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波接着一波的刺耳凄惨哀嚎声,裴乾以禁忌之术灼烧了符咒上封印的噬魂之魄。
井内此时可谓神嚎鬼哭,雾惨云昏,白日为幽。
幽蓝色的火光在修长的指尖不断燃烧闪烁,瞬间照亮一方空间,井下四周的状况霎时便一目了然。
裴乾冰冷着脸快速在空中画动手势,封住自己的呼吸后,淡淡的看了眼脚下。
只见整个古井内径大概五尺左右,井底布满落叶败枝的腐化残骸。污泥厚度已没过脚踝,每迈开一步,都让人觉得泥泞不堪。
借着幽蓝火光,可以清晰地看见井内气体满是污浊,空中有薄薄的烟雾弥漫周身。
不计其数的一只只不明小飞虫不断以飞快速度撞向火光,随之便不见踪影,瞬时灰飞湮灭。引得燃烧的符咒更是噼里啪啦作响。
观察完周边环境,裴乾将目光转移到了面前井壁之上,那里似乎刻有一些模糊图案。随即,他提着焚痕,面不改色地走近至井壁,将鬼火缓缓探了过去。
看清井壁所刻,裴乾有些意外,这井壁上所刻画着的,竟是一颗颗繁星。
带着诧异,裴乾转身举起鬼火迅速扫视一圈井壁。检查后,他发现这井壁一周满幅刻画着的皆是星宿,而且其中七颗刻画得最为特殊。
这副全景星云图令裴乾陡然生疑,心中暗自思忖咦,这布阵……
仔细看去,星云图的下方还有一排小纂注释,使得他口中不禁轻轻吟诵出来“奎宿天将星君,娄宿天狱星君,胃宿天仓星君,昂宿天目星君,毕宿天耳星君,觜宿天屏星君,参宿天水星君。苍龙退却,白虎西斗上。”
裴乾凝眉稍作片刻思索,低沉而清冷的声音随之在井中轻轻回荡“奇怪,《太上黄箓斋仪》上记载白虎七宿的这段,怎么会雕刻在这个地方?
而且再过几日,井下星宿阵型便与天上星宿遥相呼应,一一相对,这是不是暗示着某种事件会在不同的水平空间同时发生?
不对,那这颗星又是哪里来的……”
望着七宿中间多刻画出来的一颗星,他很是不解,因为如今的星空布阵上,这个位置并没有这一颗!而这颗星,看上去又好生熟悉!
突然,他半眯起凌厉的眼眸,略有些激动地自问道“不对!这颗是慕珏尘的命星!它为何会在这里!那昔君的呢?她的命星又在哪里?为什么没有顾昔君的命星!?”
狠戾而魅惑的表情又一次出现在裴乾英俊的脸上,使得他换了个人一般,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此刻他那张清瘦而鬼魅的容颜,如同罂粟一般,危险、美丽而同时充满着诱惑人的吸引力。
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裴乾猛然摇了几下头,直到甩掉刚才那种恍惚不安的情绪后,马上收起焚痕,口中大声念道“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常当视之,无所不辟!破!”
话音一落,裴乾那种奇异的表情便随之霎时消失。收回心神后,他重新镇静下来,冷冷地扫眼那颗命星,决定不做理会,继续观察起井壁其他处,看这里是否还有其它线索。
迈动脚步,裴乾冷漠地举起嚎哭的鬼火,探向他处。
但当他目光扫到井壁的几处凌乱的划痕时,纵使平时冷静谨慎如他,却登时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伸出手指颤抖地来回抚摸起那几道刻痕。
“这……这划痕……是玄戾的!!!昔君她们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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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初至,陆府紫气东来阁三楼。
一个柔弱的女声娇滴滴地在阳台外响起“姐姐,您可真是天资聪慧,一直派着人盯着裴乾。如今看来,这古井下,似乎藏有着不可告人的东西!”
说话的女子,边说话边以手指挡着下唇,长相娇柔貌美且楚楚动人。这女子,便是陆叙的庶出孙女陆瑶。
而与比邻而立的那人,正双手杵着栏杆,若有所思,目不转睛地盯着古井方向。
听到陆瑶的声音,那人微微勾了起一侧嘴角,双手顺势推开栏杆,暼了一眼安插在院落旁的信号,而后转身扭胯走向屋内。她,正是月余不见的陆娇。
此时她妩媚地将及腰长发甩至身后,身着侧开叉到小腿的粉色丝缎金边旗袍,迈着好看的猫步,扭动着杨柳细腰,凸显得身材起伏,玲珑有致。
房间内,一股奇异的浓浓幽香随着她的扭动在空气中传播开来。
优雅翘起长腿地坐到圆椅上,陆娇看眼身后的陆娇,微笑着轻启红唇道“自从顾昔君她们在那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并且找寻半个月也没有任何线索时起,我就开始怀疑,是不是有另外一条通道通向何方!!”
陆瑶暼眼陆娇随意别在刘海上的一枚精致蝴蝶水晶发卡,表情有些微变,但马上恢复正常,附和着说道“所以说姐姐高见呢,也许那院子里就藏着咱们陆老爷子一直以来要真正隐瞒秘密。”
然而她的这个小动作并没有逃脱陆娇的眼睛。
陆娇伸手甩动长发,指尖故意碰到了那枚发夹,而后傲慢地看向陆瑶,
“只可惜啊,爷爷守口如瓶,哪怕被我幽禁了,软硬兼施,也不肯说出院中的秘密。
可他老人家毕竟是老了,身子大不如从前,身子藏着的那股子果敢劲儿更不如从前!
不过现在他也应该懂得了,该是我的,终归是我的,该放手了。就比如云霄哥哥!”
陆娇说着,单手轻轻取下那枚耀眼的发夹,拿在手里反复把玩。
“那是自然,您可是陆氏未来的接班人,地位无人能及!如今,云霄哥哥又送您定情信物,两家即将结成秦晋之好,姐姐更是如虎添翼!”陆瑶浅笑着。
“如果不是有云家帮衬,爷爷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陆家大权交与我?不过你也知道,我对云霄没有感情。
他仿古造假出的那档子事儿,现在指望不上顾昔君,只有过来求陆家,两家只不过是商务上的互相利用签得口头协议罢了!你啊,攀高枝儿还是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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