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小娥,本君带你去射箭。”
嫦娥正埋头在她的乾宫阁楼上写写画画,忽闻羿君的声音抬头看他,他的身体已经大好,于是她心无杂念继续低头看着书案
“射箭?射什么箭?不去艮宫陪陪那位美人吗?”
不等她多言,她手上的笔被夺了去搁在桌子上,人被羿君拉着到了乾坤殿的云台,她还瞧见了羿手上拿着那柄她“偷”来的箭。
哼,射箭就射箭,说起射箭她也是“略懂”的,可不能让他把自己小瞧了去。
嫦娥将羿君按到一个台阶上坐下,执意要与他论起射箭诀窍。
“射贵形端志正,宽裆下气舒胸。五平三靠是其宗,立足千斤之重。开要安详大雅,放颊停顿从容。后拳凤眼最宜丰,稳满方能得中。”
这是她临行前在杨花仙子那无意听到的,特地记录下来奉为射术要领。她要嫁的是个射箭的,无非乡野莽夫。学了这些文绉绉的话定能将其糊弄住。
不想羿君坐在那儿听得是津津有味,看来这招对射箭的都有用,傻了吧?听不懂了吧?哈哈,本神这还有一句。
“‘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孩’,只这两句随便射去,懂了吗?”嫦娥其实更喜欢紫芝(前文提到的笑靥花仙子)这句,因为上句对她来说也有些懵,这句就简单直白得多,她比划出射箭的姿势“调教”羿君道。
羿君看了她这么些表演,站起身来把他的箭放到嫦娥手上“还不懂,你试给本君看看。”
嚇,这箭还挺沉,她用了两只手勉强托着,以至于她都不敢问羿弓在哪儿,她傻愣愣地站着看着他,这才清醒的认识道——眼前这位才是行家,和行家说射术,她是不是被风吹傻了?
不等她想别的,羿君按着她的双肩转了个身顺势从后头抓着她两只手,摆起弯弓射箭的架势道“别动,我们先让彤弓回来。”
“凝神,聚气,看前方。”羿紧贴着她的脸道。
他的话不容置疑嫦娥都照做,当弓与箭合二为一时,她耳边嗡嗡鸣响,这是彤弓两相贴合的声音,给她带来的震撼极大。
有了这样的弓,羿以后要是再遇到凶兽也就少了分危险。虽大部分重量都是让羿承着,但嫦娥还是感到手酸、累极。
她喘了口气道“太重了,不玩了。”她试图推开羿。
羿松开弓与箭搂上她的腰将她紧紧入怀,他们站在崇山峻岭之上的太极宫,他们脚下臣服栖息的是市井烟火之地榕月城,千千万万户人家升起星点烛火,盈盈烛光聚集拼凑,似是头上星空的倒影。
“看到了吗,嫦小娥,这是太极宫,这是榕月城,这是永曜,为你而建的永曜之城,等你哪日想去榕月……”
嫦娥不懂他什么意思,听着倒像极了妖女昏君的行径昏君往往看到美女,当下就把持不住,说要“倾了城”给她,要什么给什么,总之我的就是你的云云。可惜她没有当祸国红颜的心,她打断他道“没看到,本神只看到你在占我便宜,放开。”
“哎哟我的眼睛,我的耳朵,羿君你这是在干什么?”后头某药神呵斥道。
他紧赶慢赶回来禀报事情却不想正好撞上他们两个在此,在此幽会。他有感而发,自己身上闪耀着的光辉要在永曜蒙上阴影,只怪他出门没翻黄历。
鹤九龄向羿君汇报了艮宫那头的情况“这彤弓周遭散发着血光,就连本神都不敢靠近,何况她一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好在本神早到一步,要不然那美人就香消玉殒了。”
讲完了他的光辉事迹,接下来关于姚臻的,他就简单明了挑重点几句话带过。
羿君摆了摆手让他派人安顿好知鸢,送她回国。
鹤九龄领了命正欲退下,突然反应过来道“为什么这些事要我来做?本神可是永曜尊贵的客人!”
忽的,彤弓移到他跟前,闪着忽明忽暗的幽冷光线。
九龄适才挺得很直的腰杆又弯了下来“本神马上就去办,羿君。”然后嗖的一下飞走了。
嫦娥心生疑窦,为何这弓箭连九龄都碰不得而自己可以,“我之前摸过这彤弓并没有怎样,偷箭也是相当顺利,还有我看得见这箭,如何解释?难道真如蓼玉所说,你是箭的主人,而我是女主人的关系?”
嫦娥将自己的疑问与猜测一股脑向羿君道出,是他让她去“偷”箭,他也定知道她碰了无事,一切只有他能说清楚。
“是吗?不过这好像还没实现。”羿君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她的问题太多,羿君回的是哪句一时半会没对上号,等她反应过来时顿时涨红了脸推了他一下“不正经。”
羿看着立在一旁的弓箭,执着嫦娥的手轻抚上头暗红色的光“因为你是彤弓的少主。”
嫦娥喃喃道“我是少主,你是主人,我们是父女?你能再编点像样的让我相信的话吗?”等等,她和他都是神,但谁知道他多大,神仙可不是看长相论年纪的,差着辈分也不是没有可能……
羿看见这妮子又陷入了沉思,恐怕是把她自己那荒谬的想法当真了,“白痴。”
“哎哟。”嫦娥的脑门被弹了一下,思绪被他带了回来,她按着头瞪着羿。
“这彤弓是天帝所赐,是你的嫁妆,你是帝女。”
“哦~”嫦娥似是懂了。她迈开腿碎步走着,绕着羿君问“天帝是你的恩人,你为了报恩,奉旨成婚?”
她盯着羿君眼神一刻不曾移开,她猜一句羿君很认真地点头认下,不像是假的。
呵,她好笑一声,“羿,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框我一辈子?你对本神到底有何企图?”
“何以见得本君在框你?”他目光灼灼,盯着妮子好看的眉眼瞧。
“光凭你之前说过我当上了君后你才和我说我的身世,想你堂堂羿君,怎的说出的话朝令夕改,莫不是你编不下去,骗不下去了才出此下策?”
“若我真是帝女,那花家岂不得天天把我供起来拜,何至于之前诋毁我羞辱我。”
“还有你这般说根本用不上什么证据,婚书在哪?聘礼嫁妆在哪?你现在说的我一句都不信。”
只这三句,羿君很容易看出这妮子此刻的心境,他推开了正站在跟前的嫦娥,为自己辟出一条道来
“就是因为你不信本君才告诉你的。”
如此耐人寻味的话她实在听不懂,她急了退而求其次道“我会如你所愿做你的君后,不过到那时,你必得同我说我的身世,希望那些是真的。”
“聘礼都收了,本君不会骗你。”说完,这男人就带着弓和箭走了。
三更天,嫦娥披上被子打着灯她是帝女,为何不养尊处优地住在天宫,难道是下来历劫?
四更,她实在无法入眠在册子上写下了“我是帝女”,她觉得以后若是失忆了可以拿出来翻翻。她躺在床上几经辗转,她竟然觉得这句话是真的,有了这个解释,许多事情都能圆回来,她后悔当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一味偏执地瞎猜。
五更,嫦娥又起来,将这不靠谱的说法划掉,不确定的事不能乱写,睡觉。
天大亮,昨晚迟迟不能入睡都发生了什么?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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