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字画考核。
仙官将长桌子放置云落面前,铺上宣纸,桌上有黑墨,彩墨具备。
仙官将毛笔递给云落,云落对着画纸思虑一番,连连摇头,众人不解,以为相黎君对此技不通。却见云落步至太子面前,道:“可否借酒壶一用?”
萧延犹豫片刻,还是将酒借了出去。只是举止中多了几分敬意。
云落接过酒壶,丢掉酒盖,狂饮一壶。犹有意未尽,空中又飞来三壶酒,云落顺手接过一壶,饮入腹中,其余两壶像静止般停在空中。
白阶,妖菲儿,白衣僧人三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云落又饮了两壶,醉意已显,脚步有些凌乱。
又飞来一壶,是天帝。
云落抬手接过,一饮而尽。这才进入状态,随手挥墨作画。
墨从笔尖上随意洒落,落入宣纸,星星点点,顺着墨迹,随意挥洒,极尽想象。
手不停的画,时快时慢,无需作稿,一挥而就。一副山水泼墨画慢慢从笔下浮现,生动写意。
最后附上一句新词。毛笔搁置在画一旁,带着倦意,云落坐在地下,抱着桌腿,竟睡了起来。
诸仙见状,皆忍不住笑了。
等了一会儿,画干了些,天帝才令仙官拿来展现,诸仙见了之后,皆是赞叹不已。只见远处重重叠叠,深山幽谷,森森烟岚,近处,小桥流水人家,屋舍俨然,树木茂盛,中景,一孤径,小小的人拄着拐杖披着蓑笠,在雨中行至。
那词是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簪花字体,如幽兰舒展,婉约清丽,盈盈有风格。
离的近的仙友相互讨论这幅画,频频点头,可见他们对此画的态度。
“既然相黎君如此优秀,为何在新人考核不做出成绩?成为太子的侍奉。而故意考成那般样子。”萧清忽然提出疑问,声音不大不响,正好落入诸仙耳中。
我靠?她都醉成这样,萧清这个贱男人也不放过她!
云落抱着桌腿,心里的小人狠狠磨牙。只是她如今醉着,不能怼回去,只能靠妖菲儿为她找回场子了。
“三殿下,话有深意啊。莫不是暗指相黎君别有目的?”妖菲儿端坐起来,言语犀利。
“本殿并无此意。只是略有困惑而已。只是不知悦公主为何忽然相黎君说话?”萧清不动声色的驳回。
“本公主帮相黎君说话,你有意见?有意见就憋着,本公主不想跟你说话。”妖菲儿霸气的怼了回去,给了对方一个不屑傲娇的小眼神。
萧清一噎,不再言语,只是眼神飘过萧延的位置。
“三殿下怎么了?眼神不好使?正好本公主会点医术,要不要帮帮你,保证治不死你。”妖菲儿见萧清又找帮手,冷笑嘲讽,对于萧清这个人,第一眼就没好感,因为他身上的罪业太重,她连看的心思都没有。
“悦公主,注意礼仪,话不要太过分了。”萧延压着怒火,沉声道。
“太子殿下,悦公主的礼仪就不必您操心了。”林可郁笑着发声,怼了萧延一句。
萧延冷着脸不出声,其实他大可以用半年前发生订婚仪式的事情好好嘲讽林可郁一番,只是这样做实在丢人,于是便闭口不言,只是轻蔑的飘过对方一眼。
林可郁受辱,气闷不已,却也未嘲讽,失了风度。
眼见青丘也掺和进来,天帝轻咳一声,稳住局面,道:“清儿性子如此,悦公主误要生气,三殿下也是。”
“帝君客气了。”林可郁满含敬意道。
妖菲儿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一副被人宠上天的样子。
这时,有个青衫少年站了起来,恭敬道:“帝君,小仙知晓相黎君为何答的差。”
帝君看了看司命,示意他说下去。
“考核前,相黎君曾向小仙请教过如何……”司命难为情的看了看萧延,又道:“小仙觉得女子不应太过主动,且怕相黎君一个新人惹太子殿下不快,这才建议相黎君考的差一点。”
“那考的也太差了吧。”萧延嘟囔了句。
“是这样的,小仙知道殿下心善,每月会去妍妃娘娘那里探望一番。相黎君考的差,进了妍妃娘娘那里,便会有机会跟太子殿下见面。感情之事,可徐徐图之,只是没想到今日会有此一出。”司命道。
此话一出,诸仙皆为感动。被相黎君地情意所折服。
天帝也颇有所感,令萧延送相黎君回去。
萧延虽不情愿,却不得不遵命。只是萧延不懂怜香惜玉,不喜公主抱,直接背了回去。
天帝,帝后皆是扶额叹息,为有这么一个儿子忧愁。
今晚月光醉人,铺就一地银亮,斑驳的树影,与银亮相辉映。太子殿下背着美人,一步步往回殿里走。鼻息里尽是浓郁的酒香,回忆起宴会上美人的风姿,从容不迫,优雅大方。有那么一刻他竟觉得此刻如此美好,月亮很美,夜晚很迷人。
但很快他便清醒起来,告诫自己此女野心极大,不要掉以轻心。
还念起了清心咒。
一道白影略过,闪到萧延前面。
萧延一愣,唤了声:“仙上。”
“殿下不必背着,她没醉。”白衣僧人淡淡道,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被耍了!可恨!!!
一股怒火从胸腔炸起,飞快松了手,萧延静静的站着等着对方的惨叫声。人影扑通摔在地上好一会儿,也没个声响,萧延犹豫了,手附在她的肩上想再次背起地上的人儿。
一道金光飞来,灼烧那双手,又燃起了云落的红衣。
妖冶的厉光从眸中划过,红衣女子猛然弹起,朝着金光飞来的方向一顿猛追。
??!果然被骗了!
萧延也忙起身追了过去。
云落以平生最大的求生欲追了过去,待过去之后,追到了一个铁门前,人便不见了。里面有一块巨石,刻着密密麻麻的字,以粗大的铁链缠绕全身。
想了想,正欲进去,却被一股拉力止住,云落扭头去看,到底是哪个货没事拦着她?
原来是萧延,好奇怪啊。
“怎么是你?”云落疑惑道。
“为何不是本太子?”萧延黑着脸冷声道。
怎么是你?为什么不是他?
莫名其妙的想生气。
“哦,太子殿下脾气臭,被人耍了,不上去砍两刀,还跟过来,不奇怪吗?”云落不仅说的夸张,语气也夸张,顺便甩开了对方的钳制。
萧延气愤不已,不理会她的话,重新抓住她的手腕,不快道:“快走,不要待在这里”。
“为何?”
“里面怨气十足,容易吞噬仙子。你进去后,便在也别想出来。还不快走。”萧延拉着云落就要走,云落想了想,又甩开对方的牵扯,气的萧延险些没动手,结果却看见云落背着手悠哉悠哉的回去。更是一顿恼火,忽然后悔为何什么跟她来这里。
刚走到云落身旁,却见她忽然停下,回头掠过他视线放在那道门后面。
云落忽然道:“你有没有听见愤怒,怨气的声音?叫嚣着死亡。”
“没有啊。”萧延被她严肃的神情吓了一下,一时间气氛安静的诡异。
“这也信?”突如其来的笑声冲破诡异的宁静,令人松了一口气。云落背着手,笑着往前走。
萧延不在追她,只是静静地跟在她后面保持一段距离。
五十万年多前,天族曾被下过诅咒,历代帝君以及之子不得好死,活不过二十五万岁,梦魇缠身,终其一生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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