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节团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博尔济吉特氏的晋封礼也已经顺利完成。
当年道光爷在修建妃陵的时候,指定了博尔济吉特氏的陵寝位置,所以奕詝为博尔济吉特氏拟定的谥号为孝静康慈弼天辅圣皇后,不系道光帝谥,也就是不加道光帝谥号——“成皇帝”中的“成”字,不称“成皇后”,神位不祔太庙,强调孝静“皇后”和其它皇后嫡庶有别,不能享受后代的香火,也不能得到宗室的承认。
当然,此谥号只有奕詝和我知晓,一方面是为了给太后冲喜,另一方面是及早的想出封号,以免太后的突然离世而显得手足无措。在宫里,大家称她为康慈皇太后。
奕詝以皇太后养病为由,赐了绮春园给她居住,这永和宫一下子就冷清了起来,东六宫也清净了不少,现如今,除了钟粹宫由我居住外,就只有景仁宫住着婉贵人和玫常在了。而由于太后移居了绮春园,寿康宫并未有人居住,但是我依旧让宫人打理着,以备不时之需。这婉贵人和玫常在或许是我高估了她们,本以为这二人能沆瀣一气,在后宫形成一小股势力,却不曾想到,现如今唯有兰嫔和丽嫔分庭抗礼,而兰嫔大有后来者居上的架势。玉嫔这些日子来钟粹宫倒是勤了些,而欣贵人每日的请安都是第一个到的。
“皇后主子万福金安。”晌午,玉嫔来到了钟粹宫中。
“今日风霜露重的,本宫已经免了请安,妹妹怎么还来了?”我问道。
“皇后主子,年下快到了,奴才特意来瞧瞧钟粹宫里有什么奴才能够帮得上的活计,来为主子分忧。”
我知道,玉嫔是在暗示我她的协理六宫之权。如今丽嫔和兰嫔如日中天,封妃也只怕是指日可待的事情。玉嫔不受奕詝宠爱,又没有皇嗣,地位渐渐的不如另外两宫嫔位。
而近日宫中诸事大多是我亲力亲为,并未邀她参与,她唯恐这协理之权就这么被罢免了,才会惴惴不安,来到我宫里卖好。而我也深知授人于危难的道理。
“来,玉妹妹先坐下,春翠新制了一些豆乳,香甜可口,喝一嘴下去,肚子暖暖的。”我说着,朝着旁边的宫女摆了摆手,“给玉嫔倒上一碗。”
玉嫔接过豆乳,细细的闻了一闻,“娘娘宫里的吃食样样都是如此精致,这豆乳好香啊,馋的人都舍不得喝呢。”
“若你喜欢,本宫一会儿让人给你带些回去。”
“那奴才便谢皇后主子恩典了!”玉嫔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行礼。
“好了,坐下吧。与你吃吃茶,聊聊闲话,别净被这些礼节拘着。”我说着,也放下了杯子,“年关将近,你若得空,就替本宫在六宫各处走走,看看各宫的衣食供给有无缺失。各宫反应的情况,你记录在册,直接去内务府添置即可,不必样样向本宫回禀了。”
“是,奴才多谢娘娘,定当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
我笑了笑,“玉嫔哪里话,你奉旨协理六宫,帮了本宫不少的忙,若说谢,到应该本宫谢你才对。”
“主子严重了。”
“好了,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便跪安吧。早些去六宫走走,让各宫的主仆踏踏实实的过个年。”
“那奴才便告退了。”玉嫔说着,站起来行了个礼,退出了大殿。
上一次大东珠丢失一事,虽然宫中被日本使节团弄的颇为凌乱,但是查探之事却并未搁置。雪娴回忆,这半年来,她曾经有两次与紫墨私下饮酒并且大醉,这不由得引起了我的怀疑。
“主子,光爷在殿外求见。”
“传!”我走进了寝殿,坐在了罗汉床上,光爷低着头走了进来。
“奴才陈光给皇后主子请安。”
“光爷请起,芸萱赐座。”
光爷在宫中势力颇大,又是我当年入宫的引荐人,今时今日,已经是我在宫中的左膀右臂,所以待遇自然与他人不同。万人之前,我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但是光爷的觐见,一定要在寝殿而非正殿,才能给他一种家常而放松的氛围。
芸萱搬来了一个圆凳,光爷摘下头顶的帽子,坐了下来。
“主子,经奴才多方查探,确实捉住了两拨偷盗宫中物品的团伙,但是却并未查探出大东珠的下落。”
“哦?宫里竟然真的有偷运之事,还不止一件?”我拍了下桌子,十分生气。
“主子息怒,保重凤体重要。”
“光爷,那这两伙人如何处置了?”
“回禀主子,太监宫女已经关进了刑部,宫外接应的人等已经被押在了五城都察院内,不知如何处决?”陈光问。
“偷盗珍宝的太监宫女,晓喻六宫,赐死。至于宫外的那些人,等本宫请示过皇上后,再行发落。”
“娘娘圣明。不过大东珠一事,奴才始终认为事出蹊跷。”
“哦?那光爷有何见地?”
“奴才认为,偷到大东珠,乃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看来,是盗取宫中物品,实际上,是冲着您来的。”
“冲着本宫?”我嘴里念叨着,寻思着,“本宫对于太后和皇贵太妃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那么本宫遗失大东珠,定会受到奕詝的责罚,那么最想看到这个结果的,一定是后宫的女人。丽嫔?玉嫔?兰嫔?等等,雪娴曾经说过,她被兰嫔的贴身宫女紫墨灌醉过两次。”
“库房钥匙一直是小佑子和雪娴看管,一人一把,极有可能是紫墨偷换了雪娴的钥匙,又找人配了一把相同的。那么另一把,在小佑子身上的,这贼人又是怎么得到的呢?”光爷说。
“小佑子本宫已经仔细盘问过,他并未吐出什么来。光爷,这宫里可有谁熟知配钥匙的法门?”
“据奴才所知,并未有人通晓此法。”
“那么烦请光爷回去翻阅近两个月来太监出宫的档案,再按照和紫墨的亲疏关系,逐一排查。另外如意馆那边也要仔细调查一番。宫中若是奴才们没这个本事,那便只有如意馆可以。若是这钥匙没出现在宫内,那一定是从宫外配来的。”
“奴才遵旨,即刻去办。”陈光站了起来。
“也好,事不宜迟,那你先退下吧。”
我站起身来,看着香炉里渐渐熄灭的香料,“兰嫔,如果真的是你,那本宫这次,就跟你玩一回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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