眉头。
平叔非常善解人意的开口解释,“一点小手段,如果她昏过去,宁少您搬运的时候也会更方便吧?”
手里拎着手机的宁北台嗤笑了一声,他自认已经够冷血无情是个究极大恶人了,还是没法和平叔相提并论。
果然好人做起坏人来,才是最厉害的。
“你注射的剂量不多吧?别给我弄成傻子了。”
宁北台很快放弃了心中那点不重要的想法,伸手摸了一下沈辞羽散开的头发,一地的鸦羽,柔顺又光滑。
一片寂静中,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看来上次的教训你还吃得不够。”
丝滑的头发从指间猛地坠落,宁北台急急忙忙往后闪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猛地凝滞。
刚才还胜券在握的样子好像一张面具一样在他脸上崩裂开。
碎成一片一片,是神祇被撕裂的残骸。
“你怎么会在这儿!”
恐惧,愤怒,气急败坏在一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不想承认,可是事实就是他在听见那个声音的时候浑身的汗毛都下意识倒竖,宁北台咬紧了牙关看向逆光而来的修长人影。
“林晏之!”
“黎哥哥?!”
和他同时开口的还有另一个人,却叫出了截然不同的名字。
黎锦晟紧了一把手套上的搭扣,眉头一蹙。
许清露怎么也在这里?这和他收到的信息不一样。
“清寒,这是怎么回事?”
跟随黎锦晟而来的还有一个一看就面相刻薄的精明男人,面对眼前这种境况,他居然还是笑着的,手里抱着一只平板写写画画,听见黎锦晟问话后才推了一下眼镜。
“线人提供的消息里的确是说明平叔并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告知许小姐,也许是宁北台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