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校草大哥的心思旁人向来都猜不透,就连老范在他面前都毫无还手之力。
她自己身上的麻烦还没解决干净,居然还有闲工夫在意旁人的想法。
尧甜觉得,自己要不是脑子抽了,那就是脑回路沦落到和和那“傻子哥”一个水平。
傻子哥。
这称呼倒不错,别致新奇有创意。
以后就这么叫他了。
“小溪。”
尧甜忽然出声,这才把身边正和人打扑克的周小溪神志拽回来。
“教室里太闷,我去隔壁空教室待会。”她说着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来,重新换上自己泛黄的白色帆布鞋。
周小溪诧异的看向她。
“哦,这鞋穿着有点磨脚,我要是八点前没回来,你也不用等我了,待会走的时候别忘了帮我带上就行。”
转身的时候,漂亮得不行的一双大眼睛沉了沉眸色,她抿着嘴角便出了班门。
许晏从洗手间出来,额前的头发还不住的往下滴着水珠,在地板上绽开朵朵水花,就像那次女孩在他面前垂落双臂,从指间不断掉落的血水。
无声无息就能轻松扣响心防。
前半生桀骜不驯爱自由的人,第一次生出想保护另一个人的念头。
没错,前半生。
许晏一度认为一个人一生最有意义,也是能够体会人生百味的时光莫不超过三十五岁。
以后的每分每秒都是虚度光阴。
他从没和别人说过自己这个想法,就连他那位一贯以拯救幼小心灵、挽救失足少年少女为己任的亲叔叔也没提过。
旁人更无从得知……
他曾经是想过自己过完三十五岁的生日,便找地方了却此生的。
即使被家里的老爷子扔去战士戍边的地方“磨炼”了几年,这个想法也从未动摇过。
众人都道许家少爷玩世不恭,是最能享受人生的那类人。
殊不知,所谓的享受,更多是逃避罢了。
阳光未能照耀的地方,处处是腌臜与不堪。
他既不想给世界留下存在过的痕迹,也未曾生起过追逐他人的念头。
直到那天被人骗去八班门口,见到那个,无端落入他除了自己再也装不下任何人的一双眼睛中的少女。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大多数时候泛着迷糊,偶尔却将认真固执刻意隐藏起来。
明明只有十几岁,却有种看尽事态苍茫的沧桑感。
心脏隐隐被揪起来一小块。
这种能够轻易引得他失态的人十年前就不在了。
他甚至不敢再看第二眼,只是从一张素白圆润的小脸上看出几分眼熟。
上次见这丫头,还是在地铁站,那时两人没有过对视,或者说,是尧甜不敢随便和人对视。
还有就是……
来这之前许鸣易给他的一张一寸照片,女孩虽是看着镜头,视线却是惊恐闪避,像是对面坐着什么洪水猛兽,使她如坐针毡,仿佛下一秒那惊慌失措的情绪能将照片外的人轻易感染。
他只匆匆看了一眼便扔进了钱包最深处的一格。
却不想今后还有机会拿出来。
许晏从钱包的最深一格中拿出张小小薄薄,却如千斤重的寸照,唇边蓦的撇开一抹散漫认真交织的笑。
眼中凝着的一片许久未曾消逝的阴影此时如拨云见日,被窗外的凉风习习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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