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先生,你来了啊?”
沈辞羽跟着吕叔两个人来到了医院,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对着吕叔打招呼。
对方穿着锃亮的皮鞋西装熨的一丝不苟,看起来和吕叔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
沈辞羽有些惊讶,但她还是看见吕叔驾轻就熟的对着对方打了个招呼,态度非常自然,丝毫没有面对她的时候那种诚惶诚恐。
这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吕叔,你认识刚才那个人啊?”
待两人离开,沈辞羽有些狐疑的开口,吕叔扭过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道。
“他,他是我以前的上司,小童生病以后我为了照顾她把工作辞掉了,但是他还是愿意借钱给小童看病。”
这么一说好像就解释的通了,沈辞羽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但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却说不上来。
第二人民医院中人来人往,有扶着病人做复建的,也有和护士争辩的。
空气中弥漫着的来苏水的味道像棉絮一样飘飘荡荡,沈辞羽皱了一下眉头。
她不是第一次来医院,之前陪着刘奶奶去过,后来也去过黎家的私人病院。
且不说黎家的私人病院这样逆天的存在。
可是刘奶奶当时去的就是个普通医院,也没让她感觉到这么强烈的不适。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血腥气息,哐当哐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队护士推着担架床从后面跑了过来。
“都让开都让开!”
沈辞羽急忙闪身,匆匆一瞥看见了那个担架上面躺着的人,血肉模糊,下半身似乎被什么东西搅碎了。
“沈小姐,你还好吗?”
吕叔的面容忽然放大,沈辞羽看在眼里,心中的不适感达到了顶峰,她浅浅的吐了一口气。
“可能是这里太憋闷了,有点头晕。”
吕叔见状立即非常善解人意的开口。
“那等会儿进了小童的病房,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儿。”
沈辞羽没想太多,只是点了点头。
“也好。”
两人的脚步明显加快,吕叔终于停在一间病房的门口,伸手去够那个门把手的时候,他搓了搓手。
又把手收回来了。
“那个,沈小姐,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就是请不要在小童面前提起她心脏病的事情,那个孩子很敏感,我怕她会”
话说到这里,吕叔的情绪低落了不少。沈辞羽的脑袋还在天旋地转,但她的心被触动了,强行压下了自己的不适反而开始劝慰对方。
“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是这间病房吧?”
说着话她抬脚,短靴的鞋跟敲在地板上,房间的门被推开,短暂的一线亮光透进来,飘摇的衣角好像在镜湖里盛开的白色莲花。
吕叔微微低下了头,眼里满都是阴翳,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好像掺杂了这个世界上最深最阴暗的东西。
他看着沈辞羽迈进去的脚跟,闭上了眼睛。
门扣被咔哒一声扣上的时候,房内立即传来了闷响。
吕叔的手狠狠颤抖了一下,尖锐的痛处直达眼底,他张开嘴,像是要干死的鱼那样长长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脊梁。
这一瞬间风云变幻,刚才那个畏畏缩缩的中年男人消失不见,他站在天地之间,锋锐笔直的像是一杆长枪,冷硬的脸上写满了坚毅,原本皱皱巴巴的破旧外套这时候反而更显出沧桑的韵味。
在这片小小的方砖上黑白忽然颠倒。
像是一场不可思议的魔术,把一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不错啊,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吕叔刚刚拧开门把手站定,就听见病房里面传来嗤笑声,宁北台坐在空荡荡的病床上,两手撑在床沿上,一只腿放在另一只上面,背后还披着一件花纹斑斓的西装。
他的两侧站着几个黑衣保镖,昏迷的沈辞羽被五花大绑提在他们手上。
吕叔强迫自己转开眼睛不去看她。
“平先生,你是个相当罕见的人才,为什么要待在许家,不如你来跟着我,你会得到更好的舞台。”
宁北台站起身来,夸张的伸开了双臂,像政客为单纯的民众勾勒美好愿景一般,对着面前“吕叔”慷慨陈词。
“我对此没有兴趣,之前说好的事情,还算数吗?”
彻底卸下伪装后,这个中年男人终于从爱护女儿的可怜父亲吕叔变回了许清露的贴身管家。
宁北台看着对方冷硬的脸,嗤笑了一声。
都已经做了这种十恶不赦的事情,还把自己高高的放在上面装清高,就连他这种自诩恶人的人都觉得恶心。
伸手抚摸了一下沈辞羽光滑的脸蛋,宁北台的心情空前的高涨,他弯起嘴角。
“当然算数,你做的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宁北台毫不掩饰的夸奖并不能让平叔的心情变好,他移开了目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打算把她怎么样?”
就在宁北台招呼人把沈辞羽往外搬的时候,一直站在门前沉默不语的平叔忽然开口了。
宁北台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非常短暂的嗤笑,甚至舍得放开沈辞羽的脸蛋,微微俯下身子去看平叔的脸,神情好像在戏弄一只被玻璃罐罩住的蜘蛛。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没有你,她根本不会被我抓到。她会永远光鲜亮丽做她的黎少夫人,开千万的跑车吃米其林三星主厨做的菜肴。可是你出手了,所以她现在是我的奴隶了。以后一辈子都要在我阴暗不见光的地窖里过下半辈子。”
说到这儿宁北台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贴切,眯了一下眼睛,嘴角翘起。
“当然,这得在她还活着的时候。”
说完这话后,他似乎失去了和平叔交涉的耐心。
用许清露换沈辞羽,这在他的世界观里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带走!”
短短一息之间,宁北台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伸手一挥让自己的黑衣保镖们给沈辞羽盖上被单,以转院的名义带她走出第二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