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欣的后事,办得寥寥草草。由于褫夺了封号,降了位分,又不许葬入妃陵,所以她的尸身,被侍卫们用草席子包裹着,扔到了宫外的乱葬岗里。我暗中递话给祁罗,他为了避嫌,又辗转托了三人,将小欣的遗骸悄悄地运走,埋在了西山的一处风水不错的地方。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立冬了。北方的节气十分的守时,前几日还是雨打秋衣,现如今,清晨的露气,便让人觉得冷嗖嗖的。钟粹宫的小花园里,菊花大多已经败落,唯有几株金丝皇菊,还在这花圃里,绽放着秋末最后的倔强。
“皇权在握,自是一种风采。可是高处不胜寒,百花争艳视为春,一枝独秀,就仅剩下苍凉了。”我喃喃地对着这几株菊花说道,抚着它们的花瓣,花蕊上的露水,凉透了指尖。
“春翠,给本宫备好剪刀和锄头。”我道。
春翠从厢房里拿出了剪刀锄头来,“娘娘可要修剪这花圃?您指着,奴才照办即可。”
我笑了笑,从她手里接过剪刀锄头。“还是本宫来吧。”
我用小锄头在花圃前挖了一个小坑,拿着剪刀对准了那几株金丝皇菊的花茎,一剪子下去,娇艳的花朵便应声落地。我小心地捧起了那些许的菊花,埋入了土中。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春翠问。
“黛玉葬花。你有空可要多看看。。。”远处抱着载淳的芸萱走了过来,却赶忙止住了言语。
我朝着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将手中的锄头递给了芸萱。两个小宫女拿来了温毛巾和玫瑰花油。
鑫常在的离开,使我的内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伤感,这与情同姐妹的英华不同。鑫常在,就仿佛是权力巅峰之争的牺牲品,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紫禁城,在我的眼中,看到的唯有高处不胜寒,可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又在哪里呢?
“丽妃到!”此时,宫门外小佑子的传话打断了我。只见丽妃一身水蓝色的素服,头戴一顶簪满绢花的钿子,牵着荣安公主的手,走了进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给皇额娘请安。”
“丽妃娘娘吉祥,长公主吉祥。”
“妹妹快起来。”我说着,将手中的毛巾递给了小宫女,走到了她的面前,“快起来,快起来。早就与妹妹说过,若非晨昏定省,或是什么重大节庆,自家姐妹是勿需如此多礼的。”
“皇额娘是中宫娘娘,是荣安的嫡母。荣安应把侍奉孝顺嫡母,时刻铭记心中。”荣安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真是个好孩子,不枉额娘疼爱你一番。”我上前摸着她的脸蛋。奕詝的枝叶并不繁茂,这些年也不过是荣安和载淳两个孩子,所以后宫里的姐妹们,见到他们都喜欢的不得了,自是把自己得到的好的,都送与他俩赏玩。
“皇额娘,荣安可以去和载淳玩了吗?荣安想弟弟了。”
“快去吧。”我朝着芸萱招了招手,芸萱把载淳放了下来,双手牵着他们二人,朝着后殿走去了。
“这宫里啊,也就载淳和荣安两个孩子的年纪相仿。”我道。
“是啊,荣安时常在奴才宫中吵着要见弟弟。只不过娘娘这里,奴才不好时常打扰,遂常常诓骗了荣安。”丽妃说。
“爱玩是小孩子的天性。以后荣安想过来,你随时带来即可,不用提前递消息了。若是你有事抽不开身,派几个稳妥的嬷嬷,或是知会一声,本宫命春翠去接过来也可。难得他二人兴趣相投,载淳也正好缺少一个玩伴呢。”
“奴才日后不请自来,已是万分叨扰,怎好劳烦娘娘身边的春翠姑姑亲自前往接送。”
“旁的都算是小事。本宫最担心的,是你的身子。”我说着,紧了紧丽妃的衣领子,“净顾着说话了,竟忘了你穿的如此单薄,还站在这冷风口里,快随本宫去偏殿吧。”
我与丽妃一前一后进了偏殿,木榻上,我俩品着菊花茶。房中的炭火烧的很旺,如同盛夏。
“红罗炭可还够用?本宫一早便知会过安总管了。还有御药房那边,枇杷,陈皮,都是以咸福宫的需求为先。你若还有什么短缺的,尽管说与本宫。”
“天家富贵,又有娘娘如此呵护着,奴才早已感恩戴德,不敢有其他奢望。”丽妃说。
“宫里可还有事务整顿?若是得闲,不妨在本宫这儿用了膳再回去。”我说。
“出门前已经交代好小月了。不知娘娘准备了什么吃食?”丽妃问。
“今儿是冬至,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就要来了。御膳房炖了‘四物鸡’,由当归,熟地黄,炒白芍和川芎腌制而成,可以补血气。本宫还命小厨房做了羊肉炉,羊肉性温,有助元阳,补精血的功效,一会儿你可要多进一些。”
“若娘娘不说,奴才显些忘了今日是立冬了,也便只好在娘娘这儿偷个懒,吃些现成的美味了。”丽妃说着,上前拿起一块苹果,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放了下来。
“娘娘,今日立冬,皇上不来钟粹宫用膳吗?”
“前朝事忙,如今前线战事吃紧,皇上哪儿还顾得上风花雪月,儿女私情。”我说。
“这羊肉炉,若皇上能进上一二,对龙体自是极好的,也不知。。。”丽妃说着,低着头噘着嘴。
“难为你对皇上一番深情。待会儿咱们稍早些用膳,膳后,你随本宫前去养心殿,给皇上送碗热乎乎的羊肉炉吧。”我说。
后宫之中,除了皇太后和皇后外,其余的妃子若非传召,是不可以私自进入养心殿的,纵使丽妃十分惦念奕詝,纵使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还是要遵守紫禁城的规矩。
“奴才谢皇后娘娘恩典。”丽妃跪下行礼。
“快起来。自家姐妹,勿需这般客气。”我说着,把那盘苹果递给了她,“嫩莲,吃块苹果。”
养心殿内烟雾弥漫,金色珐琅彩的大香炉里,焚着兰贵妃最喜爱的墨兰香饵。暖暖的阳光从窗棂外射进木榻上,打在了奕詝手中的《孙子兵法》上。他瘫懒地歪靠在榻上,嗅着芬芳,嘴里嚼着葡萄。
“成了!”兰贵妃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将画从案子上拿起来端详。
奕詝将手中的兵书扔在一旁,翻腾着从榻上坐了起来,走到了兰贵妃身后,环抱着她。“爱妃画的是什么?”
“山水人家。”
奕詝看了看那画纸,远处高山巍峨,近来小桥流水人家,两侧杨柳依依,虽是黑白墨画,却别有一番韵味。
“不错,不错。”奕詝撸了撸袖子,将一旁的红色锦盒打了开,取出了自己的印章,在这画上盖了个戳。
“朕明日便让如意馆装裱妥当,挂在这东暖阁里。”
“琴瑟风雅,白首韶华;择一乡下,流水人家;春来播撒,夏来饮茶;秋天撑一把青伞,采菊东篱下;待到冬天,煮着黄酒,折一枝梅花。”兰贵妃看着这画中的景致,眼神里写满了羡慕。求之而不得,拥有然后失去的,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兰贵妃此时,已算得上全天下最富有的女人,钟鸣鼎食,珠光宝气,却少了几分庄稼人的闲适悠然。兰贵妃近来多偏爱陶潜的诗句,虽有些附庸风雅,却也难以掩盖心中的憧憬。其实不光是她,这紫禁城里的女人,有几个不想去外面看一看的呢?
“皇上,皇上。恭亲王急报!”此时,小乐子从外面跑了进来,“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起来回话。”兰贵妃道。
“何事慌慌张张的!”奕詝责怪道。
“回皇上,恭亲王,怡亲王,肃顺大人,景寿大人以及其他几位军机大臣正在殿外候着呢,说是有紧急军情。”
“那奴才先告退了。”兰贵妃朝着奕詝行了个礼。
“唉,不必了。”奕詝拉着她的手,“左不过一会儿还是要爱妃帮朕处理奏折的,你这前脚进了长春宫,后脚朕又得把你叫过来,岂不麻烦。你便在这东暖阁里候着即可,朕在正殿会见他们。”
养心殿的殿门被两个小太监拉开,阳光混合着尘埃铺洒进来。奕?等人迈着急步子,朝着殿内走着,奕詝坐在龙椅上,伸了个懒腰。
“众爱卿有何事禀报啊。”奕詝问。
“起禀皇上,英法联军在通州的八里桥,与我军交战,曾格林沁的主力军队,败了。。。”奕?道。
“什么!”奕詝险些从龙椅上滑落下来,“不是前些时日才刚刚登陆大沽口吗,怎的天津这么快便失守了?如今都打到皇城根了,这帮没用的奴才。”
“哼!依奴才之间,洋人无端挑起战争,因果皆由当日斩杀了他们的谈判使节。”载垣说。
“不错,两兵交战,不杀来使。曾格林沁匹夫之勇,因为跪拜之礼,便擒了以‘巴夏礼’为首的3名洋人使节,这才惹恼了洋人,攻入皇城。”景寿说。
“我大清乃是泱泱大国,这些洋鬼子不行跪拜之礼,便是有辱国威,曾格林沁将军此举,有何不妥?”杜瀚问。
“咱们是谈判,是败了仗的谈判。还拿出一副空架子摆给洋人看,怎能不惹恼他们?”穆荫说。
“够了!都别吵了。”奕詝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如今兵临城下,咱们需得想想解决之法。”
“英法联军的要求不过是更换条约,咱们好吃好喝的待他们,把使节团从圆明园里给放了,再把新的条约交还给他们,这不就得了?”载垣说。
“对,对。再多赔付他们些许的白银。”景寿补充道。
“不可!”肃顺否定了他二人的谈话,“使节团有无扣留,都不过是洋人们对我大清宣战的一个借口罢了。我大清物产丰厚,地大物博,洋人垂涎已久。如今已经到了皇城脚下,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断不会如此轻易的回去。”
杜瀚走上前去,朝着奕詝行了个礼,“皇上,为今之计,唯有重用贤能,向洋人开战。我泱泱天朝盛国,岂能被这群妖人欺辱。”
“你说的倒是轻巧,咱们有多少军队?有多少武器?与那洋人的火枪大炮相较,有何胜算?曾格林沁的下场,便是你要宣战的下场。”景寿说。
“赔款便可了事了吗?国库还有多少银两,景寿大人是否要自掏腰包?”杜瀚反问道。
“你!”景寿甩了甩袖子,“不与庸人论长短。”
“好了!”奕詝震了一下杯子,“你们前来是议政的,不是吵架拌嘴的。若是想不出一个完全的法子,咱们都趁早如那崇祯皇帝一般,吊死在景山算了。”奕詝侧眼看了看奕?,给了他一个眼色,奕?会意。
“启奏皇上,为今之计,皇上乃万金之躯,还请您能移驾热河行宫,以保龙体康健,其余的事,由臣等与洋人谈判。”
奕詝悄悄朝着奕?伸了个大拇指,他心想,还是自己的亲弟弟了解自己心中所想。“好!恭亲王此言深得朕心。那朕便命你为钦差大臣,与洋人谈判。朕登基以来,还从未去过木兰秋狝,为承祖训,不日起驾前往热河。”
“这?”杜瀚刚想说什么,却被奕?抢过了话来,“皇上英明。”
“皇上英明。”众人纷纷跪下。此时暂且解决了危机,也保了自己的周全。奕詝身为皇上,自是不能亲口说出来去热河行宫避难,唯有奕?开口,正中自己的下怀。此时的他,心中美滋滋的。
“不可!”此时,东暖阁与正殿间的门帘被兰贵妃掀开了,此时的她,已然走到了奕詝龙椅的一侧。
“娘娘,娘娘您不能出去啊!”小乐子忙跟着跑了过去,他偷偷看了眼奕詝,小心地说“奴才告诉过贵妃娘娘,可是拦不住啊。”
“你先下去吧!”奕詝朝着他摆了摆手,小乐子从正殿退了出去,从外面关上了大门。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台下众人纷纷行礼。兰贵妃与奕?的眼神一对,又巧妙的错开了。奕?虽为皇亲贵胄,但是后宫的女子,是不可以轻易示人的。除了奕詝刚登基那一年,破例举办了除夕国宴,其余时间,后妃均不可随意抛头露面。所以自上一次兰贵妃与奕?翻云覆雨之后,她已有多时未曾见过奕?了。
“众位大人请起,本宫有些自己的见解,不知当不当说。”兰贵妃道。
“这!一介妇人,怎可在朝堂之上置喙!”杜瀚说。
“是啊,替皇上代览奏折已是不妥,现如今又与大臣们同堂议政,这要是传出去,成何体统!”肃顺道。
“嗯咳。”奕詝低声咳嗽了两声。
“不如大家且听一听兰贵妃的见解。有时候身处后宫的女子,或许比咱们想的还要周全,也未可知呢。”奕?说着,朝着兰贵妃点了点头。
兰贵妃朝着堂下众大臣行了个欠身礼,又看了看奕詝,“皇上,如今内忧刚刚平息,外患接踵而来。全天下的百姓,对于大清朝镇压太平天国一事,有着很高的评价和认可度,这对于朝廷巩固统治地位来说,是非常好的事情。太平天国日渐腐朽,内部高层纸醉金迷,让百姓们看到了朝廷的希望。如今,洋人攻入皇城,无论阴晴圆缺,您身为大清朝的统治者,都要为了您自己的子民,奋战到底。如若皇城失守,那么,皇城的姓氏,又将在几何时被改写呢?”
“虽然微臣不赞同后宫干政,但是兰贵妃一片肺腑,老臣拜服。”杜瀚说着,朝着兰贵妃行了个跪拜大礼。
“老卿家快快请起。”兰贵妃走上前去,将他扶起。“皇上,若想民心所向,天下归心,作为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就要爱护他的子民,与他们共存亡。”
“贵妃娘娘怕是有何误解。”奕?说“皇上不过是去木兰秋狝,并非要弃大清的臣民于不顾。”
兰贵妃冷笑着,“嘉庆帝二十五年,嘉庆帝离奇的在热河行宫驾崩,此后,先帝一朝加之本朝,都未曾真正的举办过木兰秋狝。皇上如此,不过是欲盖弥彰,大清的臣民们,也会看清朝廷的面目。”
“你放肆!”奕詝拍案而起。
“皇上纵使恼了,奴才也要说下去。奴才不想让您成为后世唾骂的君上。咱们大清有兵力,不过是自上而下的,削了兵士们的斗志。只要自上而下,从根本整治,太宗皇帝时期的辉煌,定能重现!”
饭后,我与丽妃在一众奴才的跟随下,来到了养心殿。芸萱已经带着载淳和荣安去午睡了,我与丽妃身旁的春翠和多兰,一人拿着一个食盒,盛放着鸡汤和羊肉。
“皇后娘娘驾到,丽妃娘娘到!”小牛子清了清嗓子。正在养心殿外朝着殿内窥探张望的小乐子,在听到传话声后,赶忙回身跑了过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给丽妃娘娘请安。”小乐子上前行礼。
“公公不必多礼。本宫与丽妃过来瞧瞧皇上,顺便送些时令的吃食。春翠这一盒里是汤尾,一会儿公公也加个餐吧。”我道。
“烦请公公传话。”丽妃说。
“奴才谢主子恩典。只不过这。。。”小乐子还未说完,养心殿内便传来了茶杯摔碎了的声响。
“放肆!”奕詝喊道。
“看来皇上又为了朝政烦心了。本宫与丽妃来的不巧。你稍后记得将吃食呈上去,让皇上消消气。”说罢,我便与丽妃转过身去,想要离开。
“皇后主子请留步,主子请留步。”小乐子绕到了我的面前。
“乐公公还有何事?”我问。
“这皇上在里面动了好大的气,奴才听着,似乎是与兰贵妃有关。”小乐子说。
“兰贵妃也在里面?”丽妃看了看我,“唉,姐姐她怕是又干政了。”
“皇上素日里宠着她,让她帮衬着看些奏折,这些本宫本不该干涉。可是皇上才是大清的主人,若兰贵妃越俎代庖,那便实属不该了。”我看了看小乐子,“开门吧。”
“那奴才在这里等着娘娘。”丽妃行了个礼。
“皇后娘娘驾到!”奕詝刚要扔第二个杯子,看到了开门后的我,仿佛找到了救星。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众位大人不必多礼。按理说本宫不应该出现在这朝堂上的,只不过本宫与皇上夫妻一体,方才在殿外,听到皇上如此生气,便忍不住想要进来瞧瞧。众位大人莫要见怪。”我说着,看了兰贵妃一眼,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在奕詝的龙案旁停了下来。我用左手拿掉了他手中的茶杯,用右手抚着他的后背,“皇上,朝政再忙,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奴才带来了些吃食,一会儿您不妨先进一些。”
奕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兰贵妃,我会意,便拍了拍他的后背。
“朝堂之上,怎的兰贵妃也在?怕是与本宫一般,心疼着皇上的身子了吧?”我笑着问。
“皇后娘娘,您来的正好。皇上想弃臣民于不顾,移驾热河行宫,您快去劝劝皇上吧。”兰贵妃道。
“放肆!皇上岂容你能置喙。本宫看素日里便是太宠着你了,以至于今日如此混横。你们几个,还等什么!”说着,我看着身后的小牛子,小乐子,小佑子和小李子,“养心殿重地,快把兰贵妃请出去。”
“这。。。”他几人有些犹豫。
“糊涂东西,皇后娘娘的懿旨也不顾了?”春翠道。
“贵妃娘娘,得罪了。”小牛子等人走上前去,把兰贵妃架出了养心殿。
“你们放开本宫,放开本宫!本宫还没说完呢,这帮狗奴才!”兰贵妃挣扎着,却怎能抵过四个太监的力道。
“兰贵妃出言不逊,皆为本宫治理后宫不严,让众位大人见笑了,还望大人海涵。”我道。
“皇后娘娘严重了,微臣惶恐。”众人慌忙跪下。
“皇上,那奴才先送兰贵妃回长春宫了,奴才跪安了。”我朝着奕詝行了个礼,奕詝朝着我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几名小太监将兰贵妃抬到了养心殿外,丽妃看的摸不着头脑。
“娘娘,皇后主子之命,奴才得罪了。”小乐子朝她行了个礼,便赶忙跑回了养心殿内。
“你!”兰贵妃刚想训斥,却被丽妃拉住了胳膊,“姐姐,消消气。您乃贵妃,无碍与这帮奴才置气。”
此时,我已然走出了养心殿的大门。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兰贵妃,方才在众大臣面前,本宫让你没了脸面。可若你不走,皇上便会没了脸面,希望你能明白。”我说。
“娘娘,你可知。。。”
“嘘!”我朝她伸出了手指,“皇上看重你,纵容你,由得你帮衬着批阅奏折,可你不要忘了,你是个女人。纵使你是男人,这大清的主人,也仅为皇上一人。皇上的任何决策,你可以有不满,却只能在心中不满,明白吗?”
“若是皇上的决定,会使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奴才也置若罔闻吗?”兰贵妃问。
“这天下终究是男人的天下。纵使国破山河在,本宫也不希望,在后世的史书页上,有妹妹你祸国殃民的一笔。”说着,我拉着她的手,“载淳和荣安在钟粹宫歇下了,你有几日没去看他了,随本宫过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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