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告退。”
“奴才告退。”
小丫鬟们和小厮纷纷散去,林宵站在门口,身后是冒着热气的炭盆火炉,还有暖黄的烛火灯光,给这不近人情的定国将军府平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眼前少年郎似是奔波劳碌了好些日子,眼下有一点乌青,身上风尘仆仆的,和平日的精致模样有所不同。
林宵打量起来,心里暗暗猜测他在做什么。
“子定找我来的。”她见那人不开口,没头没脑解释道,“你有急事?”
说实话,林宵想不到萧溯会有什么急事来找她,这个少年好像什么事情都在掌握之中,什么事情都能处变不惊。
萧溯弹落衣袍上的露水,迈着步子走到林宵身边,左手一伸一推便开了门。
“你”林宵见他不说话,顿时火气上头。
本来这时候她该在宫里和太后说话,讲清楚事情的原委就能回寝殿歇下,偏生被某人截胡过来到这定国将军府吹冷风。
少年郎走到桌案前,烛火映着眉梢三分冷,他从一叠东西里抽出了什么,随后抬头看向不远处站在门口的少女“寻你来喝茶,你信?”
“呵,半夜寻人喝茶谈天,定国侯爷的兴趣还真是让人猜不透。”林宵讥讽几句也就算完事儿,她自然是知道萧溯不会单纯找她来参观定国将军府,必定是有事要说。
她走到桌案跟前面对着少年,接过他手中薄薄一张纸。
萧溯低头看着她,一根缠金步摇在夜里灼灼生辉。
他眯了眯眼,凑近了些,因说话而吐出的气息打在林宵耳廓上,明明是极其暧昧的姿势,话语简短却带着逼人的冷冽。
他问“小姑娘,你究竟是谁。”
林宵一时间有点发懵,听见萧溯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她动了动双唇,愣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是林宵,是将军府的嫡长女,父亲是刚刚得胜归来的林大将军,母亲是当朝太傅家的独女沈瑜。
她是柳七七,是明安府嫡出七小姐,是昧了皇家脸面的柳皇后,父亲母亲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现在,看了这张纸上画着的图案,还有图案旁不知是谁的签字画押,林宵猛地才意识到她谁都不是。
她或许曾是柳七七,但她不是将军府的林宵。
少女紧紧攥着纸,半晌放开,脸色平静“不知何意?”
“当真不知?”萧溯蓦地一笑,“小姑娘,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么?”
“奇怪什么?”林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静沉稳。
萧溯料定她会反问,笑容持续扩大“你大约还没有见过林深吧?”
林宵皱起眉,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阵,这才想起林深是谁。
是她的哥哥,将军府嫡长子,之前跟着林赫成在外出征,年纪轻轻已经官爵加身,现在还留在军营处理事务,尚未回府。
若是林深回府了,早就没有林佑什么地方站了。
“你骤然提到我兄长,意欲何为?定国侯爷行事光明磊落,不妨有话直说。”林宵懒得和他拐弯抹角。
“你若是见了他,就会明白,你同林大将军,同太傅家沈瑜,当真是长得没有一丝一毫相似。”
少年郎的话化作石子,林宵突然抬眼盯着他,又垂眸深思。
“不过是长相而已,有什么?可能是巧合。”她放下手里的纸,目光如炬。
“我听说将军府大姑娘,还没有跟随父亲去军营时,有过一次摔下假山的经历。”萧溯的手指点在纸上,轻轻叩了叩,“小姑娘,你根本不是林宵,你顶了林宵的名头,骨子里却从不流着林家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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