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毒蛊是一种致幻蛊,被整个蛊虫寄生之后会出现幻觉,蛊虫不除,幻觉不灭。”
苏夏若有所思。
“主子,前面有人。”
左侧树林里,两个侍卫招了招手。
茂林深处,果然有人影出没。
“大家小心点,跟我过去看看。”
“我也去!”王代林连忙举手,走在苏夏身后。
除却树枝的阻隔,前面的人影渐渐清晰,是赵肃。
苏夏深吸了口气,连忙跑了过去。
“赵肃!”
“你别去。”眼看着苏夏就要跑过去了,王代林手长脚长的将她抓了回来。
“他们不正常。”
苏夏眸子微闪,看向不远处的几个人,赵肃手里捏着纯钧剑,剑身上还躺着血,而地上躺着好几个人,都是赵肃的亲卫。
此时的他刚将剑从一个亲卫胸口抽出,不远处还有几个亲卫也捏着剑目瞪着他,剑身发出嗡嗡的颤音,好似下一秒就会出手。
他们周身都围绕着肃杀之气,红着眼眶面露狰狞,好似瞪着敌人,恐怖如斯。
“怎么回事?”
“见毒蛊。”
王代林话落,那边对峙的几个人似有所感,都转过头来看向他们。
苏夏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没站住脚。
赵肃眼眶通红,面色狰狞,脸上青筋暴起,像是强忍着什么。
看到苏夏一瞬,他嘴角动了动,好像在叫她。
苏夏咬了咬牙,往前走了几步。
“赵肃!”
“别过来。”
“走开!”
赵肃喘着粗气,倒退了好几步,那几个亲卫见到他们反而提着剑向他们走来。
王代林瞬间就怂了,躲在苏夏身后,又看她身材娇小不像个能打的,畏畏缩缩的又躲到了李云身后,无处安放的手抓着李云的衣摆。
“中了见毒蛊的人会出现幻觉,他们会将眼前看到的人事物幻想成别的东西,他们好像将我们当成敌人了。”
说话间,那些人就已经冲了过来,侍卫和那几人打做一团,却不敢下死手,这些人都是同袍,一次侍奉赵肃的。
苏夏紧抿着唇,看着不远处赵肃。
他捏着剑的手不住的颤抖,汩汩的鲜血从衣襟漏出,划过手背最后和剑身的鲜血融为一体。
终于,赵肃也冲了上来,手起刀落,一个侍卫被他划伤,惊恐的倒退了好几步。
“官家!”
苏夏抬手挡住了赵肃接连而来的攻势,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赵肃你醒醒。”
“没有的。”
远处,王代林一边咋咋呼呼一边科普。
“见毒蛊入体后,就会出现幻觉,随着时间的推移幻觉会越来越严重,见毒蛊不除,幻觉不灭。”
赵肃手中纯钧剑寒光凌冽,和苏夏手中的荆楚抗衡,短兵相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赵肃乘胜追击,下蹲扫腿出剑,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完全看不出此时他是个神志不清的人。
苏夏连连退避,还是没能避开他最后一击,小臂被他的长剑带过,她只觉手臂一凉,借着便是绵绵的钝痛。
“赵肃,你个傻逼看清我是谁!”
赵肃依旧举起的剑微微颤抖,他有一瞬的恍惚,咬牙退开。
“走开。”
赵肃费力的握住剑,狠狠的盯着他,咬着牙一遍一遍的说着走开。
“快走。”
苏夏怎能就这样走了,赵肃现在的情况明显完全被蛊虫操纵了,她要是走了赵肃岂不是要在这自生自灭。
都是一群在战场上厮杀了几年的人,脑海里必定都是血雨腥风的画面,若是出现幻觉,极有可能就是在战场上御敌,此情此景不做他想。
苏夏盯着他扬声道“我等是北赵援军,切勿自相残杀!”
“我等是北赵援军,切勿自相残杀!”
“我等是北赵援军,切勿自相残杀!”
一声接一声,之前那几个失了心智的人有一瞬的恍惚,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
苏夏带来的人连忙将那几人敲晕了绑起来。
赵肃却歪着脑袋看着苏夏,像是在斟酌她的话是否可信。
苏夏也是服,都神志不清了还能想别人是不是在骗他,心智果然不一般。
两人相顾无言,赵肃眸子微眯,手中剑尖一转,打算卷土从来。
李云说了声得罪了,拦下了赵肃的剑,两人缠斗起来。
李云明显不是赵肃的对手,两人不过十余招就已经落了下风,苏夏抓紧时机,将一根银针刺入赵肃头顶。
赵肃浑身一僵,手中剑滑落,身子也软了下来。
苏夏连忙将她接住,差点没被砸死。
“都晕了?”
王代林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苏夏白了他一眼,刚才这里打的火热的时候,句那厮躲在树后。
“他们怎么救?”
王代林撇撇嘴,“有点难。”
“要是我爹在的话,应该好办。”
“你爹?”
“死了。”
苏夏嘴角微抽。
王代林摆了摆手,“别这副表情,我虽然无能为力,但西南片区许多寻虫客,总有人会的。”
如此,只能下山再说了。
众人草草包扎过,就下山了。
王代林给苏夏介绍了几个寻虫世家,苏夏亲自前前去将人请来。
“这几位郎君中毒已深,怕是不好治啊。”
“老先生尽力便好。”
苏夏叫人奉上金银,“若能治好,必有重谢。”
老先生捋了捋胡子,“这倒不是谢不谢的问题,这几位郎君中蛊少说也有半个月了,蛊虫已经深入神志,即便是驱除了蛊虫,身子也是大伤。”
苏夏叹了口气,“先驱除蛊虫再说吧。”
老先生不再多言,叫人准备了用物,又躲在屋里调配驱虫药。
王代林在门口啧啧有声,“这世家的方子都是不外泄的,不像我家道中落,随便一口饭就把方子卖了。”
苏夏没理他,摸着手臂若有所思。
王代林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戳了戳她的手臂,苏夏猛的跳开,张着嘴咽下了要出口的痛呼。
“你干嘛?”
王代林眨巴着眼问,“你想什么呢?”
苏夏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晚点跟你说。”
“晚什么晚啊,里面有那老头子也用不着我们。”
“闲着也是闲着,说吧,想啥呢?”
苏夏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抬起了自己受伤的那只手,说“好像比之前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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