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犹豫,她拿出水波镜,结印唤水,很快汹涌的暗海之水就涌了出来,最后看了一眼巨型茧,她就飞了出去,等值班人员全部逃走后,她开始暴力拆卸层层门防,海水一路畅通无阻,涌向四面八方,调皮的浪花拍散了科研仪器,浑浊的水污染了研究成果,水无处不去,很快填满了整座地下实验室,还有意识的捎带上地底下的秘密,紧跟在海洋之主身后,向上面涌去。
叶灵悬在空中冷眼看着被海水送出来的几十具实验者的遗体,他们散乱的漂在科研楼外的院子里,水淹之故,这一片的电路全部出现故障,只有太阳能路灯还亮着,动静闹得过大,终于有路人看到了院子里的惨状,哆嗦着手点开腕屏报了警。
放出来的水已被实验病菌污染,叶灵也没准备收回去,召回水波镜,随即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不管过程如何,总算结束了。
在工作室的两个男人只能苦笑着彼此安慰了,神女就是神女,有着神奇的能力,有过人的胆识,做起事来就是那么雷厉风行,简单粗暴,比他们设想的简单太多,计划了这么久,结果她不到半个小时就搞定了。
叶灵给泽兰发了讯信就直接回了顶层公寓,夏胖早就回家了。
虽然她没有碰到污水,但心里总是觉得不干净,回来后好好大洗了一场,穿着舒适的睡衣,抱着小宝,刷着腕屏,坐在沙发上等待那个晚归的男人。
泽兰停好飞车,进到客厅就看到了像邻家小女孩一样乖巧的叶灵,谁能想到她刚刚大发神威,唤来大水淹了一幢楼。
“你回来啦,我正在看新闻,人们都在说,神来之水冲出研究所深埋的秘密,似乎是启了正面的作用,警醒世人不要做邪恶的事,因为有神灵在看着呢。”叶灵积极分享着好消息,就像一个一无所知的旁观者。
泽兰宠溺的看着她,摸摸她的头,温柔说道“我去洗漱一下,等我一起喂小宝。”
说是这样说,还是先给叶灵温了一杯牛奶,才回了房间。
小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直在叶灵怀里耷动着鼻子,已经闻到了食物的香气,馋得它直叫唤,奶声奶气的,好萌啊,好治愈啊。
用手指沾了点牛奶放在小宝的嘴边,软软带着倒刺的舌头伸出来舔干净,太痒了,叶灵乐得一个劲缩手,它软萌又贪吃的样子,时不时探出来的粉嫩小舌头,真是可爱爆了,让她的心柔软成一片。
等泽兰擦着头发出来,就看到小宝鼓着肚皮酣睡的蠢样,而始作俑者还在轻轻按压它圆滚滚的肚子,小宝被惊扰了,四肢在空中不耐的划拉两下,动作又慢慢停了,继续睡,又被逗弄。
泽兰将小宝从叶灵的魔爪中解救出来,将它放进窝里。
将牛奶杯清洗消毒后,这才坐到沙发上环抱着叶灵,这两天,为了今晚行动,他一直在担惊受怕,总是不自觉的将她当做一个需要宠溺保护的小女孩,可实际上,她是那么的耀眼出众,强大而无畏。
他担心他们之间会产生距离,所以只想跟她靠得近一些,再近一些,她可以如天神一般在天上飞翔,呼风唤雨,也可以乖巧的靠在他胸口,静静的陪着他,依赖他。
“泽兰,你说那个茧里会是什么呢?如果是一个成形的生命,我是不是又杀生了呢?还有那些还有呼吸的实验体,也是我取走了他们的性命。”这一路走来,见过太多死亡,她的双手也沾满了鲜血,魔化的动物处理起来并没有多少负罪感,可是无辜的人命,她到底有什么资格来决定他们的生死?
她刚刚甚至想去救活那群实验体,可手里的兽王血有限,所以应该去森林求兽王么?以伤害兽王为代价,她能救多少人呢?一旦暴露它的存在,黑海再凶险也无法阻止人类的贪婪进犯,那么她守护海殿的意义何在?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那一个月大的胚胎是无辜的,今天死去的实验体是无辜的,兽王是无辜的,她算不上无辜,被魔物夏吉奇杀死的工作人员也不辜,而那群拿人做实验的渣滓简直是罪无可恕!
“不要多想,被恶意制造出来的异生物,本来就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你不去纠结,也不必去做选择,一切就交给天意。那些实验体生前倍受折磨,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叶灵乖乖的点头,可是心结早就乱成了麻,解不开,放不下。
复活的夏吉奇不算一个正常人,她没有手刃他,而是用更残忍的方式炼化了他,那一个月更像是对人性的考验,都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一切了,以杀止杀,就真的对么?
她在害怕。
怕人心太坏,有权有钱者无罪;怕一叶障目,连累无辜者受害;怕被有心人利用,借她之手,酿成弥天大祸……也怕自己内心膨胀,凌驾于法律之上,成为无情的刽子手。
“泽兰,你怕我么?我有时候自己都害怕自己,因为以前没被善待过,还被家人出卖过,我心里有恨,有怨,如今有了了不得的能力,如果再受一些冲击与刺激,我怕自己总有一天会报复社会,会毁天灭地,会成为冷血的屠戮者。”最可怕的是,没有谁能制止她。
“你不会的,抛开能力,你一直还是那个善良真实的普通女孩,而且你的能力你也很好的用在了拯救世界上,那个红眼怪物也好,那个茧也好,都不是自然界该存在的生物。
所以你不仅没有杀人伤人,你还救了所有人,如果没有你,因魔物而死的人会更多,所以不要负疚,不要害怕,你已经做得很棒了,不论未来如何,我会一直陪着你,支持你的。”此时无条件的信任与包容就是抚慰她的神药。
叶灵坐起身,慢慢卷起肚子上的衣服,不规则的丑陋疤痕就一条条的露了出来,泽兰瞳孔一缩,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什么?你以前做过很多手术?在地球,在玛雅,还是在海殿?”泽兰回忆看过的资料,确定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是不是很丑?九岁那年为了与家人一起去玛雅,被李琪琪父母哄骗做了人体实验,整整三个月啊,死去又活来,我命硬挺过来了,也救活了李琪琪,还换来了去玛雅的机票。”叶灵第一次吐露深藏已久的秘密,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启齿,反而像卸了千斤重担,猛得松了一口气,痛苦说出来了,才能真正放下。
“他们真该死,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泽兰不敢想象,原来那无法探查的三个月是如此的黑暗,所谓的医学奇迹是如此的不堪。
“你别难过,早就过去了,只是留下这些难看的疤痕,我猜测就是因为这场实验,我跟琪琪才会先后被选中,可惜李家父母失踪了,这一切就成了解不开的谜团。”叶灵在考虑要不要袪疤了,毕竟她现在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她的父母犯了死罪,可惜失踪了,你有她的记忆,大概也知道她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你会记恨她么?”
“我从小就很羡慕她,但如果你一直对她念念不忘的话,我大概会嫉妒吧,你的恋爱军师难道没有提醒你注意这方面的事?”叶灵抿嘴笑得很温柔,也很假,放下了过去,也就放过了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
叶灵曾问过泽兰,庆典时为何会借吊坠,也第一次听说了恋爱军师的存在,又好气又好笑,这误会闹大了,只是可怜了小木,至死都被蒙在鼓里,让她白捡了这么个宝藏男孩。
只能说,一个直男,不靠谱,一群直男,简直是在瞎胡闹。
“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我错了,我是挖坑给自己跳的笨蛋,过去都过去了,未来会加倍对你好的。”泽兰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嗯,认错态度良好,不予计较。”两人玩闹过后,又偎依在一起,默默消化剩余的情绪。
叶灵知道今天自己有些反常,见过巨茧后那种心悸的感觉挥之不去,似乎为了抗拒什么,所以放任此刻的自己,她望着天花板上暖暖的光,皱着眉头说道“泽兰,因为总是被亲近的人辜负,被命运玩弄,所以我总是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身边人,让我完全接纳你,可能还是需要时间。”这是她的保证,为了心安,为了不辜负。
“而且现在寻魔任务还未完成,不铲除世间险恶事和那些潜在的危险,总感觉愧对自己的能力,也对不起往日所受的磨难,也许这才是我最后被选择的原因,这一切都需要时间,你会等着我么?”叶灵虚搂着泽兰的胳膊,闻着令人心安的清香,至少这一刻愿与君相守。
“好,我会等着你。这一路你受苦了,苦尽甘来,你的未来只会更好。谢谢你肯为我敞开胸怀,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不论未来会遇到什么,我都在你身边,陪着你,爱着你。”男人的情话总是让人心动,可是叶灵还是会先怀疑一遍,不会作出同等的回应,幸好这个男人能懂她。
第二天上午,泽兰下楼上班了,叶灵决定休息两天,缓一下情绪,再去海殿各处收集橙色魔块。
一个人待了一会儿,她就有些想泽兰了,她以后真舍得离开他,回到暗海站工作么?只能说这个男人魅力太大了,对她的影响太深了,都快改变她的初心了,偏偏她本人还甘之若饴,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叶灵刷着新闻,想看看水淹研究所的后续,科研楼里的水暂时无人去动,倒是几十具尸体身份基本得到确认了,继夏家事件后,又引得全海殿人民的震怒,诚邀而来的地球来‘客’,哪怕是重刑犯,也有生存的权利,还没来得及融入海殿,就被政府科研人员按在实验台上残忍的杀害,此等恶行令人发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