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姐,校长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课间,一颗不认识的脑袋出现在窗边。
“好。”贺敬歆对她挥挥手示意她让开,一个反身从窗户翻了出去。
和她之间隔着陆离的司珵,听到动静抬起头的时候,贺敬歆已经稳稳当当地降落在走廊上。
司珵脸色白了白。
贺敬歆在校长室门口站了几秒,推门进去,看到红木办公桌后面的人,说“找我什么事?”
“我知道你有话想问我。”办公桌后的人抬起头。那是一个40岁上下的女人,一身职业装,短发,目露精光,一眼望过去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干练。
“呵!”贺敬歆甚是不屑。
“你不问那我直接说了。”女人用视线示意她坐到办公桌前的凳子上。
贺敬歆站在离办公桌两米远的地方,没有动。
“把司珵放你们班,是让你看着他。你也悠着点你那些人,别让他们碰他。”女人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语气是那种上司训诫下属的模式。
“我的人?”贺敬歆轻笑,“我有什么人?”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女人沉声说。
贺敬歆沉默。她不说话并不是因为她做了些什么,而且她根本不清楚对面那个人指的那些究竟是什么。
女人叹了口气“司珵和你们不同。反正你好好看着他,过完这学期他就回去。”
贺敬歆冷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叫贺亦琴,是定城职中的校长,同时也是她的妈,觉得她一无是处的妈。
不过这件事在学校没几个人知道就是。她妈不屑于承认,她也乐得没人知道。
“怎么?有意见?”贺亦琴感到贺敬歆视线中的不善。
“我有两个问题。”贺敬歆冷冷地说。
“说。”
“麦卉是谁?”
贺亦琴愣了愣,才想起麦卉是那个被她放去一中的女生,但贺敬歆想要的答案明显不是这个。“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欺负过她你自己不记得了?”
“什么时候?”贺敬歆绞尽脑汁都没想起她什么时候见过麦卉这个人。
贺亦琴皱了皱眉“你们几个追着人家喊她小麦穗,把她逼哭了,这不算欺负?”
贺敬歆也皱眉,同时她发现自己的神情和贺亦琴颇为相像,于是稍稍扭过了头。
得!这估计是陆离那个智商80的货干出来的好事,这么二b的操作可不是她的手笔。不过既然主事的是陆离,这个锅她背了又如何。
不过谢天谢地,有了这码事她总算想起来这个麦卉到底是何许人。一个傲娇得过分的异类。学习成绩好这事大家承认,但她总吹嘘自己不是职中这个世界的人,说当初是因为中考身体不适才考差进了这里,说她以后要专升本,要考研究生,感觉很看不起这里的同学。
这种自大狂说出来的话连“不问世事”的贺敬歆都略有耳闻的话,恐怕不少人都被她洗过脑。
人们当她是疯子她就觉得自己厉害得没有人敢惹她。不过她倒也是厉害,无论哪个科目哪次考试都是第一名。把她换过去也不错,就让她认认自己到底属于哪个世界。
“说,第二个问题。”贺亦琴见贺敬歆久久都没说话,于是开口问。
“为什么要整这么件事?”
“这个不用你管。”贺亦琴知道她指的是司珵过来职中的事。
贺敬歆自嘲地哼了个鼻音,她就知道是这个答案。
从校长室出来回到教室,贺敬歆见到教室里的所有同学都聚到了教室另一侧的窗户上,窗户的外面是学校的运动场。
贺敬歆愣了愣,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段应该是自习课吧。
苏曈余光瞄到贺敬歆,立马从那层层的人中挤出来,拉着她走过去,边走边说“敬歆你看,他们欺负人,陆离已经下去了,阻止不了。”
贺敬歆鬼差神使地回头看了后门旁边的那个座位一眼,没人,她跟着苏曈挤到窗边。
其实也不需要她怎么挤,同学们看到是她来了,都自觉地让出一条通道。
楼下的篮球场上,十个人围成一圈,那十个人中有男有女,但男生占了多数。一圈人在同事穿着两个篮球,篮球在穿行,时不时会“不小心”打到站在中间的那个人。
陆离在旁边手舞足蹈说着什么,但因为那些人都不是自己班里的,自然没人鸟他。
陆离的附近倒站着一个自己班的女生,长得娇小玲珑,却环着手臂一脸高傲,完全是看好戏的样子。
“敬歆……他会不会被打死?”苏曈的声音带着哭腔。
贺敬歆看着那个穿着白衬衣的人被一群圣诞配色围着,躲躲闪闪,然而躲得过这边却躲不过那边,雪白衬衣上的球印连在三楼的贺敬歆都看得清清楚楚。
“要命!”贺敬歆嘟哝了一声,转身飞奔下楼。
一口气从三楼跑到操场,贺敬歆也不带喘,她径直跑向那个看戏的女生,冲过去揪着她的衣领,又一手放掉。
女生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像布袋似的一下坐到了地上。
贺敬歆双手叉腰,低着头漠然地看着地上的人。
球场上的十个人齐齐僵化,好篮球从他们手中滑落,跳了几下,慢慢地滚落到了远处。
三楼的教室里传来一阵欢呼。
陆离从僵化的人之间跑进他们围着的圈里,扶起抱头蹲在地上的司珵。
“歆……歆姐。”围圈的人中终于有人清醒,颤抖着声音叫了声。
地上的女生已经自己起身,用嗔怪地语气问“歆姐!你想要干嘛?!”
“靳红梅,我还想问你要干嘛呢!”贺敬歆冷着声音说。
“考验啊。”靳红梅的杀气瞬间消逝,转而一脸无辜,“凡有插班生不都这么过来的?”
“你们特么的哪个脑子觉得他是插班生?”贺敬歆伸出手指扫了他们一轮,然后直直地指着那个纸片似的靠在陆离身上的司珵。
“不是?”
“我麻烦你们智商不够就用外力补充,一个个赶紧回去给我百度一下交换生是什么意思!”贺敬歆咬牙。
那十个人像是听到天籁一般,赶紧四散开去。
“等等!”
贺敬歆的一声让所有人重新僵住,现场的场景就像小时候玩“木头人”游戏时差不多。
“再说了,靳红梅,敢问那里头哪个是我们班的人?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贺敬歆的声音恢复到一向的冰冷。
靳红梅缩缩脑袋,小声地说“我找过他们,他们说你不在不能决定……”
贺敬歆当然知道靳红梅口中说的他们是指自己班里的人“行啊你,以后别让我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
靳红梅低头“对……对不起。”
贺敬歆随意往身后一指“道歉的话自己跟那个人说去。”
靳红梅抬眼看了看,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个地方还有陆离在,但贺敬歆反手一指就能明明白白地指着司珵。
贺敬歆挥挥手让那些“木头人”离开,他们马上一哄而散。
靳红梅慢慢地走过去,老老实实地对那个看着弱不禁风的司珵鞠了个躬,道歉,倒是非常大方。
司珵没有点头,也没有出声。
贺敬歆看着两人算是完成了仪式,抬头对着教学楼上看热闹的人喊“楼上有广播站的人在吗?”
二楼的一个窗户上,有个女生被人推了半截身子出来,吓得她赶紧抓住了窗框。
“你!赶紧查查什么叫交换生,越详细越好,今天放学开始,广播时间就播这个,持续一个星期。”
“好……好。”女生的声音又软又粘,但是很有穿透力。
“还有,告诉全校人,那个人谁都动不得。”正当所有人的脑洞准备打开的时候,贺敬歆补充了一句,“他后台太硬,我担不起。”
“呃……好。”广播站的那个女生差点从窗户摔出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陆离看着贺敬歆处理得差不多了,才对司珵说,“我送你去校医室吧。”
“不用。”司珵毫无感情/色彩地回了句,就像是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一样,挣开陆离自己飘然地走了几步。
“……”陆离窒住。
“送他去!”贺敬歆冷冷地丢下命令,并不看那个轻飘飘的人,自己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被贺亦琴教训完回来臀还没沾上凳子就来这么一出,贺敬歆感觉太阳穴跳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