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韩初荷听三人谈话,虽然是懵懵懂懂,却也知道都是说得这古岚城中风云变幻之局势,心中忐忑不安,开口道:“你们是说这里的大战早晚会生么?!”
陵沧轻叹道:“是,古风寻一心要统一全城各大势力,更有极大野心要图谋整个武极星,你爹爹与金灵剑派,乃至大商夏家,恐怕都是他第一个要铲除的目标。”
韩初荷听罢默然不语,轻轻咬着嘴唇,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陵沧知道她心中有些愧疚,便拍拍她双肩道:“这不是你的过错,我相信即便没有你与那明千阳的和亲,金灵剑派与你韩家也会联合。毕竟独木难支,他金灵剑派也并非愚人。”
韩初荷点点头,她虽然平日里刁蛮骄纵,却也知道事理,然而毕竟心中有些愧疚之念,无法抹去。
陵沧轻叹一声道:“好了,你先在这里暂时躲避一阵,我却去城中再探探局势。”
韩初荷一怔道:“我随你一起去吧!”
陵沧笑道:“你这大小姐尽人皆知,如何能够进得了城?况且你爹爹还在派人四处寻你呢!”
韩初荷道:“没关系,我可以改变容貌,若不是他人留神,或者以元神观看的话,是不会现的。”
陵沧有些犹疑,道:“这……”
老猿满昆山呵呵笑道:“尊主你就让这丫头跟着去吧,难道凭你的能耐还保护不了她么?!”
陵沧笑道:“那好吧,不过你真的可以改变容貌么?”
韩初荷听得陵沧允许自己跟随,立时心中欣喜,得意道:“那是自然,怎么说本小姐也是韩府的千金,这点道行还是有的。”
说罢玉指连掐,合成一个莲花形状,忽的有一道淡淡清光从指尖飞出,慢慢地掩盖了韩初荷的面貌,渐渐地将她的身子整个包裹其中。
待那青芒散去,陵沧抬头一看,却见这韩初荷化作一个俊俏公子模样之人,长卷起,头顶扎了头巾,真个是面如冠玉,眉眼如描,可惜那张脸还是如她平日,差不了几分。
陵沧不禁苦笑道:“你这就是易容术?我看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只换了头打扮,容貌没怎么变化啊?!”
韩初荷一撇嘴道:“谁那么无聊去认真学这种东西,反正穿了你的衣服,稍稍改变就跟个男人差不多了。”
老猿听罢,忽的嘿嘿而笑,笑声颇为暧昧。
韩初荷初时不明所以,片刻后便明白自己说穿了陵沧衣服,难免被人怀疑二人做过什么事情,不由得脸色通红,嗔道:“你这猴子,我们什么都没有生,干嘛笑得那么奸诈!”
老猿听罢,笑容不止,却做出个正色的样子道:“我这哪是奸诈,老猿从来为妖正直,不善作假而已!”
陵沧一笑道:“既然如此,就随我一同去吧,老猿你与简兄好好休养,待那日后战事一起,恐怕麻烦很多,你能够恢复多少道行就恢复多少吧!”
老猿闻言点点头,那狻猊却只是闷声一哼,算是应答。
陵沧也不在意,拉了韩初荷一跃,便飞到了洞口之上,飞身离去了。
片刻之后,已然来到市井之上,陵沧观四下无人,便显出身来,将韩初荷轻轻放于地下。
韩初荷便笑道:“该去往哪里探查?!”
陵沧眉头一皱道:“此间事情纷纷,都是因那城主古家而起,我有心去城主府衙探查,只不过……”
韩初荷一撅嘴,嗔道:“你嫌我累赘么?!”
陵沧笑道:“没有,只是你毕竟功力尚浅,万一被现了……”
韩初荷道:“哎呀没事,我也学了几手功夫,虽然打不过保命还是有余的,走啦走啦!”
陵沧无奈,便拉了她往城主府衙走去,准备在附近寻了个客栈住下,吃些酒菜,顺便探听局势,待到晚上再去探查。
二人来到店里,忽的却见一个老者闷闷不乐,正一个人在喝酒,陵沧一瞥,现竟是风鹤轩,不禁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这位老哥,怎的一个人独自喝闷酒?这店里人满为患,小弟在这里拼个桌如何?!”
风鹤轩望了陵沧一眼,却没怎么在意,沉声道:“随意!”
陵沧便拉了韩初荷一旁坐定,轻笑道:“三阵见真容,一戒封山海。”
风鹤轩闻言浑身一颤,直勾勾地盯着陵沧半晌,忽的惊叫出声道:“是你?!”
陵沧忙四顾望去,低声道:“别做声老哥……”
风鹤轩轻咳一声,却是掩不住满脸的喜色道:“兄弟你原来没死啊,真是太好了!”
陵沧一笑,自己被那云松柏蒙骗进了绝路,若不是有诸般因果恐怕已然是九死一生,不过这件事也牵扯到风鹤轩本人,他也不愿多说恐伤及二人情意,便转开了话题。
“侥幸逃脱而已,风老哥可知道如今这城中形势如何?!”陵沧沉声问道。
风鹤轩叹道:“还能如何,大战将起,人心惶惶……那吴风波之事不过是个引子,如今大商夏家与韩家铁了心的结盟,准备抗击古家与青川剑派。然而古家毕竟势力庞大,青川剑派又是古岚城中仙道正统,不好动摇。韩家若想打赢这一场仗,关键便在于拉拢金灵剑派。这位是……”
他仿佛才现韩初荷一般,开口问道。
陵沧笑道:“是我在城中结识的一位好友,老哥莫要起疑。”
风鹤轩叹道:“还有什么好起疑的,人心叵测,阴险诡谲,这个世道我算是看透了……我一生辗转,靠着自己的领悟飞升虚界,以为长生逍遥,再不必理会尘世繁杂。孰料反而落入一个更大的火海之中……”
陵沧知道他心伤多年老友竟然是他方奸细,欺瞒自己数十年,已然心灰意冷,不由得安慰几句,陪着他喝几口老酒。
心中却在思量,若这局势不假,那金灵剑派倒是个关键,难怪那韩元放如此大张旗鼓的寻找初荷……
韩初荷纵然心性如同孩童,然而却也不傻,听到风鹤轩所言如何能不明白?脸上一会红一会白,不知道在动什么心思。
酒过三巡,那风鹤轩起身告辞离去,陵沧送别故友,问老板要了两处住所,却不慌忙继续陪着韩初荷轻饮慢酌。
韩初荷虽然是娇柔少女,然而其父亲却是号称游侠的韩元放,虽然也有阴险诡谲的一面,但平素却是嗜酒如命,也是个豪杰模样。
她得了乃父真传,虽然远远不及,然而此刻心情抑郁,将那酒水当做茶水,一杯一杯的灌入愁肠之中。
陵沧知道她心思,却也不劝解,只陪着她同饮。
“陵大哥,你说我是不是不孝女……”
陵沧轻叹道:“当然不是,你若不是被你爹爹逼迫,又如何会偷跑出来。他若不是要牺牲你一生幸福作为自己争权夺势的筹码,你必然也不会如此对他。”
韩初荷又喝了半杯,双颊晕红,两行清泪却滚滚而落,轻泣道:“然而若当真和亲不成,待战事一起,我韩家被击败,爹爹再有个什么不测……”
陵沧见了她这副模样,心中不忍,伸出手去握住她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决然道:“你放心,我必然会保你平安喜乐,也定然会想方设法帮助你爹,不让他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