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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慈禧入冷宫(1 / 1)

同治七年,夏。

往年,每当皇城的酷暑降临,奕詝都会率领后宫前往圆明园避暑。时过境迁,现如今的圆明三园,仅剩下断壁残垣。亏空的国库早已无力再现当年园子的盛景,仅仅对颐和园进行了简单的修缮。

在慈宁宫已经住了些许的年月,正殿的木窗木柱子里,仿佛还浸着昔年太皇太后所吸食的烟草气息,细细地嗅着,就好像故人还在。慈宁宫里一切都好,宫女,太监,御医,金银细软。我享受着全天下的女人最梦寐以求的东西,可这冷冷的宫墙,寂寞的空庭,却少了些许的人情味儿。我更加留恋昔年的建福宫和钟粹宫。

“主子,仔细着暑热。”春翠从偏殿走来,为我撑起了一把油纸伞,“你们几个,怎么伺候娘娘的?日头这样的大,竟不知撑一把伞,若是娘娘晒出个好歹,有几个脑袋?”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我身后的四个宫女赶忙跪下请罪。

“好了,别吓到新来的孩子们。你呀,都已经是姑姑了,要慈爱一点,懂吗?”说着,我看了看小宫女们,“你们且先退下吧,哀家这儿有春翠伺候着呢。”

“娘娘,您是否有何心事?”春翠的左手撑着伞,右手拿着团扇为我扇风。

我接过她手中的团扇,朝着慈宁宫的走廊走去。抬起头来,走廊上面的壁画已有些破旧,一些细小的地方也产生了龟裂。“这画老了,记得吩咐如意馆的人,来修缮一下。这里终究不是自己的家啊。想当年的钟粹宫。。。”

“娘娘还是放不下从前。先帝已去,逝者已矣,咱们要朝前看。”春翠道。

“哀家本以为先帝是个薄情寡性的人,那几年来,也渐渐的对他失了情爱,不过是要做好一个皇后应尽的职责罢了。可是先帝临死前的那一道密旨,却让哀家深深地陷入了对他的愧疚和怀念之中。”我摸着朱红色的走廊柱子,从下而上的看着,把脸贴在了柱子上,就好像倚在了奕詝的肩膀,“春翠啊,哀家想回钟粹宫住。”

“娘娘,您不怕睹物思情吗?”春翠问。

我看着她,苦笑着,“你以为,哀家身在慈宁宫中,心也一并在这里吗?”

春翠把油纸伞放在了走廊边,跨过了走廊的长椅,走到了我的身边。她蹲了下来,“娘娘,若您真的想搬回去住,那便下一道懿旨吧。慈宁宫这边,也着人打点着,咱们做好两手准备。”

“恩。”我点了点头。

“奴婢陪您先去钟粹宫转转吧?”春翠问。

我看了看天色,阳光已经慢慢地变成了鸡蛋黄的样子。

“不急。先用晚膳吧。饭后陪哀家去看看慈禧。她这些天一直没有胃口,在这么下去,哀家怕她的身子吃不消。”

长春宫自慈禧入住以来,进行了规模较大的修缮。长春宫与前面的启翔宫,宫墙宫门完全拆除,合二为一,并在原宫墙处建了一座宫殿,名曰“休元殿”,又将启翔宫的名字改成了太极殿。这样,太极殿便成了长春宫的前宫,而长春宫的正殿,则变成了较为私密的后寝殿。

“好了,好了。别这样。”长春宫内,传来了慈禧娇嗔的叫声。殿外的宫女太监早已退避三舍,不见一人。

“娘娘,舒不舒服?”安德海问着。

“啊~快停下来,哀家受不了了,快住手。”慈禧呻吟着。

“娘娘,奴才要用力了,啊!”

“啊!好舒服啊。”

长春宫内弥漫着阵阵淫词秽语,空旷的庭院,加之夜幕的渐渐降临,让声音传得愈发清晰。我站在宫门口,紧紧地握着拳头。

“娘娘,这。。。”春翠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我长舒了一口气。从前我是正宫皇后,她是妃子。如今我二人虽然嫡庶尊卑有别,可她毕竟也是西太后娘娘,并与我共度垂帘听政,有些脸面是要给的。可是若任由她放纵下去,先帝的颜面何存?况且听殿内男子的声音,分明是安德海。莫非他并未净身?可是宫里的太监,每年都要做一次私处的检查,这又于理不合。此时太多的纠结用现在脑中,但我首当其冲要做的,是阻止他们秽乱宫廷。

“去敲门。”我道。

“是,娘娘。”春翠行了个礼,走到正殿门外,轻轻地扣了三下门,继而说道“东太后驾到!”

“娘娘,东太后来了!”安德海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慈禧穿上纱衣,将香肩遮住,“慌什么,去开门吧。”

“可是娘娘,奴才为您做腹部的按摩,若是让东太后看到,怕是会误会的。”安德海说。

“也对。”慈禧说着,清了清嗓子,“姐姐,妹妹已经歇下了,恕无法起身迎接。待到明日,再去慈宁宫请罪。”

“娘娘?”春翠回头看了看我。

我朝着身旁的小牛子使了个眼色,他会意,便走上前去,三两下便撞开了殿门。

“主子,您慢点,小心门槛。”小牛子扶着我的手。

“你们几个都退下,没有东太后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出正殿。”春翠说着,也一同跟了进来。

我绕过正殿,进了寝殿,掀开纱帐,只见慈禧和安德海穿着单薄的衣服,惊慌失措地看着我。

“姐姐,我。。。”慈禧还未说完,我便上前删了安德海一个耳光。

“奴才罪该万死,还望太后恕罪。”慈禧赶忙跪在了床上。安德海见状,也连跪带爬地下了地。

“娘娘,不是您想的那样的。”安德海说。

我并未理会他,反而是看着慈禧,“妹妹近来身子欠安,哀家很是担心。可今日一见,妹妹生龙活虎,哀家也就放心了。”

慈禧结结巴巴地说“谢太后关心,奴才的身子已无大碍,不过是适才觉得身子不爽,让小安子稍作推拿。”

我瞟了一眼安德海,他赶忙跪着往前挪了几步,“东太后明鉴,东太后明鉴啊。”

我笑了笑,“哀家什么都没说,你做如此之多的解释为何?哀家不过是关心妹妹的身子,特意请了慈宁宫的御医前来诊脉。”说着,我拍了拍手,此时,苏喜走了进来。

“奴才给东太后娘娘请安,给西太后娘娘请安。”

“娘娘,太医院的太医已经轮番诊治过了,奴才并无大碍。苏太医是您的主治太医,怎好劳烦?”慈禧说。

“正是因为太医院诊治多时,妹妹的身子还是不见好转,哀家才请苏喜过来的。妹妹是在这里诊脉,还是穿戴整齐去正殿?”我问。

慈禧额头的汗珠慢慢地流了下来,“娘娘请移步正殿,容奴才换身衣服。”

“主子,若这事被发现,咱们。。。”安德海小声道。

“无论如何,此事都不能将恭亲王牵扯进来。哪怕是天塌下来,也有哀家替你扛着呢。”慈禧说着,宽慰的拍了拍安德海的手。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我坐在长春宫正殿的宝座上,慈禧身穿一身白色的寝衣,披着一头青丝,在安德海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我看了一眼苏喜,他会意,便走了过去。

慈禧在东侧的椅子上做好,苏喜打开药箱,将一块丝巾改在了慈禧的脉搏上,闭上眼睛为她诊脉。突然,他的眼睛跳了一下,看了看慈禧,又看了看我。此时,慈禧瞪大了眼睛,汗珠滴答滴答地往下流着。

“如何?”我问。

“容奴才再把一次脉。”苏喜说着,闭上眼睛聚精会神。待到他睁开眼睛,看着慈禧的时候,我分明看到,苏喜的嘴唇打着颤,眼皮跳得厉害。

“西太后到底所患何疾?”我问。

“启禀东太后,西太后的脉搏,是喜脉。”苏喜道。

“喜脉?”我与春翠和小牛子瞪大了眼睛。

“糊涂东西,你在说什么!”安德海说着,上前要抽打苏喜,却被小牛子按了下来。

“太后娘娘,奴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您不信,大可请其他太医,或是宫外的郎中前来为太后诊脉。”苏喜说。

慈禧听罢,闭上了眼睛,她的身体从椅子上往下滑。只见她双手扶着椅子的把手,撑住了身子。

“把他带下去,验身!”我朝着小牛子说。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牛子便和安德海从后殿出来了,小牛子看着我,摇了摇头。

“这孽障是谁的?”我问。

“姐姐,妹妹三月前梦见了先帝,这孩子是先帝在梦中与奴才交合而生的。”慈禧道。

“荒唐!”我说着,随手扔出去了一旁的玉如意。

“东太后息怒。”屋内以慈禧为首的众人,赶忙跪下。

“兰贵妃!哀家再问你一遍,这孽障的父亲是谁!”我问。

慈禧在听到我如此的唤她,也便明白我我此刻愤怒的心情。“太后,奴才并未诓骗您,他确是爱新觉罗的血脉。”慈禧说。

“很好,很好。先帝在时,待你不薄。封你做贵妃,一人之下,让你的儿子继承大统。可你如今竟做出如此恬不知耻的事儿来,简直天理不容。”我看了看苏喜,“这个孩子,不能留。”

“奴才自己的罪责自己承担,还望娘娘能放了长春宫一众奴才。”慈禧道。

“传哀家懿旨,长春宫内除紫陌,李莲英和安德海以外,其余奴才即可杖毙。慈禧身子抱恙,需要静心修养三年五载,朝政之事,有哀家和议政王帮衬着皇上,你便好好在这长春宫养病吧。没有哀家的懿旨,不许出来。”我说着,从宝座上站了起来,“这肮脏的地方,哀家真的是一刻都不愿多待。”

“奴才谢东太后恩典。”慈禧五体投地的恭送我离开。

“娘娘,起来吧,都走了。”安德海爬到了慈禧的身边,将她搀扶了起来,“您这又是何必呢?”

“我爱他。”慈禧喃喃自语。

“有了皇上,还不够吗?”安德海问。

“不够,远远不够。”慈禧说着,看着窗外,“自从哀家知道了先帝留给慈安的那道密旨之后,对先帝的情,也便了结了。起初与他苟合,不过是为了保住皇儿的皇位。况且他知道皇儿是他的骨肉,也不忍加害。可是哀家终究是骗不了自己的感情的,哀家爱他。”慈禧说着,亲手关上了长春宫的殿门,“好了,折腾了这么半天,累了,歇着吧。慈安把哀家关进冷宫了,关进冷宫了。”

转眼,已是秋天。

今年的秋天,来的特别的早。酷暑消退,这个时日是最令人心旷神怡的。慈禧被禁足的这段日子,我与恭亲王,醇亲王和一众大臣处理政务,也算是得心应手。慈禧时常便会差人递过来请安的折子,可我看都没看,便让春翠烧掉了。对外,只是称西太后身体抱恙,需要静养。朝野上下,也没有人心存疑虑。

今年钟粹宫的小花圃里,开满了密密麻麻的雏菊。搬回钟粹宫已经月余了,可我对这里草木的热爱,丝毫没有减退。

“娘娘,丽贵太妃来了。”此时,春翠走到我身旁,低声说。

“传。”我抬起头来,开心的看着门口,嫩莲穿着一身橘色的常服,走了进来。

“奴才给东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快起来,快起来。”我说着,走上前去,将手里的雏菊递给她,“送你的,配你这身衣服真好看。”

嫩莲接过雏菊,捧在怀里,“照理说,新帝继位,奴才是应该退宫的。可是娘娘恩典,并未让奴才迁去宁寿宫居住,这份恩德,无以为报。”

“皇帝年幼,皇后都还没有册立。东西六宫这么多空置的殿阁,旁人也就算了,你与玉沁,芸萱,都如同哀家的至亲,咸福宫你已经住习惯了,就踏踏实实地住下吧。”我道。

“是。”嫩莲笑着,缠着我朝正殿走去。

“姐姐回来了。”殿内,芸萱和玉沁站起来朝我行礼。

“你们也在啊。”嫩莲说。

“太后娘娘说要给我们亲手泡制菊花茶,盛情难却。我俩也只得在这里偷懒了。”芸萱说。

“快坐,快坐。”我走上宝座,招呼着她们也坐下。

“妹妹们近来都在做些什么?有没有什么趣事与哀家说道说道?”我亲手沏了一壶菊花茶,盛放在了四个翡翠茶杯里。

“奴才们不比太后娘娘国事繁忙,闲暇时间,不外乎是绣绣花,品品茶,姐妹们一起聊聊天,听个戏。”玉沁说。

“哀家与西太后这些年来,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养心殿上。这后宫诸事,都交给了你搭理,你的劳苦,不比哀家少。”我对玉沁说。

“奴才这些年断断续续地协理六宫,宫务之上,也还算是游刃有余。加之太后娘娘宽厚仁德,阖宫上下一心,许多难题,便也迎刃而解了。”玉沁说。

“说道西太后,不知道她的身体怎么样了?”芸萱问。

“我前几日去长春宫探视,可慈禧避不见人,小月只得将一些补品从小门递给了李莲英。”

“西太后的身子忽然就不好了,哀家已经下了几道懿旨,后宫中人不要肆意打扰她。在座的各位都是哀家与西太后最要好的姐妹,此时更要以西太后的身子为重,切勿欢心则乱。”我说。

“奴才谨遵东太后教会。”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好了,喝茶,喝茶。”我说着,将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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