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搭在手上的湿漉漉的麻绳,秦元朗立刻就后悔了,朝着他身旁的暗六不怀好意地一笑,还没等暗六反应,秦元朗已是拿起他的袍脚垫在手下将那麻绳解了下来,走到赵琰身边说道“瞧着像是一罐子蜜糖,这琉璃瓶子倒是怪好看的!”
赵琰瞥了一眼那阳光下熠熠生辉的五彩琉璃瓶子,瞬间就明白了个大概。西南江州的飞云山盛产五彩琉璃,独具特色,这东西想必是住在安远侯府的那个小郡主的了,只是不知这是抢来的还是要来的。
“可有吓到过人?”
雷电立时眨了眨眼。
赵琰有些气闷“怎么?出去一趟,哑巴了?!”
雷电立时啸叫一声。
“这东西是那小郡主给你的?”赵琰又问道。
雷电又啸叫一声。
这时赵琰反倒抿嘴一笑“哦~~,那好,这东西本王暂且收下了。”赵琰转身就走,谁知背后竟传来一阵阵时断时续的鹰啸声,他回身问道,声音清冷“怎么?你有异议?”雷电立时闭嘴不言。
秦元朗看着垂头丧气的雷电,不禁大笑“哈哈哈~~~原来雷爷是犯馋了,要了人家小女郎的花蜜呢!”说着又俯身在雷电耳旁言道“放心,我们吃剩下后,一定给你留点儿!”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跟在了赵琰身后出了鹰舍。
前些日子云暄从母亲那里听了沐沁雅受伤一事,想着前去探望,可每回从大理寺回来都已过了申时,再去乐福苑有些个不妥便将心思歇下了,只等着休沐了再好好去看她一下。
今日,云暄趁着休沐来了乐福苑,一踏院中,还没走上几步,脚下就蹦来了只灰兔子,肥嘟嘟的,跳都跳不利索。云暄一愣,嘴角翘起,眼里已是晕起了笑意,看来就是受了伤,这个小女郎也是没闲着!
走到福乐斋门口,云暄对着阿紫问道“女郎可是在内?就说我来看她了。”阿紫瞥了一眼云暄,红着脸急匆匆地进屋去向沐沁雅禀报。
沐沁雅这会子正跟阿狸闹着脾气,“你这般没个节制,还想着我下回给你做?没门儿!”自从那日这东西吃了麦芽糖后就不好好吃饭,那一罐子麦芽糖才过了几日,就被阿狸吃了个大半,今儿个眼瞧着那个琉璃瓶子被它给舔得干干净净,还透着一股子口水渍迹的晶亮。
阿狸哼哧哼哧地围着满屋子乱窜,逮着丫头婆子就往人腿上撞去,看着正发着脾气的阿狸,沐沁雅气笑了“哼!你还生气了!就你这幅不知悔改的样子我就是有也不给你,居然还学会撞人了!”
大概是看着她真生气了,阿狸停下来,猫着身子走到她脚边,蜷缩成一团,用凄婉哀怨的目光看着她。
阿紫打开帘子走了进来,对着沐沁雅伏身一道“郡主,云家世子爷在屋外呢!说着来探望郡主。”
沐沁雅觑了觑窝在她脚边的白团子,冷哼道“好好反省一下!”
走出福乐斋,就见云暄站在屋前的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听到门帘掀开的的声音,云暄回身笑道“老远就听见你在训斥阿狸了,怎么那东西惹你生气了?”
“也没什么,就是阿狸太过贪吃了,这几日……”话刚刚出口,就见她对面的云暄脸上已是抑不住的笑意,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犹如荡开无尽星光,他好像很是开怀,沐沁雅微微蹙眉,刚要开口就听云暄说道“这个阿狸倒甚是肖主!”
一听云暄如此说,她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上回家宴他就言她小时候好吃,如今又拿这个打趣,真是好生没理!不禁出口呛道“我幼时到底是有多胖,多好吃?!”
云暄眉角一挑,用沁着笑意的眸子看向她,砸了咂嘴道“这个么,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你三岁时,恩~~就是小儿启蒙时看的画本子你见过么?”
见沐沁雅点了点头,云暄接着道“那时候我刚学了几年画,就拿你练了练手,给你画了一个画本子,你要不要瞧瞧?”
沐沁雅…………
看着对面脸上已是乌云遮日的沐沁雅,云暄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转而说道“满满,曦儿不懂事,惹得你无故受伤,呶,这是瓶生肌膏,听我母亲说你伤得不轻,女儿家的要是留下伤疤可就不好了。这个你拿着用。”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只瓷瓶塞到了她手中。
云暄走后,沐沁雅低头看看了看手中青色的药瓶,回想这几日先是是阿爹哥哥送山参,送燕窝,接着又是老太君送了一株肉苁蓉,雷电送了瓶紫金疮药,眼下又得一瓶生肌膏,更不用说阿娘和谢氏送的那些个上好的药材了,虽说大都用不上,可到底是好意,看着身后正要给她打扇子遮太阳的小昭笑道“呶!又得了一瓶好药!”
小昭抿嘴一笑“知道您又得了好药,奴婢瞧着这外头晒得慌,奴婢扶您进去,到时您想怎么高兴就怎么高兴!”
盛京城太师府管家连福见赵琰上门,急忙上前躬身一礼“殿下,老太爷这会子正在前厅相候呢!”赵琰微一颔首便向府内走去。
一进前厅,就见秦徵,秦元庆父子二人上前见礼,赵琰摆了摆手言道“既然进了秦府,合该我给舅父行礼才是。”说着便朝着秦徵一礼,接着转身又朝主位上的秦政一礼,道了一声“外祖父。”
秦政捋着那灰白的胡子,那历经沧桑的眼里有丝浅淡的温意“不必多礼,坐下罢!那日也是我心急犯了糊涂,让元朗那小子去找你,还好你心细,也免得再惹了圣上猜忌。”
“圣上既然收了你的军权,那你便在京中好好呆着,圣上要的是个安心,那咱们便给他个安心,来日方长,不争这一朝一夕的。”
“外祖父说的是。”
“前些日子,听说圣上复了七殿下的官位,锦衣卫指挥使这官职虽说不大,可要是给你掣肘,麻烦恐怕也不会小。那小子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瞧着跟他哥哥不一样,如今他三番四次的与你作对,应是被他那娘给蒙蔽了。我想着你若是告知他真相,他应该会有所顾忌的。”秦政略一思索,有些试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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