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轻咳了一声,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身子大好啊?”
赵灵枢嘴角本就歪斜,听她这开场白,嘴角越发的不自然了。
苏夏也觉得有点生硬,不由挠了挠头,“官家啥时候好的呀,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赵灵枢目光灼灼的瞪着她,依旧一语不发。
当过皇帝的人,那眼神都不是盖的,苏夏被这样一瞪感觉浑身都不自在,甚至有点头皮发麻。
良久,赵灵枢才大发慈悲,开口问道“西南战事如何了?”
“好,形势大好!”
苏夏一边应着,一边继续感叹,果然是当过皇帝的人啊,遇见人说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候质问什么的,只关心国家大事,西南战事。
好皇帝!
苏夏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一时也忘了空气中尴尬的气氛。
直到内侍重新送来了药,苏夏才略带殷勤的接过来。
毕竟是赵肃他爹,她这个做媳妇的也不能太不上道。
苏夏将药亲自送到赵灵枢面前,见他盯着黑乎乎的药发愣,以为他不方便,还打算亲自为他,赵灵枢皱着眉接了过去,闭着眼就闷了。
看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苏夏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赵灵枢不悦的瞪着她,苏夏连忙捂嘴,将托盘里的蜜饯端了出来。
“官家尝个蜜饯吧,看着很好吃的样。”
苏夏要是不憋着笑的话,这话应该很有可信度。
赵灵枢冷哼了一声,别开了眼懒怠理她。
苏夏费力的将笑憋回去,试着商量道“官家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我给您诊个脉?”
“你?”
赵灵枢明显怀疑。
苏夏嘴角微抽,“官家你刚才喝的药都是我和白丁医圣已经配的。”
“难怪久久不愈。”赵灵枢做恍然状。
苏夏自叹弗如,“官家,听您这意思是药效不好是我的不是,治好了就是白老头儿的功劳了?”
赵灵枢才懒怠和一个丫头片子咬文嚼字,缓过了嘴里的苦劲儿,才开始认真的打量眼前女子。
他清醒有几天了,只是一直叫人不发,奈何这宫里早就换了天下,也没几个人是效忠于他的。
从内侍的口中,也将这几年的事大致了解了一下。
他那七子当真是好样的,即使曾经打压,最后还是坐上了那个位置。
赵灵枢迷糊了这么多年,许多事也想清楚了,知道赵敬现在人没事儿,也不再多计较了。
毕竟赵肃执政已有五年,即使想要计较也没那个能力了,五年,能改变很多。
田七这个人他并不熟,之前只是从找赵敬和赵肃口中耳闻,也只在晚宴上见过一次,现在算是他第一次不带偏见的认真打量。
苏夏倒是落落大方,端坐着任由他打量。
“现如今,是你在掌管前朝事务?”
“是我和各位辅臣。”苏夏纠正道。
赵灵枢冷哼了一声,“后宫乱政。”
苏夏啧了一声,“官家这话就不对了,我这是辅政,不是乱政。”
赵灵枢打量着她,确定她眼中没有执迷于权势的心思,才放下心来。
赵灵枢背靠在软枕上,道“说说朝廷如今的情况吧。”
苏夏眨巴着眼,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将前朝如今的格局和最近的实事讲与他听。
“如今,草木消融,倒是安宁和谐。赵肃那边也传来和好消息,以目前的形式看来,最多一年,丹图便会举旗投降。”
赵灵枢半眯着眼,见苏夏说得口干舌燥,示意身边的内侍给她斟茶,苏夏倒是不客气,咕噜咕噜喝了两大杯。
赵灵枢皱了皱眉,不太满意她的粗俗行为。
苏夏见了,嘴角裂开一个灿烂的笑。
“平民出身粗陋了些,官家勿怪。”
“现在的官家是七哥儿,不必在称呼我为官家。”
“那?”
赵灵枢斜睨了她一眼,苏夏脑瓜子一转,十分不确定的叫了一声,“父亲?”
赵灵枢嘴角微抽,总觉得她这一声叫得别扭。
苏夏自个儿也别扭,前世她倒是家庭和睦,每天爸啊爹的叫得自然,可来这四近十年了,田七也只有一个娘,父亲,爹这种词还是第一次用。
见赵灵枢欲言又止的样子,苏夏又叫了声爹,语气依旧十分不确信。
“行了,我乏了,你走吧。”
见他烦了,苏夏也乐得自在,屁颠屁颠儿的行了个礼就走了。
等她一走,赵灵枢脸上的不耐就变成了冷漠。
“谁说的。”
内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直言不清楚。
赵灵枢也没有追究的心思,他本来也没打算瞒多久。
“这皇后也忒不成体统了些。”
赵灵枢语气听不出喜怒,请罪的内侍也不敢起身,冒着冷汗听着赵灵枢自言自语。
赵灵枢身体康健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前朝,前朝官员纷纷请命想要面见太上皇。
苏夏也不扭捏,十天一朝的时候直接将请赵灵枢上朝了。
朝堂上,有人发声说“太上皇既然已经康复,自然可以继续执掌朝政,后宫女眷执政实在不成体统。”
苏夏脸上笑嘻嘻,心里p,说出来的话也是不客气。
“太上皇现在身子刚回复了一些,你们这些人就想着给太上皇安排工作,万一累着了,又中风了谁负责啊?”
“再者说了,现在是宣统三年,不是誉兴年间,贤卿们可要分清才是。”
这可是裸的威胁了,百官噤声,不敢多言。
苏夏执政这段时间,百官也是看到她的实力的,皇后娘娘平时都是笑嘻嘻的,不管你说什么她都不跟你计较,只是笑着和你理论两句,堵得你哑口无言。
就像先下,苏夏坐在龙椅旁的凤尾座上,笑眯眯的看着陛下朝臣,一副商量的语气。
“陛下临行前嘱咐本宫,要安朝政,平灾害,理国政,恤百姓,多亏了众贤卿的配合,才能将众多事宜处理的井井有条,希望以后能再接再见,咱再创辉煌。”
赵灵枢坐在龙椅上,半眯着眼看那女子装腔作势,虽然不悦,却也不觉得反感。
苏夏当是一心为赵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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