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猎猎,众幻影面面相觑,有人神情动容,有人不知所措,也有人面露狠色。
有一长期追随尚渊的高级幻影,名叫赵恒的拔出剑,指着花月道“右护法,首君不在你便要反了吗?如此大事,怎能由得你和三位长老做主?谁知你所说是否属实,谁又能保证你的令牌是前首君给你的?照你所言,首君一直关押着前首君折磨他,那现在前首君又在何处?”
赵恒一连串的质问被寒风灌入在场每一人的耳朵,三位长老本想替花月说话,可还没出声,就见不少人站在了赵恒身后,赵恒接着道“你们没有权利解散幻灭,倘若你们执意如此,那我赵恒便是拼死,也会阻止!”
花月本以为这条路会很难,没想到三位长老与她的想法一致,都想解散幻灭,如此一来,许多阻力便不见了。她握着鞭子一挥,环顾面色各异的众人,高声道“前首君关押之地便在水牢地下密室,若不信大可去查验,我所言句句非虚,幻影中有人不信我,也应信三位长老,幻灭不解散,也会被当权者剿灭,在被人剿灭之前,安然无恙离开不好吗?”
赵恒沉着脸厉声道“我不信你,也不信三位长老,我只信首君,你们既然越权,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幻影们,杀了他们!”
说着赵恒带着一众幻影冲了上来,直攻花月和三位长老,花月身后的幻影见状挡了上去,两方一时打得不可开交,赵恒对花月招招皆是杀招,花月有意避让,他却越发得寸进尺。
眼看跟随赵恒的幻影几乎快要被控制,他发狠刺向花月心脏,就在如此危难的关头,他却突然脸色一白,浑身使不上劲,剑“铛”一声脱了手。
他半跪在地上,双眼愤怒的狠狠盯着花月,满脸好像都在骂花月是小人。
“你一早就对我下了药!”想到什么,赵恒难受的看了一圈不远处被控制的自己人,挣扎半晌,又突然神情一软,向花月求情道,“右护法,现在没人反对右护法了,他们都是无辜的,放过他们,右护法怎么处置我都可以。”
“恒堂长!”被控制的幻影胆战心惊的打量着花月,生怕她一刀了结了赵恒的性命。
动乱被花月一方的幻影控制,花月瞥了眼目眦尽裂的赵恒,对众人道“我无意取你们中任何一人性命,只想你们能活着离开,对你们而言,以前或许有许多不得已和不得不,但以后你们都可以重新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望你们后半辈子,好好为自己活一次。”
孟秋站出来道“稍后会付予你们一笔财物,现在愿意的人只要发誓日后不作乱,便给解药,你们拿着钱物离开,当然若让我知出去作乱,我定不会手下留情。不愿意的人,幻灭依山而建,又极为隐蔽,外人无法进入,莫雨连冬长老也会留在这里,断了幻灭与外界的路,你们便永远待在这里罢。”
花月自恢复记忆开始,便满腔都是恨意,恨不得搅得六界天翻地覆,恨不得为至亲,为魔界,为自己所受这千年轮回之苦报仇,可是她却在这里解散幻灭,固执的要为自己这一世画上一个句号。
不,还没有画完这一个句号,她还要去云州,真正结束作为人的这一生。
花月用步弥来到云州时,首君的军队还没有赶来,她发现云州情况与首君所言大相径庭,云州城内并无被困的窘境,看上去情况很乐观,而且她听百姓说还打了一场胜仗。
原来得势欺人的不是云州监察属,而是云州刺史。云州监察属是洛帝为防止云州刺史势力过大而设下的官署,为的就是二者互相制衡。没想到这任云州刺史是个狠角色,中饱私囊不说,军权也一步步被他管控,为大权独揽还一直各种陷害云州监察属,原先入京陈述冤情的陈萍就是云州刺史所派之人,夏苗后收了云州监察属一部分权利,让渡给了云州刺史,导致云州刺史权利越来越大。
洛千玄来后查清了这一切,不但控制住了云州刺史,还将他贪污的金银粮食全都搜寻了出来。他担心成越迟早会进攻,所以让云州监察属修固城墙,以及准备各种防御的器械。在成越率兵围困后他装作原本物资匮乏的假象,以此迷惑成越,导致成越没等来全部兵力集结,就开始攻城,反而被洛千玄打了个措手不及。
果然是洛千玄,心思深沉,永远都给人无害的假象。但他一定想不到首君带来的兵不是援军,而是要与对方里应外合的敌军!
她必须要将这件事赶紧告诉洛千玄。
她是恨透了洛千玄,恨透了覃华,也恨透了九天上的那些神仙,但不能因为他们对她的恶行,而丢失她自己的本心,否则她与覃华他们,便无什么不同。
“公主,你留在人界究竟还要干什么?你会焚尤魔帝的功法,体内还流有魔刹之血,只要开启封合印,那六界都是我们的了!何必还在人界浪费时间。司离历劫,想来是做皇帝统治天下,这千年我能感应的到他元神很虚弱,他此番若历不成功,就算你解开我的封印伤不到他,他还是只有形神俱灭这个结局,免去我们动手,这不是好事吗?”附着在她身体里的炎久因为她的举动而疑惑不已。
“就这样形神俱灭,岂不是便宜了他?他亲手杀我,我自然也要亲手了结。虽然生生世世都是覃华的阴谋,不过每生每世我都在用心活着,父尊母后教我做任何事都要善始善终,这一世我生为淮梁的子民,就不能看着淮梁出事,长津王,再等我几日,很快就能结束了。”
可是她却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如今的她饱受心疾折磨,又因记起那沉重的回忆而憔悴不堪,此时站在冰天雪地里,只觉两眼发晕,她拽住身边经过的一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晕了过去。
不知多久后她有了意识,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装饰简单的屋子里,看到灯栀的侧脸时整个人不禁一愣,连忙翻身而起“灯栀?”
灯栀站在窗户边发呆,看上去面色很不好看,但一听到动静,看到花月翻坐起来时眼睛亮了亮,快步过来道“姑娘终于醒了!姑娘怎么一声不响就来云州了,真是让殿下担心坏了。”
灯栀心头一松。花月昏迷这几日,殿下吃不好也睡不好,一边治疗,一边还要计划战事,本来突然好起来的身子又垮了,如今花月醒了,真是太好了。
花月面色焦急“洛千玄呢?”
“两个时辰前成越举兵攻城,殿下去指挥作战了,文将军正在带着援军赶来,想来殿下不会有事的,姑娘别太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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