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三的时候,北征的将士终于归来,赵灵枢亲自前往北城门相迎。
当日晴空万里,暖阳铺满大地,所有人的面上都是喜色,带着新谷松柏前去先去迎接。
苏夏也站在远处的高楼上,和一众闺阁女子一起迎接将士们的归来。
她手里被人送了一捧谷子,说是待会儿将士们路过的时候把谷子撒下去,预示着未来平顺安康,吃穿不愁。
苏夏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跟着照做了,在赵肃从楼下经过的时候,把一捧谷子全都撒他头顶了,身边的姑娘们都起哄般的尖叫起来。
“哇,小娘子真有胆识,居然看上了燕王殿下。”
赵肃眯着眸子往楼上看,身边的姑娘们将她推到最前面,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苏夏凑到窗前,笑看着赵肃,用唇语说着“平顺安康,不许生气。”
赵肃摇头失笑,这么一会儿,他已经骑着马走到了前面,后面跟着的都是战胜归来的将士,各个意气风发,荷尔蒙爆棚,惹的姑娘们频频尖叫,抱在一起讨论谁谁谁好看,谁谁谁好an。
还有大胆的姑娘对着喜欢的人眉目传情,甚至有人直接送荷包了,场面一度失控。
苏夏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一个大型相亲,跟着姑娘们一起起哄,将一个苦等了一年的姑娘推到了喜欢的人面前,拍着手鼓励她送荷包。
禁卫军一直在道路两旁维持秩序,可还是挡不住万民的热情,伴随着新谷松柏,将将士们送到了宫门口,几位重要主将和在此次战役中立功之人都随着赵灵枢进宫了。
苏夏凑完热闹就回去了,可在路上就碰上了本来应该在宫中论功行赏的赵敬,两人隔着茫茫的人群相望,一个从容一个淡定。
其实早就知道赵敬会来找她,只是没想到是现在。
在赵敬靠近的瞬间,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苏夏面前,是乔癸。
苏夏许久没见到他,还以为他的伤还没好,担心过好一阵,没想到早就躲在暗处保护她了。
赵敬目光从他脸上滑倒胸口,“伤好了?”
乔癸抿着唇不鸟他,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冷酷几分。
赵敬这次应该是打算走说理路线,没有个乔癸起冲突,只是越过他的肩膀看着他身后的苏夏,一副笃定的模样。
苏夏啧了一声,拍了拍乔癸的肩,“我有点事儿和他谈,不用担心。”
乔癸如青松一般,站着没动。
苏夏有些无奈,又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不敢害我的,我正好有事儿和他谈,你别跟个木桩子一样挡着好吗?”
乔癸侧身,眸色幽幽的看着她,苏夏好像从他眸子里看到一丝幽怨。
苏夏扶额,试着商量道“要不你就跟在我身边,真有什么事儿也好出手?”
乔癸犹豫了半晌,等到赵敬都不耐烦想要抢人都时候,终于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赵敬带着她去了之前赵肃和乔安雅去玩的那个湖。
还不是黄昏,湖面一片平静,轻风抚过,泛起粼粼的波纹,送来淡淡的凉意。
苏夏被风一吹就崩了,连忙躲进了船舱里,乔癸跟影子一样跟了进来。
赵敬早就泡好了茶等着她进来,苏夏也没跟他客气,端了杯茶递给一旁傻站着的乔癸,自己又捧着一杯热茶小口抿了起来。
赵敬胳膊撑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她,像一只等着小白兔落网的老狐狸。
当然,前提是苏夏是那只兔子。
苏夏喝完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暖手,这才将目光投向笑靥如花的赵敬。
“殿下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阿七还记得这里吗?”
苏夏挑眉,“当然记得,前段时间还来玩过,晚霞不错。”
赵敬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说,“你六岁的时候也来过的。”
苏夏眨了眨眼,俏皮的模样深入人心,十余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单纯无辜的眼神,让他生出了培养的心思。
“殿下若是说的小时候来东京城那次的话,我已经忘记了,毕竟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赵敬摇头失笑,年轻的脸庞一瞥一笑都尽显风情,苏夏暗骂了一声妖精,讪讪的别开了眼。
她现在可是有主的人了,不能随便看外面的野花野草,苏夏为自己的自觉好笑。
“怎就不美好了,若是阿七那日没有来湖边,就无法认识小王,这一生得多无趣啊。”
“我宁愿无趣平淡。”
赵敬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拢,有些遗憾的看着苏夏,“阿七,你要一直这样和我说话,我可要生气了。”
苏夏心道,你生气了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她身后可有人。
像是为了映衬她的想法,乔癸突然上前了半步,玄黑的衣角出现在余光里,苏夏底气更足了些。
“殿下想要我用什么语气和你说话,说出来小人考虑考虑要不要称你的意。”
赵敬淡淡的瞥了乔癸一眼,哼笑了一声。
“阿七,你不会真想要和七弟成亲吧?”
苏夏挑眉,不置可否。
“小王奉劝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苏夏好笑,“殿下好大的口气。”
赵敬无所谓的偏了偏头,一缕鬓发垂下,柔和了他下颌轮廓,看起来单纯无害。
当然,这是在不了解这个人的前提下。
赵敬会单纯无害?怎么可能!
“小王虽然惯着你纵容你,但不要试图挑战小王的底线。”赵敬胳膊搭在茶几上,身子凑近了他,一把刀就这样横在了他颈脖间。
乔癸全身紧绷,如临大敌。
他从暗室出来的时候,赵肃下过口谕,无论是谁,只要是对苏夏生命有威胁的,不必手下留情。
当初就是因为对赵敬手下留情,加上自己轻敌,这才导致苏夏被抓,脖子上被吊了那么一串碍眼的玩意儿。
赵敬斜睨了他一眼,丝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刀,伸手想要去摸苏夏,后者往后扬避开,赵敬的手背却被刀锋划破,鲜血瞬间钻出来,争先恐后的往下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