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皇后本该主后宫,如何能到皇极殿跟群臣同食,何况朝臣皆是外男,这皇上连这都不避讳了吗?”贵妃起身对着太皇太后说。
“贵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吧,大周是皇上的天下,皇上要做什么,我一个老婆子也不好说话。”
“太皇太后,您是后宫第一人,皇上您不好约束,皇后您总要管管,她平日里小打小闹地有违宫规且不说,如今连祖宗规矩也不顾了,连孔孟礼法也不顾了,您再不管管,这后宫还怎么过?”贵妃总是不依不饶的。
太皇太后一时没有说话,只呵呵一笑,低头抿了口茶。
容母已经气得脸色铁青,只是人微言轻,也不敢公然跟贵妃叫板,只能憋着这口气有些心口疼。
可是花其婉却听不下去了,起身给太皇太后和贵妃行礼,“娘娘这话有失偏颇,众目睽睽,是皇上拉着皇后走的,皇后有什么办法,难道皇后娘娘要抗旨吗?”
“呵,韦阁老是皇上宠臣,阁老夫人说话就是底气足啊,教训本宫也就罢了,倒是连太皇太后一起教训起来了!”
这话倒是贵妃的急智,花其婉的一声“娘娘”是对着二人说的,贵妃这小辫子抓的倒及时。
贵妃的母亲钱夫人,她一直觉得是容茵挡了她家姑娘的皇后路,看到皇后一家子就不痛快。如今看到自己闺女威风八面地教训人,心里很是得意,是以,也不出言阻止,一味眯着眼品茶,觉得喝到口里的茶水格外甜。
容母面上已经露出焦急担忧之色,花其婉倒也镇定,再次行礼,“臣妇不敢,娘娘误会臣妇了,臣妇只是在说事实罢了,若是言语冒犯了太皇太后和贵妃娘娘,请太皇太后责罚,请贵妃责罚。”
“哪里就这么严重了,快起吧,哀家这里无妨。”太皇太后笑着说话。
“好了,大年初一,今儿要高兴,有什么事情明儿再说也不迟,这里这么多的夫人,传出去不好看。”德妃温和地劝着贵妃,太皇太后都不怪罪花其婉,贵妃也不好越过太皇太后去,何况,那韦阁老到底是皇上的最信任的人。
“就是要让所有的夫人看看,大周的皇后成何体统!”贵妃已经气得控制不住自己,她此时听不进德妃的话。
淑妃突然接口说“是啊,皇上不是也说了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本宫也觉得皇后如此不妥。皇上再怎么拉她去,她若是能以礼规劝,皇上岂有不听的?昔唐太宗大治天下,盛极一时,除了依靠手下的谋臣武将,长孙皇后贤淑温良,时时规劝也至关重要,这不单成就了唐太宗,长孙皇后也因贤惠而名垂青史。”
淑妃自怀孕来,贵妃一直很是照顾,虽说是皇上的旨意,可若是她有心为难,有的是机会和借口。故淑妃一则感念贵妃的好意,二则,她一直活得很畅意,想什么说什么,从不想压抑自己,可怀孕让她患得患失,心底明明不快,却为了孩子拼命压制。
压得太久了,她也想痛快痛快,自己怀孕没能得到皇上的青眼,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倒是能得此殊荣,凭什么呢?
德妃一直以为淑妃是个心思直率,言行简单之人,可这话让她对淑妃另眼相看,到底其父是一方军政大员,家里出来的女子岂能单纯?
淑妃的话有理有据,比贵妃直着嗓子叫嚷可有力多了,传扬出去,皇后便是不贤惠,是要让天下人诟病的。
只不过德妃一向稳重,看透不说透,淑妃如何跟她没有关系,她也就只默默看着并不插言;再说,皇上捅的这个马蜂窝有些大,不是她能解决得了的。
太皇太后一直低着头喝茶,一副老婆子管不了事,听之任之的模样,花其婉看着太皇太后,知道今晚她是不打算管的,也是,一个没有血缘的皇祖母,到底没什么底气。
花其婉还想为容茵据理力争,被容母拉住了,“婉姐儿,够了,让她们说够了也就消停了,你越是解释,越发激得她们所有的人反击,说出的话便会越发没边没楞,到最后,茵儿没有错也错了,因为众怒难平。”
大殿里的声音刚刚弱了一些,李昭媛却发了话,“贵妃娘娘,您还不知道的吧!”
李昭媛是二皇子的生母说,上次撺掇贵妃领养二皇子不成,一直心里记恨着,此时也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所有的人都看向她,等着她说话。
李昭媛看到引起了大家的好奇,也就不再吊着,抿嘴一笑接着说“诸位想想,皇上为何突然要皇后到皇极殿用宴,难道皇上不知道祖宗规矩?不懂孔孟之礼?”
“为何?”贵妃问。
“娘娘,昨儿除夕,皇上宿在坤宁宫,今儿一早才走的,这男人嘛,得了趣儿,一时丢不开也是有的,贵妃何必计较呢!”
大殿里不单有夫人,还有很多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这男人得不得趣儿的话,有些不讲究了。
“李昭媛,这是什么场合,说话要注意分寸!何况今儿是大年初一,更当谨言慎行,而你却满嘴胡言乱语,皇后言语犯忌,皇上尚且下旨罚俸两个月,这样你便罚俸半年吧。”
贵妃本就气愤,如今听李昭媛说出此事,好比滚油釜中进了水,溅出的烈油便喷到了李昭媛的身上。
李昭媛不忿,可看到贵妃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她心里倒也痛快了些,便不再多言,默默看着贵妃如何收场。
钱夫人看到贵妃气得狠了,也心疼闺女,便出言劝到“娘娘息怒,值不当跟那起子没规没矩专事狐媚的人较劲,自己气出个好歹来不上算。今儿初一,太皇太后还坐在这里呢,时辰也差不多了,也该准备着了。”
也不知道钱夫人嘴里的“没规没矩专事狐媚”的人是指皇后,还是指李昭媛?
大家心里自发认为是皇后,毕竟皇上才在坤宁宫得了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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