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徐清慧都睡得很安稳,和平常沉沉入眠的人没有丝毫差别,躺在那,呼吸平缓,只是一直没醒过来,也许之后都不会醒过来了。
云岫伏在桌上将就过了一夜。
环儿蜷缩着睡在床下。
只有点绛,站在窗前,不住地叹气。
人道是医者仁心,一个对病人束手无策的大夫,心里的苦闷无人可以言说,也无处排解。明明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就是找不出法子去救治床上的人。
她翻遍常揣在身上的古籍,根本找不出“翎羽花”三个字,传书给鸦黄,希望她能找到有用的消息。
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没想到还是把睡得很浅的环儿吵醒了。
环儿呢喃一声,正想开口说话,点绛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趴在桌上的云岫,再指着徐清慧摇摇头。
环儿虽然很害怕这个半张脸被毁的女人,但她认为这是根救命稻草,得紧紧攥住了。目光炯炯地凝视着点绛,哪有半点被吵醒后的睡眼惺忪。
点绛再次确定徐清慧还好好的活着,记录了一些身体现状,放在枕边。
……
云岫一大早醒来,没有唤醒靠在墙边打盹的点绛。
她准备自己去会会这个名满凌城的龙虾大老爷。
在她踏出客栈的那一刻,与她房间相邻的那间房窗户突然闭上了。
蒙歌敲敲墙壁,低语道“公子,她走了。”
墙的那一面闷声应道“让蒙络去看看。”
蒙络一拉眼睑,对着蒙歌吐舌头,她是在嘲笑他不被公子重用。
他撇撇嘴,瞪了蒙络一眼,表达自己并不在意,这种不重要的事当然交给不重要的人做。
他们俩并不敢出声,隔墙有耳,以公子的神通广大说不定还能有眼了,他们连大幅度的动作都不敢做。
蒙络推开窗,爬出,贴在墙壁上。她在等蒙歌把点绛支走。
房门一开一合。
木门“吱呀”的声音给了蒙络讯号。
她从窗缝里伸了一根细管,等待片刻后蒙住口鼻,直往云岫屋里跳。
环儿已经被熏晕了,她绕过坐在凳子上的环儿,直奔徐清慧。
先翻看了放在枕边的记录,再摸了摸徐清慧的脖颈子。
蒙络蹲在床边上数着她的胸脯起伏,而后把住她的腕脉。和昨晚的记录上差异不大。
要是事情真这么简单,公子就不会再派她来查探了,她从不质疑公子的决定。可是她根本没发现什么异常。非要让她说哪里不对劲,那一定是徐清慧还活着。
这女人中毒不浅,现在还是安详地躺在这,怎么想也不明白。如果那个老太婆真为了杀她,会大费周章的搞这么一出,还留了她一命?杀人不灭口和斩草不除根有什么区别!或者那个老太婆很自信自己的毒,料定了徐清慧必死。
如果只是徐清慧无意间撞上了那个老太婆,幸运地逃过一劫,这样似乎也能解释,略微显得牵强而已。
蒙络回过头看了环儿一眼,这个丫头提到的翎羽花,若是让人嗅到味儿在短短数秒之内就变成这样,未免也太可怕了。
忽而听到一声鸟鸣,她放下了徐清慧的手,在翻窗而出之前用小石子击中了环儿的玉池穴。
环儿悠悠醒转,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认为自己不过是太困倦,打了个盹儿罢了。
她将窗户完全推开,任由阳光照射进来,洒在了一瓶茶梅的花蕊上。
拧干帕子,她为徐清慧擦着裸露在外的肌肤。
点绛推门而进,待环儿擦洗完后,她又一次查看了体征。
到如今也不能对症治疗,她只得用些培元固气的药给徐清慧吊着命,静静等待云岫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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