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口气,她又说道“我为了鼓励同学外出运动,又请动了魔王第二次封印了魔域,并莫名得到了他的伴生永随。但你们知道么,在现实生活中,有一群年轻人想要向打探我的消息,说是为了阻止精灵渡海灭魔……抱歉各位,我的获奖感言可能会有些长了,因为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借这个平台说出心里话,并锻炼下自己的胆量,请大家谅解。”
她稍作停顿,待观众鼓励的掌声渐渐平息了,她才继续说道“那群为游戏痴狂的青年们,以知道‘圆月亮’真实身份为赌注,与约赛地道枪战,我被两个朋友带过去凑热闹,与组队,顺利的帮自己赢了比赛,守住了秘密。虽然我在游戏里是不战封神的,但在现实里,我是会功夫的,尤其擅长棍法。”说着掏出小棍,耍了两下。
“所以这些青年,不仅输了比赛,挨了假枪子,还遭受了闷棍毒打,身心备受摧残,此时知道了真相,估计正咬牙切齿呢。我觉得,揭秘也需要仪式感,我的身份得由我自己来说,比喻就在今天这个正式的场合,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的宣告,我就是圆月亮,真名袁悦,今年岁了,大一的学生,来海殿三年了,我喜欢这个地方,也喜欢你们。”
随后就是经久不息的掌声。
与外表的淡定不同,小悦其实慌张得两手冒汗,腿软无力,幸好现在有小棍可以借力支撑,可头上的皇冠重逾千斤,压得她难受。
“当然,我的那两位朋友也不是好糊弄的,毕竟他们也尝过棍打的滋味,瞒不下去了,只能实话实说了。当天晚上,在他们请求下,带着他们的石像,御剑飞去了妖界,唤来了精灵王,几句话的功夫,又莫名得到了他的伴生永随,接着就戏剧性的封神了。”总算交待完前因后果,也为后面的说辞做好了铺垫。
“这个时候,我其实很迷茫,这算怎么回事?下线后,我去问了,他告诉我,游戏有了自主意识,换句话说,游戏成精了!这是可能存在的事么?于是我翻找资料,四处走访,想用真实数据甩他一脸,反驳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论,可是你们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她环顾四周,其实黑暗一片,但可以与观众产生小小的互动,只为适时增加他们的好奇心。
“工厂里,商店里,业务公司里,建筑行业里,哪怕是公家的警卫处,你身边,我周围,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多的机器人?于是我问他们,机械生命能懂得顾客心理?能处理紧急事务?能谈生意拿下订单?能建出高楼大厦?能抓到坏人,维持治安么?他们骄傲的回答说能!
这就太神奇了,难道他们也生了自主意识了?管理者表示不清楚。我捡起地上的工牌又问厂长,这个叫王欣的人,去哪里了?厂长说,都辞退了,机械生命的工作效率以一抵百,好维修,消耗也少,现在谁还聘用人类啊。”小悦说完,短暂的停顿了下。
用指甲狠掐手心,继续说道,“我点点头,表示了理解,于是又问道,那些丢了工作的人,现在去了哪里呢?厂长摇摇头,表示不知。游戏里的繁荣,是因为有玩家的参与,海殿的繁荣,不知从何时开始,很大程度上依赖机械生命了!
因为我是学生,所以有些害怕了,毕业后,这个社会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么?我们将来要跟机器人比速度,比成功率,比价值,能比得赢么?人类创造机械生命,难道不是为了服务人民的么?当有一天,机械人可以成为主管,那么这个公司,是不是只容得下老板一个人了?除了老板,我们普通人该何去何从?”引出了正题,现场十分的安静,小悦的演讲也渐入佳境。
“于是我相信了游戏能生出自我意识,它用它的能力,一步步引领我成神,彰显了自己对游戏的绝对控制权,想让谁死,就让谁死,想让谁成神,就让谁成神,我越想越觉得可怕,都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没有人阻止呢?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人类沦为机械生命的奴隶么?”小悦再次严肃的发问,现场依然安静。
“我慌乱的翻找以前的新闻,偶然看到了一个叫‘拆械者’的组织,早在十年前,他们已经预见了未来,可是那个时候,机器人不过是家族的管家和守卫,将家里内外,小孩子们都照顾得很好,被人称为钢铁家人,没有谁愿意伤害自己的家人。
于是科技又向前发展了十年,到了今天,机械力逐渐取代人力,它们能更出色的完成工作,不需要福利待遇,不需要假期,只需要定期保养。与此同时,社会的底层开始动乱了,自杀的,伤人的,抢劫的,恶劣的人为案件频发,再被机械守卫轻松制服。还有不少人犯罪只为吃上饭,你们知道么,连监牢里的狱警都换上了机械守卫。”说到最后,她声音哽咽,眼泛泪花,神情哀伤。
“我今天鼓起勇气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领取那份荣耀,也不是为了奖励,我只是想站在这里提醒大家,明天不一定是属于我们的明天!同时感谢捷尔凡,满足了我的愿望,给了我畅所欲言的机会和舞台。
我希望让更多人的知道,机械生命正在无情的侵吞我们的生活,与机械的革命我们已经晚了十年,难道还要继续坐以待毙下去么?”以直击灵魂的拷问结束了演讲,并将所有的事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在灯光熄灭时,快速的离开了舞台。
观众席的灯亮了,所有人的表情都格外凝重,想起了许多被他们忽略,当时觉得理所当然的人与事失业邻居声嘶力竭的哭骂声,被机器警察电晕的小偷,由机械手臂搭建的高楼,以及被机器器械主导的快捷生活,从来高高在上的人类,第一次开始正视机械生命,同时在忧虑着未来。
小悦柱着小棍下台后,就躲进了黑暗的舞台下方,摘下皇冠扔了出去,剧烈的喘息,压抑过久,身体似被闷棍连续敲打,疼痛难忍,用沙砾堆积的‘勇敢’被名为‘恐惧’的浪潮给冲垮了。
她用手使劲敲打着心脏,想让它消停一下,一直‘砰砰’的跳个不停,拼命证明自己的存在,超负荷的跳动,耗尽了她所有的能量。
她将自己抱成一团,重新积攒力气,小声的安慰自己,表扬自己,她刚刚做到了!
为革命发声确实是一件意久非凡的事,可对于她来说却是一个糟糕透的选择,平静生活将被打乱,心病的症状也加重了,这一次也不知要多久才能调整好。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抖着手从另一只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还掏出了两把感应钥匙,脱掉外套,披散着头发,拄着小棍,从舞台下方的另一侧走了出去。
躲避人群,径直来到了比赛场馆,是她让关住那两个人,她会带着歉意,亲自放他们出来。
“袁悦。”另外一个她不敢面对的人叫住了她。
“金眠,圆月亮如你所愿的发声了,你应该高兴;我瞒了你这么久,你该生气,也算功过相抵了,两不相欠了。”小悦僵硬着身子,没有回头。
“袁悦,你现在身体已到达极限了,我很担心你,你需要专业的治疗。”医者父母心,时刻不忘本职,明明金氏是机械制造大商,他自己也是做科研的,偏要带头阻止科技的发展,人生在世,谁都没法任性而活。
“我已经缓过来了,没事了,我知道你们还有后续的计划,趁热打铁吧,不要再耽搁了。”小悦快步走进了场馆。
站在选手格间前,摘下口罩,拍拍双颊,勉强挤出来笑容,打开了两扇紧闭的门。
里奇直接冲了出来,红着眼睛用双手扣着她肩膀,上下打量她,一句重话也没说,轻轻的抱了抱她,就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小城主这回怕是气得不轻,还不如骂她一顿呢。
华影之随后出来,他应该是哭过的,被泪水的洗过的眼睛更显得清澈透亮,他带着温柔的笑意靠近,轻轻柔柔的环抱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给予她力量和肯定,最受不得这种温柔,小悦终于哭出来了。
“袁小悦,你今天真的很棒,我记得我第一次登台唱歌时,因为紧张,还差点摔跤了。采访时主持人问我,为了这个舞台准备了几个月,前几天我在小姨的电视里客串了一个小混混,还没从戏里走出来,恍惚中听成了,你为了这个无赖怀孕了几个月?我当时都惊了,连忙摆手说没有,脸都气红了,那时在想,怎么有这么乱问问题的主持人,太没品了。”华影之安慰着安慰着,突然谈起了出道时的囧事,逗得他怀里的小悦破涕而笑,都没法伤感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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