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这里了?“谢奇然也不跟他相争。
此处是借着知味楼能这南来北往络绎不绝的人群这一层,而用作接受各地庞大又繁杂的消息,楚尘翊很少会来此处。
而且还是如此精确地在下午,进入了这间他特意留给顾蓉来查看账簿的屋子。
”没什么,只是好奇,你特意将这些账簿再让她看一遍,有没有什么进展。“
“找到了杜正和的错处。”谢奇然将顾蓉挑出来的那两本账簿扔给了楚尘翊。
“哦?就这么给你卖了我七哥的人……不过无论她找不找的出来,都不能证明她与灵州事件有管,也不能证明她与灵州事件无关。”
“她现在不仅找出来了,还想顺着这条线查,把杜正和绳之以法。”谢奇然半开玩笑的说道。
“那几箱账簿里有我四哥,还有铄国皇子的棋子,希望她每一个都能如此的一视同仁。”
“那现在这个杜正和……”谢奇然问道。
这个杜正和不值一提,只不过是一地方小官,平素收受些贿赂,政绩上也没有什么建树。
对付他不费吹灰之力,但一直没有拉他下马,是此刻所谋之事是找出灵州五万将士之枉死的原因。
现在随意动了他,怕引起幕后之人的警觉。
两相较量之下,便留着这杜正和的官位多日。
只是现在的谢奇然有这些个动容“虽说是为了大半年前灵州之战的真相,但也不可放任杜正和之流染污了官场。”
“和这顾小姐呆久了,你倒也学会了管这些闲事了。”楚尘翊说道。
“她今日说了一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怕下一次的灵州事件,便是由这群贪官污吏所引发。”
“她作为一介深闺女子倒是想的多。”
谢奇然听着楚尘翊这句话,也揣摩不出来,他这是在夸顾蓉,还是在厌弃顾蓉在朝堂大事上指定,或者只是随意说了句感想而已。
过了一会,楚尘翊接着说道“她既然要惩治,那你便着手去做吧。”
谢奇然有些个讶然,没有想到此事尘翊倒是站在了顾蓉这一边了。
见谢奇然一副狐疑的模样,楚尘翊问道“怎的,不愿意?”
“没有没有。”谢奇然一脸讨好的说道。
“只不过……”谢奇然换上了一脸正色,“知味楼中住着的那两位,你打算怎么办?”
那日尘翊特意在知味楼中设计地那一出,那两位也是在楼上看完了这出好戏的。
他们已来京多日,却一直不显山不漏水的住在知味楼。
若不是那枚刻着双头蛇图腾的垚矿,自己还可能真以为这平颜山庄的少庄闻辰染主携其妹妹闻辰溪来这京都游玩一番。
“老庄主平庸,早些年这个平颜山庄实际是其弟掌权,现下少庄主已日渐崛起,文韬武略皆能盖过一众世家子弟,如今大有与其叔父一教高下之意。”楚尘翊说道。
“其叔父倒和七皇子关系甚密,若此刻我们拉拢闻辰染,便可分庭抗礼,终究无论对我们还是对闻辰染都有益处。”
“不急。”楚尘翊边说着边向外走去,“人家赌着这个身家性命,自然得多给他一些考虑的时间,分析清楚利弊得失。”
正思考着的谢奇然抬头却见楚尘翊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声喊道“你才来怎么就走了啊……”
却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只能自己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突然来这里做什么。”
腊月二十三这日,已经阴沉了多日的京都终于赢来了久违的阳光。
虽说这冬日的阳光有些过分的单薄与寡淡,却也能让人舒心。
皇宫里一大清早便开始四处张灯结彩,摆放桌椅。
虽说一切是如此繁忙与错杂,但也只是见低头忙于自己本分的宫人,整个皇宫依旧是空荡且寂静的。
今次的晚宴由七皇子主理,之前皇后虽是提议的未楚尘翊接风洗尘并作君臣同乐的宴会,但是却没有插手此事。
转头便将此事委任于了七皇子,打着自己让皇子历练历练的名义,自己倒落得清闲。
皇后在自己的正阳宫闲适得插着花,细细修剪着花枝,这是她未出阁前便最爱折腾的。
只是从前酷爱热烈大胆的配色,又但凡花朵都得是开到极尽极灿烂极饱满的,才算是好看。
做了这么些年的皇后,已经没有了做姑娘时的心境,眼光也改变了不少,枢府釉玉壶春瓶中,插着几株红梅,或者绽放或者羞赧,还有些刚刚吐露出了蕊儿。
形态各异,比齐齐都开放,更加考验着插画之人的构思的精巧。
这修剪花枝,就像掌管后宫,在人心各异中剪裁出自己想要的局面。
自己膝下无子,如今年岁上去了,便更加不敢奢望生养嫡子。
以后这邺国掌权的,绕不过是老四、老七或者老十。
老十生性冷淡,是一块人畜皆勿靠近的顽石,连他的父皇都为放在眼中,自己这母后更是入不了他的法眼。
老四和老七生母皆在,而且品阶都不低,所以自己无论偏帮了哪一方,成事了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但若最后未成事,非但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会引得新帝母子的猜忌,自己母后皇太后的尊荣怕是岌岌可危。
所以,自己做好中宫母仪天下的本分即可,储位之争在如今形式不明朗的情形下,定不会去参与其中。
只是,人人都有私心,即便老十对待自己断没有老四和老七来的谦恭有礼,自己也期望是老十最后夺了此位。
那,这铄国,便只有一位尊贵的皇太后。
如今个老四去了铄国,代表邺国参与铄国太子大婚,不在朝中,又是为着老十的归京举办的晚宴,自然不可能让老十自己主持庆贺自己平安归京的晚宴。
所以,便指派了老七全权处理着此次宫宴,做了一个无本的顺水人情。
权力这种东西,人人都争着、抢着,挤破了脑袋都想在权力中心获得一席之地。
这能够代表皇室主持宫宴,是作为皇子的殊荣,也是掌权的体现。
譬如去年皇上将中秋家宴的一切事宜包括代替其去祖庙祭祀,交托给了老四,便惹得朝中风向大变,文武百官皆在猜测昭明帝是否有了立储之心。
只有挑起此风波的主谋——昭明帝,却像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有提及任何储位之事,像此事只是寻常百姓家的父亲让自己的孩儿在家祠祭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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