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谭一旁十米之外的灌木旁,两人款款落下,其中一人斜斜的懒倚在蓬松的树叶上。而另一人则是提着慢步小心翼翼的来到了白衣僧人旁边。
“你这是怎么了?怎的把自己的手划破了?”那身着水蓝衫的男子见白衣僧人在处理自己手上的伤口,不禁皱眉问道。
“没什么,只是被不知事的徒弟给气的了。”白衣僧人轻嗤一声,面上划过一丝不耐,接着慢慢的缠手上的砂带。
那男子轻笑一声,了然,道:“又是如此。来神迹之后,你脾气便没好过。”
“若无名违背你的意愿,跟其他男人相好,你不会生气?又因谈情说爱修行耽搁,你不会生气?如今我让她在这里好好修炼,她竟一门心思的念着那个男人,慕霖,你说,我的脾气会好吗?”白衣僧人一连气举了三个事实,件件扎心。说着说着,便激动起来了,脸色气的发红。又差点因为动作幅度大,险些滑进潭水里。
被称为“慕霖”的男子眼尖手快的扶了他一把,将他往后拉了一处较干燥的地面上,劝慰道:“你都忍了多少年了,最后这一点时间,你还忍不了吗?”
闻言,白衣僧人似乎回神过来,笑了笑,面色有些苍凉,道:“我险些忘了。”
“忘忧水已经放入谭中,只要沾染一点,便会失忆,忘记前尘往事。以后,她便是我一人的了。”
“我一个人的。”
“疯子。”无名沐浴在阳光里枕着双臂,懒散的回头望了他们两人,眉宇中挡不住的厌恶,发自内心的给出一个中肯评价。
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了两人耳中,慕霖宠溺的看了他一眼,眸色有些复杂。随后对白衣僧人道了一句“抱歉。”
“无事,那是事实。”白衣僧人淡淡道。
幽谭之下,卜完卦,云落便安心的去打坐修行去了。维摩诘的机缘,留给其他人吧。她自己走自己的路。
闭了眼,慢慢的进入了佳境。谭中无时间流动的痕迹,似乎是须臾之间,便入了虚无境界。
此界,昏暗一片,无一实物。远处无边界,近处只余她一人。时间混沌,空间混沌,存似无存,虚无便是由此而来。
云落傻着一张脸,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了,最后挠挠头,郁闷的坐了下来。
什么鬼东西?该怎么破?上次来这里时,还可以在这里施法望见未来的事情,如今来此只剩一片黑暗了。
逗她玩呢?开什么玩笑。
云落思虑片刻,念及以前的经验,自己以前再经过虚无境界之际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这是……咋了?无语,望天。
罢了,罢了。等吧,看看会不会出现什么情况发生。
于是乎,云落盘腿坐下,境内境外一齐打坐。闭了眼,神台一片清明,不知过了多久,神思开始恍惚,脑中出现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从前前前尘往事,人间伊始,到近万年来发生的种种,在脑海中一遍遍走过,如同走马观花一般。不知为何,此番回忆,像是重新经历过一遍似的,情绪万千,却只化作一声平淡无甚感情的叹息。
云落叹过一声息,看了看世界,还是原来那般昏暗一成不变的样子。
一扶额,有点头痛,道:“我果然是命运不济,路途多舛。”
“唉。”又是重重一叹。
再来一次。
时间过去了很久,等醒来的时候……
云落:……
“唉。早知道,应该好好听佛祖讲座的。真是越活越倒退,还不似从前。”云落理理衣裳,打算随意走走,回忆回忆以前看过的书,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启发。
正欲起身,胸前忽然一阵橘光大作,点燃了光明。
忽然触及到光线,眼睛有些不适应,云落微微眯了眼,握住那多光亮,仔细一看,原来是长明给她的小灵珠。长明给她之后,为了防止它丢,云落特地让长生打造一个锁链,将它带在脖子上。记得当时长生眼巴巴的看着她带上,神色很是不屑。甚至还曾想法子试图夺走她的灵珠,皆以失败告终。
果然,长明给的东西是有用的。
“机缘要来了?”云落低喃道。忽的,眼前一亮,那道光亮“嗖”的一下从手中脱离飞了出去,云落一笑,连忙跟了上去。
她一动,周边的黑暗像是有意识一般,紧随着她走。初时,云落还没有发现,随着速度的不断加快,云落惊奇的看见周边环境竟以一种诡异的形状向她包裹过来。
心底忽然泛起一阵恶心,云落不由加快了速度,脚下生风,随着那道光不断前行,将黑暗紧抛在脑后。忽的,眼前出现一片悬崖,未经思索,一脚踏了上去,身子顺势滑了过去。但一股强大的拉力涌了过来……
云落黑了脸,往下看了看,红色一片……忽的,视线一阵模糊,黑暗与红光不断扭曲,身体曾飞速往下落……
电光火石之际,云落脑中划过一个人影,直接脱口而出。
“长生!救我!”
热浪翻涌上来,下面是滚烫滚烫的岩浆。
就当云落以为会被烧成有味道的烤乳猪的时候,身下却忽然感到一阵柔软,似乎是落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上了。
一入眼,便是一个华服少年。云落蓦然睁眼,眸中寒光乍现,目光凌厉。手中摸到了细腻的毛发,云落低头一看,竟是一只天狗。小心的从狗背身上下来,环视周围,警惕的后退一步,手中唤出杀人刀。而那颗灵珠则是落到了云落身旁。
“不知阁下是?”云落迟疑道。
闻言,华服少年面色呆木,表情极少,努力的想从脸上挤出一点点笑容,谁知,脸色却越发僵硬,瞧起来格外滑稽,他笑道:“阡陌,名讳。”
“阁下怎会再此?”云落又问。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全是岩浆,只不过他们位处一个较高的平台,所以岩浆覆盖不了此处。
“等……等等。”华服少年颇有为纠结的看着她,仔细瞧了一会儿,又从袖子中掏出一副画卷,仔细瞧了瞧,又上下看了看,眼神有点纠结。
?
怎的这般犹豫?
云落见他掏出画卷,时不时往她这里看一眼,又时不时往画卷上看一眼,样子不是一般的纠结。
过了一会儿,那华服少年收了画卷,语气有点不足:“等你。”
云落更加疑惑了。
“你来此,寻机缘?”华服少年问。
呃……
“算是吧。”云落也有点纠结。她师父让她寻机缘,可她并没那个意思但不小心来到此处,除了寻机缘还能干啥。
“那便是了。”华服少年替她肯定,颇为自信的点点头。
不知为何,云落竟对着少年有些无语,道:“你可知机缘在哪?”
华服少年颔首,却道:“你的名讳……”
“云落。”
“那就是你了。”华服少年终于肯定加肯定了。
云落:“……”怎么没有一点世外高人的神秘感。
“还请前辈告诉晚辈机缘的下落。”云落俯身致意道。
话音一落,那少年脸色僵了,身边的天狗似乎感到主人的愤怒,朝着云落直叫唤。
这……发生了什么事?
云落吓得后退一步。
“刚满三十万,比起姑娘,要小上二十多万岁。”华服少年步步紧逼,寒声道。
云落:“……”她没那么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