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尚书上手便给了顾蓉一个爆栗,说道“我是想让你配于安西将军之子邱俊辰。”
今日安西将军突然来访,言语间又支吾,还指明要见见自己闺女,顾尚书便心中有了几分较量了。
那安西将军与夫人都是上战场之人,不拘小节,常年驻守在边境,显少回京。
其子邱俊辰独自生活在京都安西将军府,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独留邱俊辰在京都是为质子,西北路途遥远,安西将军又手握重兵,若一朝投敌,对邺国绝对是重创。
不过既为质子,又安西将军府本就握有重兵,所以昭明帝是绝不会再给邱俊辰兵权,也不会让其出京。
所以只要安西将军的西北不出大乱,自己的宝贝女儿嫁过去便可一辈子在京都安稳度日,依旧可以锦衣玉食,不受苦楚。
不用侍奉公婆,也无需担心妯娌关系不睦。
且当初武试时自己也曾见过那邱俊辰,长得一表人才,为人正派。
不靠家族荫蔽,靠自己的真功夫在武试中拔得头筹后,现已在官场崭露头角,若两家联姻,他必定投身自己门下,有自己为他仕途铺路,今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顾尚书见自己操碎了半颗心,而被操心之人却依旧一脸的茫然和无所谓的样子,顾尚书真想破口大骂几句自己这个不争气的闺女。
“那邱俊辰可是京都鲜有的不靠家族荫封而出仕之人,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大家族的女儿想嫁与那邱俊辰吗?”
“我哥不就是吗,不靠家族很难吗?”顾蓉反问道,她又不认识那什劳子邱俊什么的。
“你……我……”顾尚书一时语塞。
“父亲您为朝中二品大员,我哥哥也仪表堂堂,还靠自己在军中任职,那外面是不是也有很多世家小姐想嫁与我哥,那您看中哪家的啊?”顾蓉好奇地问道。
“你哥的婚事不用你操心。”说完便拂袖而去。
“您成天气呼呼的当心气坏了身体。”顾蓉在后面喊道。
伸了伸懒腰,向盼暮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三刻了。”
顾蓉看了看这一身粉,摸了摸头上承重的珠钗,说道“回院子换身衣服吧。”
也算死里逃脱,胃口缺缺,随意扒拉了两口饭食便去了沉香阁。
今日谢奇然一直都没有露面,只是冷珊来接了顾蓉。
直到知味楼内,也未见道谢奇然,不过还好,也未在遇见那十殿阎罗。
将顾蓉送至房间后,冷珊便离开,屋内依旧是满桌子的佳肴。
还有昨日她为了支开门外的侍女,而特意要的开花纸和桃酥饼。
“来人。”顾蓉说道。
“顾小姐。”
“留这道脆笋和那道银芽鸡丝,其余你们都撤下去分着吃了吧。”昨日自己故意支开她们,而得以间隙发现了那密室,以阎罗的手段,不知是否会折磨她们办事不利。
一边吃着谢奇然为她准备的膳食,顾蓉的心思却在密室中那被囚之人的身上。
那人身上藏着的秘密是什么,那人是否会用地上的发簪而去自尽。
勉强撑着精神看了半个下午的账本,并未发现这些账本中有何异常,都是正常的支出往来。
等日头偏西,谢奇然才回到知味楼,正见顾蓉整个人都恹恹地没有精神。
便在顾蓉对面直直坐了下去,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有气无力的。”
“你和那十殿阎王关系那么好,不知道他今日真派安西将军去顾府,话里话外都是要我去边境么。”顾蓉也懒得看他,依旧托着腮,看着手中的账本。
“我也是后来才听说。”谢奇然舔了舔嘴唇,尴尬地回答道。
“你怎么不等我真的被那十殿阎罗一句话送去前线了才听说。”顾蓉挖苦的说道。
“看出什么来了吗?”谢奇然指了指顾蓉面前的一堆账本。
“没有,就是一些府邸花钱大手大脚,一些又扣扣嗖嗖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顾蓉把账本拿到谢奇然面前,指了指其中一项条目。
感慨地说道“就像这工部员外郎,近五年居然纳了六房偏房,又圈养了一班舞姬,说他身体硬朗吧,府中又常年购置鹿茸、何首乌、牛骨髓等。”
一讲到这等家宅阴私,顾蓉便来了精神,讲得眉飞色舞。
谢奇然听的一脸铁青,立刻把顾蓉手中的账本夺了过来,厉色道“这陈员外郎向来胆小怕事,他家的账本也每什么好查的,不要浪费时间了。”
顾蓉耸了耸肩,便接着拿起下一本翻阅了起来。
旁边的谢奇然似乎想道了什么,从袖中拿出了一块绣着流云百福暗纹的帕子,将帕子翻折开来,正是顾蓉已经断成两截的簪子。
推至了顾蓉跟前,顾蓉只转头瞧了一眼,未有过多的表情又重新看向了手中的账簿。
“我这簪子都断了,怎么不直接扔了。”顾蓉问道。
“没事,明儿我找个手艺好的工匠给你重新修复一下就好了。”
顾蓉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也不是你摔断的,不麻烦你了。”
“难得你跟我这么客气,下次送根新的簪子给你吧。”谢奇然说道。
表面上顾蓉似乎无精打采的,也不在意谢奇然在说什么,却将谢奇然的每个字眼,每个语调都在细细揣摩。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日吧。”顾蓉蹬鼻子上脸的说道,她早说不用了,她只是惧怕那十殿阎罗而已,可这谢奇然非往枪口上撞,那让他出些血也可以。
谢奇然一愣,果然刚刚那黯然无神不过是顾蓉的假象,这长久的狡诈才是顾蓉本性。
“冷崖,去伯爵府取我书房那只紫薇如意水晶簪。”
今日也算小赚了一笔,顾蓉扯起甜甜地笑容看着谢奇然,对他的如此慷慨解囊表示敬佩与称赞。
同时笑容中略略带了一丝奸诈之意,问道“你书房中怎会有女人的珠钗?”
谢奇然立刻制止了顾蓉这探究的目光说道“本是想送给洛卿县主的,但觉得无甚新意,便一直搁浅了。”
“那你那里还有没有没送出去的东西了。”顾蓉目光炙热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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