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回家(1 / 1)

几人坐船,无聊便开始聊天。

“神女,你猜我们大当家明天要娶谁?”

“谁?”

“张权的女儿,张怜。”

“啊?”林晗玉张大了嘴巴,这女人还真是走哪儿都能看到呢,上次是在黑风岭,要嫁给二当家,二当家死了,她从黑风岭逃了出来,杀了小稳的爷爷,这次又要嫁给这绿水岸的歪头鱼。

“这女人狠毒,刚上山时,有一个兄弟说了两句不中听的话,她愣是将人家的舌头给割了。我急着要救你出来也是因为怕她见到了将你认出来,这女人可是半点人性都没了,比大当家更狠毒百倍。”

林晗玉感叹,早知还真不如当时让她在县城的牢里将牢底坐穿。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林晗玉离了林家村几个月,回到林家村时,瞪得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金秋时节,河岸两边金黄的稻浪层层,山腰上整齐的梯田道道,虽然还没种上庄稼,但梯田的规模已经初见,看着着实感动。

“哇,感觉林家村变样了呢。”张充惊叹,他很久以前来过一次,印象中完全不一样。

“嗯,是变了,以后还会继续变的。”林晗玉笑。

“是晗玉回来啦!”远远地有人叫了起来,这一叫之下,越来越多的人朝河边走了过来。

林晗玉很快被一个熟悉的怀抱紧紧地抱紧了。

“你这臭丫头,还知道回来啊。”李翠花边哭边骂,越骂越哭,她差点以为她贪恋外面的花花世界不回来认她这个娘了呢。

“娘,你的眼泪把我的肩头都湿透了,而且,这还有外人在呢。”快了都快一炷香了,林晗玉见李翠花根本就没打算停下眼泪,更没打算松开她,不得不提醒一下她。

李翠花抹了把眼泪,嗔道“离家这么久了才回,还不许娘哭一会儿啊。”

林晗玉抓着衣袖去擦她的眼泪,鼻子竟也有些酸,好不容易忍住了,“好了好了,以后再也不离开娘了,就算出门也带着娘。”

李翠花撅嘴,“你呀,就知道哄娘开心。”

林大灶插嘴,“娘,快让妹妹回家吧,还有客人呢。”

“对对,先回家。大灶,招呼客人。”李翠花说完,自己拉了林晗玉往家里就走。

林大灶向周子瑜等人道“我娘就是太疼我妹了,你们别介意。”

众人笑,都摇手。

林晗玉一路往家里走,听着李翠花絮絮叨叨说着村里的变化。

原来自从林晗玉说要去荣国请专家来修坝,极大地鼓舞了村民,几乎是人人都积极主动地参与筑修梯田,这进度大大地加快了,仅仅这半年时间,那一片原本计划至少要两年才建好的梯田就在前几天彻底完工了。

李翠花又道“对了,那个水坝专家还真是厉害,现在还和大少爷、王效班一起在山上忙活呢,一点没有大官老爷的架子,挽起裤管来干活的样子啊就像咱们种田的人一样。”

“啊,你说什么专家?”

“就是那个曾益,荣国的司空啊。”李翠花一讶,“怎么,不是你请了让大少爷带回来的。”

“曾益,我请的?”林晗玉指着自己瞪大了眼,她什么时候请到曾益的,明明连人家面都没见着一次。

“那……难道是大少爷请的?”李翠花道。

“大少爷……”林晗玉突然想到离开荣城前林楼杰总说要去见一个朋友,还说马车上有惊喜,难道那个朋友和惊喜就是指的曾益?可是人家可是荣国堂堂一司空,薪水一百石,肯来林家村这种小地方做这种出力不赚钱的活儿?

想多无用,林晗玉决定直接问。

“晗玉!你回来啦!”

还真是想谁谁到,林晗玉刚想找林楼杰去问清楚,林楼杰就出现在身侧不远的小路上,同行的还有王效班和另一个陌生的中年人,不用说,定是那曾益了。

“大少爷……”林晗玉转身歪头,亲切又调皮地叫了一声。

林楼杰小跑着走近,先是将林晗玉上下一番打量,然后才松了口气道“听说你被石红衣掳了去,我就想去找你了,不过她保证会安全送你到家,我才忍住了,因为我想在你回来的时候送你一份礼物。”

“看到了,是他吧。”林晗玉侧身,瞧着那个曾益。

曾益笑着走前,“我可不是礼物,我是礼物的创造者。”

“是水坝。我知道。”

“还没好呢,估计得明年这个时候。”

“已经算快了。”林晗玉笑,“我可不想急功近利,最后得到个豆腐渣工程。”

所有人一愣,林楼杰率先笑出声来,“你居然把自己做的东西来做这种比喻,真狠心。”

哈哈,林晗玉也笑了起来,能秒懂她的,只有林楼杰,没有之一。

他们都谈得开心,身后一个人却想偷偷溜走。

“咦,周小工,你要逃?”林晗玉叫住周子瑜。

周子瑜尴尬地回头望了林晗玉一眼,又盯着林楼杰望了一眼,拼命打着眼色。

林晗玉一愣,“你俩认识?”

“认识。”

“不认识。”

周子瑜和林楼杰同时叫出来。

“那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

“不认识。”

“认识。”

好吧,虽然总的答案还是一样,但两个人的答案仍旧相反了。

“实话说了吧,林楼杰去过我的家,认识我父……亲,不过我不想回家。”周子瑜努着嘴,眼睛斜睨着林楼杰,“你可别告密,不然我现在就走了。”

林楼杰耸了耸肩,“你父亲既没有托我照看你,也没有张贴寻人启示,我有什么理由去告密。”

“那就好。”周子瑜松了口气,又朝林楼杰挤了下眼睛。

林晗玉一脸迷惑,这两人打什么哑迷,不就是年轻叛逆的少年离了家在外面逗留了一段时间么,搞得像什么大不了的事似的。

因为林晗玉回来,李翠花家热闹得像炸了锅,林棒子,林中正等人都轮流来串门子问候。

好不容易将所有人都应付完了,林晗玉像无骨一样瘫在家里新置的一张长椅子里,动都不想动。

“招待个客人能把你累成这样,这外面难道比在家还舒服啊?”李翠花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早就吩咐了林大灶关门谢客,好让林晗玉清静一会儿了。

“娘……”林晗玉一见李翠花坐过来,就挪了挪身体窝进她大腿上躺了。

李翠花一边用手理着林晗玉的头发,一边叹息,“可惜是个女儿家,若是个男子……”

“若是个男子怎么了?”林晗玉扁嘴,“娘不是说女儿比男儿好么,现在瞧不起女儿啦。”

“哪里哪里,我是说若是个男子,你呀可就是治国救世的良相啦。你看咱们村,从原来的一穷二白变成现在的富得流油,连王家村的人都羡慕得不行。咱们的豆子能变成了豆腐也就是能变成钱,那咱们地里种的根本就不是原来的豆子,而是摇钱树。”

林晗玉笑,“等咱们真正富起来了,我就把做豆腐的方子公布出来,让人人都能轻易吃上豆腐。”

“好,娘支持你。”

林晗玉有些意外,又在意料之中,笑了。

回到家里,林晗玉才知道王桂香一家已经搬到城里去了,大凤在城里开了个鞋店,自卖自销,生意好得不得了,后来还将店铺买了下来。

因为家里的豆腐坊来往的人多,李翠花让王效班将后院与前院用一堵墙隔开,只留一个小门进出。

林晗玉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通过那扇小门进入豆腐坊。

她走的时候,这豆腐坊才初具规模,请的人都不多,走的这半年,人手多了几倍。

“玉儿妹妹。”正在指挥着压豆腐的秀儿走了过来,拉着林晗玉的手上下直看,“出去半年,又大了,也漂亮了。”

“秀儿姐才漂亮呢。咦,不对,我现在应该要叫嫂子了吧。”林晗玉打趣她。

秀儿脸红低头,“要等正式过门才能改口吧。”

“不,我就要叫嫂子。嫂子,嫂子……”林晗玉一口气叫了数声,秀儿只知道害羞也不阻止她了,分明也是盼着那一天。

突然,一个人影闪了过去,走得太快,撞倒了架子,上面的材料倒了一地。

“刘青荷,你怎么还毛毛躁躁地!”有人大声喝斥着那人。

“刘青荷?”林晗玉一看,可不就是刘青荷么,一想到刘青荷,她就想起张怜来,顿时没半点好感,拉着秀儿往边上走,“这刘青荷没搞什么小动作吧?”

“她?”秀儿皱眉,“做事爱偷懒,我就不想用她,但她死皮赖脸地去求大灶,大灶心软,便留她下来做事了。”

林晗玉想了想,“既然是大哥答应的就留着她,你多留意着她,别让她做什么破坏豆腐坊的事出来就行了。”

秀儿点头答应。

林晗玉又瞄了一眼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刘青荷,出了豆腐坊。

回到林家村的日子又闲又舒适,不知不觉便到了冬季。

李翠花一家人都穿上了绸布做的新棉衣,再也不像以前的冬季那样担心吃不饱穿不暖了,村里其他人也都欢欢喜喜的,冬季没什么农活,大都趁着这个时节休养身体,等着来年开春继续一年的劳作。

林二桌也从协国回来了,带来了几匹好马,一家人更欢喜了。

因为林家村富裕出了名,不少外乡人都往村里跑,若是以前,林家族长和林中正是不允许外乡人来本乡长住的,不过以前穷,也极少外乡人愿意来村里落户。

现在族长已经不怎么管事了,将一切交给了安心待在家里的林楼杰主持,林中正则事事咨询着林晗玉的意见。所以,收留外乡人以壮大本乡的主意就由林晗玉定了下来,按人头分配住宅用地和农地,外乡人同本村人一样对待,渐渐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外乡人过来,林家村从原来的两百户不到变成了五百户的大乡,开垦出来了两片坡地。

李翠花挺开心的,林晗玉却有了担忧,之所以外乡人越来越多,并不全是因为林家的富裕吸引,而是边境开始打仗了。

今天是楚国和协国,明天是荣国和信国,总之眼看着这兵祸就要来临了。

趁着冬天没有农活忙,林晗玉画了图纸,让王效班带着村民一起筑建工事。

林家村住宅区集中在其中一片山坳,后有高山,侧有密林,只有从下面的坡地小路上山,所以占了天然的防御优势,林晗玉要做的就是在天然的优势上增强防御和反击的能力。

她在村前挖了深沟,深沟引入河水,沟上做一吊桥,可以从靠里面一侧拉起吊桥。吊桥两侧建二塔,塔高九米,共三层,每层皆有瞭望口和箭孔。

又有村中和村后各建两塔,塔高二十七米,共九层。

九层设置精细,各有妙用。

接近年尾,天气越加寒冷了起来,远望山顶,已经见雪白的一层,像是大山戴了顶雪白的帽子。

家家户户开始围炉取暖,林晗玉最怕冷,一天冬天就四肢冰冷冰冷地。

这天,王桂香一家回来了。

大凤一见着林晗玉便把她搂在怀里,塞给她一双她亲手做的鞋子。

“外面缝的是牛皮,风雪不侵,里面给你垫了上好的蚕丝,保证暖和。”

林晗玉看着大凤,这半年下来,她的变化不少,杏眼有神,柳眉拨挺,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青涩,有的是自力更生而且生得还很不错的自信的光彩。

突然,林晗玉想起了林楼杰,这样的大凤站在那样的林楼杰身边,当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刚想到林楼杰,林楼杰便到了,他头戴风雪帽身披长蓑衣,可能是怕带风雪之气进屋,他在门口便解下了帽子和蓑衣,抖了抖双脚才进屋来。

“大少爷。”大凤含笑,先打了招呼,虽是落落大方,但双颊还是不自觉地起了绯色。

过了年她就是十四了,王桂香的意思是在年底把亲事订下来。秦重已经不只一次地请媒人去提亲了,王桂香也十分中意这个未来女婿,可是大凤一直不点头。

坐在一边的王桂香瞧着大凤看林楼杰的眼神,突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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