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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透过堵门的古风家的肩头,看着对面的床帐,却突然有了主意“躲在柜子里确实太麻烦了,不如,我们去躲到床底下吧。”

那床是谢云清睡了好多天的,床底很高,下面空间宽敞。床边又垂下来床罩,将四周牢牢遮住。

如果他们躲在下面,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叶无忧方才是真的有些焦躁,不想再东躲西藏,想要直接和人用拳头解决问题。

可是经谢云清那句劝说,她还是冷静了下来。

顺着谢云清的目光看过去,她谢朗想了一想,这个提议确实比躲在柜子里要好一些。

她便点点头,对谢云清道“好。”

谢云清见叶无忧答应了,遂放柔了嗓音向胡风家的道“胡嫂子,你放心,我们不会贸然动手的。我们两个现在要躲到床底下去,还请你让一让。”

胡风家的条件反射地看向叶无忧。方才她眸中隐含的怒火已经褪去,只是淡淡向她颔首,又恢复了平时淡然的模样。

但是经叶无忧刚才那么一发怒,胡风家的心中却陡然升起了一股危机感。

这些天,就算叶无忧和谢云清掩饰得多好,他们身上的某些与普通人不同之处,也难免露出了一分二分。

之前胡风家的只是没有想到那一层,并未做怀疑。现在,她明明告知了叶无忧外面危险,叶无忧却并不怕那些江湖人,执意要出去。

她竟然不怕江湖人士?

胡风家的看着叶无忧夷然不惧的样子,心中暗暗惊骇叫苦恐怕这位“叶儿姑娘”,也不是什么善茬。

可恨她家那老头子,被金子晃了眼,查都不查就收下了他们。现在若是被主人知道,他的别院里藏着两个来历不明的人,恐怕他们的脑袋就危险了。

思及主家燕荣,胡风家的心头更是恐惧。这恐惧暂时战胜了对叶无忧和谢云清身份的怀疑和忧虑,她只盼望着能够把今晚好歹糊弄过去,等明天主家一离开,就赶紧让这两个人走。

既然叶无忧对她失意,自己要躲到床底下去。她便给“叶儿姑娘”让开了位置。

叶无忧来到床前,掀开床罩,一矮身便要钻进去。

然而谢云清却伸手阻止了她。叶无忧和胡风家的疑惑的目光不由都看向了谢云清。

谢云清低声对叶无忧道“这床底不知多长时间没有打扰过,里面还不一定有什么东西呢。纵然没有蛇虫鼠蚁,灰尘也绝对不少。我先钻进去探一探,没问题了你再进去。”

叶无忧没想到谢云清他竟然这么“贴心”,她并不需要被照顾,然而如此被人照顾的感觉,却是自从母亲去世、她孤寂的六年来第一次再次感受到。

叶无忧不由微微一愣,心中有些恍惚。

谢云清对叶无忧这样说并不是和她商量两个人谁先进去床底“擦地”,谁后躲进去而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先进去。

因而,他话说完,在叶无忧稍一恍惚的时候,谢云清已经俯下身子,钻到了床底下。

叶无忧无奈,他钻都钻了,那就成全他的意思,让他去床底探路呗。

然而,谢云清虽然整天睡在这张床上,他却并不知道床底的构造。

这张拔步床,床底是外高内低的,越往里面,床底的高度就越低。谢云清滚进来之后才发现,以他的身形床底根本就盛不下两个人,叶无忧没把法和他一起躲在床底下。

谢云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卷入床底之后,看着被自己的预估错的床底,心中一时有些哀叹。

那床底越往里面去越低,满打满算也只能填上他一个人。如果叶无忧再藏进来,恐怕两人就要挨着了。

这可怎么办?谢云清犯了难。

叶无忧见谢云清进去了,便来到床前,自己也想钻进去。

谢云清连忙对她道“叶姑……叶儿,这床底空间太小,没办法再进来一个人了!”

在方才的那一会儿工夫,谢云清已经从床底空间小,想到了万一叶无忧也钻进来,两人会以怎样的状态拥挤在一起。

他因着自己心里有鬼,每每唾弃自己的龌龊,尽管知道了两人是血缘之亲,却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念头,再冒出什么谕矩地想法来,愈发不敢和叶无忧过度亲近。

方才他脑子不受控制地想到了那么偏的地方,谢云清心中即是羞愧又是焦急,实在不敢跟叶无忧距离那样近。

叶无忧并不知谢云清心中的所思所想七拐八绕。听到他有些着急地说床底的空间不够大,叶无忧想了一想,然后朝对谢云清道“行吧,既然没有空间了,那就你在床底,我依旧躲在柜子里就好了,这样我们都不用太拥挤。”

胡风家的听到谢云清说床底位置不够大,本来还在担心叶无忧会发飙耍脾气,这可就麻烦了。

谁知叶无忧竟然又主动提出要躲在柜子里,她喜出望外,连忙小声对叶无忧道“叶儿姑娘,快,快躲进来,他们快过来了,别被他们发现了。”

叶无忧向胡风家的点点头,丝毫看不出方才想要不管不顾冲出去的凌厉模样。

她快步来到柜子前,直接躲了进去,坐在了一堆衣服床褥上。

胡风家的看叶无忧躲好了,生怕她再生什么旁的枝节,连忙将柜子的门一关,就去收拾床帐。

经过方才那么一番,胡风家的心中对谢云清和叶无忧二人的来历更加担忧,现在却没有时间细问,也只好暂且先让他们躲起来,其余的日后再说。

正堂里,燕荣和他带来的三个人还在一边喝水一边高谈阔论,胡风家的匆忙打扫着三间客房,给他们铺叠被褥。

叶无忧盘腿坐在柜子的一堆衣料上,听那些人说话。

她便听到那几个人口中说着什么“冯延陵”,什么“恶贼”、“割头”,语气中不乏愤恨之意。

冯延陵?乐清冯延陵?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柜子里的叶无忧,床底的谢云清,都不由得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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