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珊不由对她竖起大拇指,“牛!”
田中野撇嘴,“啧啧,你们家二爷?”
“你有意见?”
“不敢。”
“那闭嘴!”
“……”
几个人一路闹腾的在外面逛到天黑,然后才各回各家了。
乔妍丽住院,沈有乾当着深情丈夫,在医院陪着她。
沈姿和沈洋回来了。
两个人精神不太好,毕竟是自己亲生母亲住了院。
沈姿一进门,就盯着沈卿和阿瑾。
她走向前,问沈卿“昨晚,你为什么没在家?”
“嗯?我在不在家,需要跟你报备吗?”沈卿觉得很可笑。
沈姿依旧逼近她,“为什么你半夜离开,我妈半夜就出了事?”
“哈,真是可笑。我要是在家,你是不是还得说是我把你妈给推下楼的?”沈卿看傻子一般看着她,“沈姿,动点脑子,好吗?”
沈姿停了下来,指着阿瑾,“你半夜离开,指使他推我妈。”
沈卿脸色沉了下来,“你是忘记打针了?逮着人就咬?”
“我妈说了,有人推了她。这个家里,除了你,就只剩下他了。你不在家,那就只能是他了。”沈姿红着眼睛,恨恨的盯着阿瑾,“他来路不明,是你带回来的。从第一眼见到他,我就知道不是个善类。你昨晚半夜离开,就是想要制造不在场证据。指使他推我妈下楼,对吗?”
“姐!”沈洋都听不下去了,“你太累了,回房睡一觉再说吧。”
“沈卿,你真是好能耐。把我的弟弟迷惑得团团转,为你说话。带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儿回来,替你做事,你不觉得你太卑鄙了吗?”沈姿无视沈洋,怒指着沈卿。
沈卿冷笑,“我要弄你们,光明正大。你怎么不想想,你妈是不是做了什么谋财害命,伤天害理的事,遭了报应呢?”
沈姿怒火攻心,“你血口喷人!我妈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害人的事。是你,是你觉得我妈占了你妈的位置,你心有不甘,所以才一直在做小动作。你想害死她!”
“姐,你闭嘴!”沈洋站在沈姿面前,把她一推,“你清醒一点!”
“你滚开!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才是你姐,我才是你亲姐!你知不知道,她一直把我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我们都去死。只有你,像个傻子一样叫她姐姐!沈洋,该清醒一点的人是你!”沈姿揪着沈洋的衣服,用力的摇晃着他,“你就是个蠢货!”
沈洋气得脸都红了,一把推开她。
到底是个男孩子,这一推,就把沈姿给推到地上了。
沈姿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哽咽着,“沈洋,你真的让我很失望。我宁愿没有你这个弟弟!”
“呵,失望?我对你们才失望!你们破坏了别人的家庭,登堂入室,还沾沾自喜得意洋洋。你是不是忘记以前,那些人指着我们骂我们是小三生的儿女?你是不是忘了走在路上,别人指着妈说她是小三?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经说过这辈子最恨破坏别人家庭的人?”
沈洋歇斯底里,泪流满面,“你到底记不记得你的身份!”
沈姿气得浑身颤抖,她不敢相信这些话会是从她的弟弟嘴里说出来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对卿姐?为什么不能真诚一点?既然要做一家人,那就好好的做家人啊。”沈洋蹲在地上,掩面大哭。
沈卿心里是震憾的。
她知道沈洋跟那对母女不一样,但是不知道他心里藏着这么多事。
他不跟她们一样,是因为心里愧疚吧。
但是,这事真的也怨不得他,怪不到他身上去。
他也只是受害者。
看到他这个样子,她有点心疼。
过去抱住他的肩膀,轻抚着他的背,“洋洋,别哭。”
沈洋一直压抑着,听到她的声音,一下子就哭开了。
房子里,回响着他的哭声。
沈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一下又一下的顺着他的背。
她看了眼沈姿,沈姿双眼通红,呆滞在那里,嘴唇抖动着,紧咬着牙,面部肌肉都是绷紧的。
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的。
从小被灌输了一个固定的思想,根本就没有办法去纠正过来。
是对是错,自己有一个判断。
一旦认定了对错,就很难接受别的定义。
沈洋哭了很久,才缓过了劲来。
“洋洋,上楼去。”沈卿放柔了声音,“阿瑾,你陪他一起回房间。”
阿瑾不愿意的。
但是她不想让沈卿不高兴。
他站在沈洋的身边,等着他。
“今天哭这一场,就够了。以后,不准再这样哭了。”沈卿擦了一下这个大男孩的眼泪,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去好好洗个澡,然后睡觉。别的事情,不要再想了,知道吗?”
沈洋重重的点头。
他没有再去看沈姿,上了楼。
阿瑾跟在他后面,走一步,回一次头。
沈卿看着他俩,直到他们回了房,才收了回视线。
她站在沈姿面前,脸上早就没有了刚才的温柔,阴森森的,“乔妍丽摔下楼是轻的,她昨晚要不摔下去,那今天可能就在筹备她的追悼会了。”
沈姿眼角跳了跳,被沈卿这个阴冷的眼神吓着了。
沈卿慢慢地靠近她,她吓得往后退,完全没有了一进来有的气势。
沈卿一把勾住她的脖子,阻止她往后退,将她拉过来,压低了声音,“告诉你妈,当年做过的事,她要血债血偿!”
说罢,她抬起手,勾过沈姿耳庞的一缕长发,卷在指尖,扫了眼那苍白无血的脸色,再次开口,“你,最好安分点。还记得梁雪音对付我的手段吗?我有比她更高明的。你要想试试,我随时都能成全你。”
头发从指间散开,沈卿咧着嘴角,把她往后一推。
沈姿屏住了呼吸,整个人的精气都顺着背脊往上提着,浑身都绷紧了。
此时的沈卿,眸光似黑夜里的鬼罗刹阴森,露出洁白的牙齿,对着她笑。
……
次日。
沈姿和沈卿在走道里相遇,前者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写满了疲惫,一看就是没有睡好。
一晚上,她都在做恶梦。
准确的说,她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
梦里,全是沈卿那阴森恐怖的样子。
现在再见到她,会情不自禁的绷紧身子。
沈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率先下了楼。
沈姿就站在她的身后,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伸手,把她推下去。
她的手,比她的思想更容易做出反应。
“干妈。”
沈姿心尖都颤了,立即收了手。
她回头,就看到那个跟沈卿一样阴森森的男孩儿站在她后面,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盯着他。
“阿瑾。”沈卿停下来,转身对他招了招手,“我们出去吃饭。”
阿瑾点头,从沈姿身边路过的时候,他掀起了眼皮,目光冷冰冰的。
沈姿呼吸一窒,攥紧了手。
他们出了门,沈姿才狠狠呼吸。
……
“阿瑾,你告诉我,乔妍丽是被你推下去的吗?”沈卿开着车,很平静的问后座的男孩儿。
阿瑾正看着平板,听到她问就抬起了头。
眼里有一丝错愕,明亮的眼睛无比纯净,他摇头,“不是。”
沈卿听到这个答案,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一会儿吃了早饭,我带你去医院。”
阿瑾的眼神终于变了。
沈卿从后视镜看到他眼神的变化,在那双眼睛带没有水雾的时候,说“带你去医院做检查,也是为了你好。既然你叫我了一声干妈,我就要照顾好你的身体。你哭也没有用。”
阿瑾红了眼,低下了头,平板也不看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沈卿还是有点心疼。
但,如果真如易晟所说,她必须要狠心。
“好。”阿瑾声音很小。
沈卿没再说话,带他去吃了早餐,然后直接去了医院。
站在医院的门口,阿瑾停了下来。
“干妈。”
“怎么了?”
“等我长大了,你还会认得我吗?”阿瑾仰起脸,那水灵灵的眼睛清澈无比。
沈卿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当然。”
阿瑾笑了。
他低头牵住她的手,“你太年轻了,不太像干妈。我跟你走在一起,别人都觉得是姐弟吧。”
“当初,是你见着我就叫妈妈。我都没嫌弃你把我叫老了呢。”沈卿摸了一下他的头。
“只有妈妈,才不会抛弃我呀。”
沈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也不会抛弃你。”
阿瑾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两个人走进医院,沈卿就找了医生给阿瑾做全身检查。
这个检查需要很久,有些检测报告,今天还不一定拿得到。
阿瑾去抽血,她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着。
“干妈。”阿瑾走出来,胳膊上按着棉签。
“痛吗?”沈卿赶紧上前。
阿瑾摇头,“不痛。干妈,我想去上厕所。”
“去吧。”
“干妈。”阿瑾走了两步,又回头叫她。
沈卿望着他,“嗯?”
阿瑾只是看着她,几秒过后,摇头,“没事。”
“赶紧去,我在这里等你。”
“嗯。”
阿瑾去了。
沈卿在那里坐着等。
等了很久,都不见阿瑾回来。
她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赶紧去了男厕所,让人帮忙进去找。
“里面没有人。”
“什么?”
沈卿惊了。
她马上打阿瑾的手机,电话提示关机。
这孩子,去哪里了?
她打电话给田中野,“阿瑾不见了!”
十几分钟后,田中野赶来。
沈卿站在门口,脸色淡然。
“人呢?找到没有?”
“查过监控了,他走了。”沈卿把手机拿给他,“他给我发了条短信。”
田中野接过来,看了那条短信,“干妈,我走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会记在心里的。还有,对不起,我骗了你。假如我们再见,希望你还能摸摸我的头,牵我的手。干妈,再见。”
“这发的什么?”田中野把手机还给他,一头雾水,“他去哪里了?他一个小孩儿,又去流浪吗?他骗你什么了?”
沈卿把刚拿的那些检查报告递给他。
田中野疑惑的接过来,看着那些数据,“这是什么意思?”他也看不明白啊。
“刚才医生跟我说,阿瑾的年龄在十六到十八岁左右。”
田中野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这,这怎么可能?他才那么大一点,怎么会……”田中野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沈卿重重的叹了一声,“他被人下了药,控制住了他的生长。”
“……”田中野张大了嘴巴。
“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沈卿自嘲的笑了一声,“我们,被一个人差不多成年的少年给骗了。干妈?呵,我现在……”
天知道在她得知这个事情的时候,她的内心有多么的震惊。
亏她把他当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就差没有陪他一起睡觉了。
现在告诉她,她当成孩子一样哄着的孩子,不是个孩子,而是个真正青春期的少年。
整个人心态都要崩了。
田中野也是久久没有缓过来。
这也太玄幻了。
“那他,会不会是故意接近我们的?”田中野觉得事情不太简单,“你说怎么就那么巧,我们刚好去那里转一转,然后就正好遇上他,他又抱着你不放,还叫你妈。这……我怎么现在越想越觉得,这事不简单啊。”
沈卿又是一声叹息。
他都觉得不简单,她何尝又没有察觉到。
……
“二爷,阿瑾悄悄走了。”
这事,程哲是从田中野那里得知的。
田中野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句“终究是错付了”,他打电话过去问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查不出来路的人,不会留太久的。”容恒对阿瑾会离开,一点也不意外。
他看到阿瑾第一眼起,就知道这不是个简单的。
程哲说“沈小姐带他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他的年龄在十六到十八岁之间。他的身体是被下了药,所以才一直没有长个。”
“二爷,您说,他并不是被抛弃的?而是被……陷害的。”
容恒手上拿了一根彩虹棒棒糖,“与我无关。”
程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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