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了吗?”
顾蓉的头顶幽幽传来透着阴森的话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我其实吧,就是不小心触碰到了外面的机关,然后看到有条甬道便好奇走进来,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面前之人手中的力度又加大了些,他可没有没什么耐心慢慢耗。
“咳…咳……”被一双大手死死扣住命门的顾蓉,又如大海中的一叶浮萍,随时会被海浪吞噬。
“你听不懂人话啊,我都说了不知道了,我不认识地上那位,也不认识你,又是第一次来知味楼,我能知道什么啊!”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是无用之人了。”
顾蓉觉得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袭满全身,对面之人的杀意已是一览无遗。
“不不不,大哥,我会洗衣做饭、擦桌抹地,也不算无用之人。”顾蓉尽量拖着时间。
说好的自己周围有许多暗卫的呢,她都快死了,怎么还等不到人出来救她。
“既然不想死的话,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吗?”面前之人幽幽地问道。
“我迷路了,就走到这里了。”
对面之人如此残暴,要是知道是由谢奇然带自己入了此地,将来说不定会在暗中给谢奇然使绊子,原是自己好奇心作怪,现今即便惨死也不必带着个垫背的。
“看来你是一句真话都不准备讲了。”此地机关重重,外围又密布着暗卫,他不相信这个丝毫没有武功的女孩可以深入此处。
“我是……”顾蓉脑海中飞速的旋转,将就现编个理由,希望他会相信。
还未即开口,面前之人便说道“好了,这里都是我的人,你不用说了,等你死了,我问一下即可。”
“等一下。”顾蓉大喊道,“我可以帮你问出你最想知道的答案!”
与人谈判时,如果自己处于弱势,那必得掌握对手的所需所思。
特意将地上那个暗卫囚禁在了此处,用尽了一切残忍的手段,却没有哪一招是足以致命的,暗卫身上的所有的伤痕都是避开了要害。
墨色的以成破布烂衫的夜行衣上,除了沾染着粘稠的血液,还有一些人参汤的味道,应该把他囚困于此的人怕他不小心真的被折磨而死,而用人参汤给他吊着一口气。
那地上之人身上必定埋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才值得人如此的费劲心思。
“哦?”
“死马当活马医,你不如让我试试。”顾蓉硬逼着自己冷静的回复,不让面前之人听出自己话语中的颤音。
地上之人受了这么多非人的折磨都未吐露出的秘密,她又有何能力去套取出来。
就算真套取出来了,那也是成了她顾蓉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而不是面前之人放了她的理由,所以她打的从来不是真的去套取出秘密来换得生存这个算盘。
面前之人放下了盘踞在顾蓉脖子上坚硬的双手,饶有兴趣的看她是怎么能让人死都不怕的人开口。
顾蓉揉了揉快要断掉了脖子,碎了一句“你爹娘没教过你不能这么粗暴的对待女孩子吗?”
“没有。”
没料及面前之人会接话,顾蓉便随意接了一句“没有就没有吧。”
说完,慢慢的走向地上的那个人,明明甬道的出口离自己、离他是如此的近,明明知道逃出升天离自己是如此的一步之遥,若仿若隔着异世一般。
靠近、靠近。
假意俯下身子准备在地上之人的耳边说些什么,右手却旋即从头上拔出发钗,死死的抵住在了地上之人的脖颈上。
“放了我,否则我便杀了他。”顾蓉冷冷地说道。
既然地上之人的命如此宝贵,那用他的命来换取自己的性命,这应该是个划算的买卖。
地上之人似乎被顾蓉这出乎意料的举措惊的一颤,但只是一瞬间,而后又恢复了一直凡事淡然无所畏惧的样子。
“我倒是小看你了。”说话见,指尖一弹,将顾蓉所戴着的帷帽给击了下去,露出了顾蓉那倾城的面容,只是这人似乎没有任何的诧异与心动。
没了帷帽的阻挡,顾蓉终于看清了对面那人的样貌,高挺的鼻梁,狭长的丹凤眼,轻轻一扫便释放出了一抹邪魅狷狂。
本该是年少如星光般璀璨耀眼的眸子,却是幽暗深邃,似乎蕴含了一个冬季的冰霜,正吐露着阴狠,凉薄嘴唇微微泛着轻浅弧度的笑容,但这浅笑却不达眼角。
一袭大红鹤氅妖冶似火,腰摆上绣着繁复的云纹,墨色的长发束已白璧无瑕的玉冠。
此刻的他随意一撩衣袍,然后安坐在了椅子上,不急不徐的,看着顾蓉最后的挣扎。
“你放我和他出去,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会放还他于你。”顾蓉提出自己的条件道。
“你既然有他这么重要的人质在手,你就不再提一些其他要求了?”
“只需放了我即可。”
“这……很容易啊。”口中幽幽地说着,而手中却已凝聚起了真气。
这面前的女孩居然如此天真,也敢来这知味楼的密牢里面救人,真是无知者无畏。
还真以为用个利器抵着地上之人的脖子来威胁自己,自己就毫无办法,就只能由她摆布了,要夺取她的性命,从始至终都是轻而易举的。
只是,为什么见着这女孩的脸,自己会有一股莫名的难受。
各家各府都从未少给自己硬塞来貌美之人,各个都是财色兼备,但是自己从来不喜近女色。
况且面前的女孩虽也是顶着一幅好皮囊,但是终归还未长开,第一次见却能让自己如此动容,着实让自己想不通。
顾蓉没有发现对面座上之人杀意已现,只是还在考虑一些旁的事,还以为他在规划着如何放自己出去。
而地上之人却早已发现了那股真气,若只已一成功力打出,正拿着发簪顶着自己之人也非死即伤。
他不安的扭动了一下,却由于被铁钩贯穿了琵琶骨而一点功力也运不上来。
刚刚她在自己身旁,用原声说话时,自己才知晓了她的身份。
早知……早知是她,便应该让她远离这是非之地,如今的自己一无是处,半点都护不得她的安危。
当初没有护住她,如今她深陷囹圄,自己又没有能力去保护她。
自己在地狱中折磨了数年,从几千个孤儿中奋力厮杀才活了下来成为一名杀人不眨眼的暗卫,没有想道,一朝有心之日起,却也是伤心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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