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逸愣了下,接着便脸红了,慌忙把头转过去,“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青禾站了起来,眼神疏离,“是与不是都与我无关,即便今日遇见的不是你们,我也一样会救,呵!果真好事做不得,我走了!”
“沈姐姐!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下山的路。”慕白叫她。
“慕白,不用求她,很快就要天亮,我们能下山。”荀敏儿脸色阴沉,也不知是受伤的原故,还是嫉妒使然。
她已经发觉大师兄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丫头,嫉妒快要让她发疯。
“荀敏儿!不可无礼,如果不是沈姑娘,我们今日都不可能活着。”孟南逸撕去温和的外衣,语气十分不耐。
荀敏儿被骂的眼中含泪,看向孟南逸的目光,别提有多委屈。
青禾懒得跟他们废话,已经走入林中,至于他们能不能下山,关她屁事。
今儿一天,她已经累了,要赶紧回去睡一觉。
到达林中小屋时,已是子夜时分,山里寂静的吓人。
宝根一直在打瞌睡,也没睡实。
迷瞪一会又醒了,醒了一会又迷瞪着了。
直到天狼猛的站起来扒拉门,他才猛的坐起来,试探着问“是不是青禾回来了?”
“宝根哥!”
“哎哟!你可算回来了!”宝根跑过去开门,见着她周身都裹着一层寒意,不免有些心疼,青禾就跟他妹子一样。
宝根给她用干草,铺了个简单的床。
青禾也没洗漱,把剑往墙角一搁,把带来的被子铺上,便躺下睡觉。
宝根就在椅子上将就一夜,幸好屋子里升着火,也不冷。
青禾这一觉睡的踏实,连梦都没有做,天狼就趴在她脚边,寸步不离。
宝根一早醒来,身上哪哪都痛,这是睡椅子的缘故。
四下一看,却发现青禾睡的地方没人了,天狼也不在。
他先去看了里屋的病人,气息平稳,身上的脓疮似乎好了一点,只是他脸咋这红,探手一摸,滚烫!
宝根慌忙跑出去找人,“青禾!青禾!”
“汪汪!”天狼从树丛里窜出来,青禾就跟在后面,手里还拎着两条新鲜的鱼。
“一大早的,你就去捉鱼了?”宝根接过鱼,心中惊叹青禾的生存能力,就算在林子里生活一年半载,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早上山里空气好,我去练功了,顺便带些早饭回来,山里有野桃子,可甜了,我摘了好些。”她解下背篓,里面装着草药,最底下便是红彤彤的山桃。
山桃因为无人打理,所以个头都不大,但是皮薄肉脆,十分香甜。
宝根失笑,“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以后哥就跟着你混,哦!你快去看看那位大叔,他好像发烧了,脸都烧红了。”
青禾放下背篓,飞快的跑进内室。
果然,他在发烧。
可能跟他身上的疱疹脓疮有关,眼下他们也请不来大夫,只有瞎折腾。
“我昨儿带了些酒,本来是给你喝的,现在看来,只能拿来给他降温了,我再去熬药,希望他能自己扛过去。”
以她看,此人的体质还是不错的,否则早就一命呜呼了。
宝根站在门口,面露担忧,“我们俩都没事,应该不会被传染了吧?”
“那也不一定,会传染的也不止瘟疫,我在山中采了些药,咱俩也喝些,能预防不是最好的吗?”
“也对。”
早上熬了鱼汤,青禾又在里面加了野姜汁,硬是撬开他的嘴,给他灌下去的。
宝根就用酒给他擦拭,一直到下午,他的烧才退下,然后整个人开始清醒过来,不过身体还是虚弱。
傍晚时分,三人围坐在火堆前。
“多谢你们二人,我这还有一块玉佩,你们拿去卖掉,换些银子吧!”叶天寒解下腰带上的玉饰,扔给宝根。
宝根慌忙接住,他虽不懂看玉,但是瞧着做工,也知道并非凡品,忙推脱,“这,这不行。”
“收着!”青禾却很淡定,“既是报酬,便是有价的,他给一块玉佩,救了他的命,于他来说一点都不亏,咱俩可是以命相搏,难道还不值一块玉的?”
被她这么一说,宝根也觉得,好像挺有道理,“那我就收下了?青禾,咱俩生意本钱有了!”
叶天寒被他们二人逗笑了,这一笑,扯的呼吸不畅,弄的一阵剧烈咳嗽。
青禾挑了下眉梢,“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二人很贪财?”
他不能说话,便摇手,等到稍微好点了,才慢慢解释,“自然不是,你们二人……比许多人都要坦率真实,很多人心里明明想要,嘴上却说着相反或者违心的话,多么虚伪!”
青禾笑了笑,“也不尽然,谁不喜欢听好话,实话又太伤人,所以需要好话来粉饰一下,适当的时候满足一下虚荣心,若是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掰开了给人看,怕是要被人当成傻子。”
叶天寒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你小小年纪,却已看透世间百态,而我……直到几日之前,还活在虚伪的恭维之中,真是惭愧!”
宝根听的茫然,不过知道有人夸赞青禾,他还是很高兴的,“这丫头就是喜欢直来直往,别看她总是板着一张脸,心地善良着呢!”
叶天寒点点头,“丫头,若是愿意,就拜我为师,我会将我这一生所学,全部传授于你。”
青禾心里惊的直发凉,“俗话说,高处不胜寒,站的高,也未必是好事,我只想过平静日子,那些恩怨打打杀杀,不适合我。”
“话虽如此,但你真的能置身世外吗?丫头,我嗅到你身上的血腥气了。”
“我早上打猎了,那是猎物的血。”青禾回答的不慌不忙,冷静的不像十四岁小姑娘。
叶天寒不在说了,只是面含微笑的看着她。
宝根却听懂了,“青禾,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你杀人了?”
青禾不想回答,说出来怕吓着宝根。
叶天寒又咳了两声,对宝根道“烦劳你替我弄些热水,我嗓子干的很。”
“哦!好好。”宝根心知他们有话要说,而且是不想让自己听到的,便拉开门出去了。
等到屋里就剩他们二人,叶天寒也直接挑明了。
“杀过人的血腥味,是洗不掉的,那是一种刻到骨子里的腥寒气,还有你的剑,它是一把嗜血的剑,西晋的百里嫣,曾是世人眼中的女英雄,多少人敬仰她的威名,却死的那般屈辱!”叶天寒似乎陷入回忆之中,整个人笼罩在阴愁之下,“不过你与她不同,你的性格更果断傲然,你有自己的主张,不与世人苟同,这把剑在你手中,也许更合适。”
“只是凑巧罢了!”青禾低下头,似无所谓的玩着树枝。
叶天寒忽然严肃的看着她,“凭你现在的这点武功,根本不足以今日我要收你为徒,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此时没有讨论的余地,现在你可以跪下拜师了!”
青禾吃惊的不行,原来还有人比她霸道,只是……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反正拜了也没坏处,不是吗?
更重要的是,她真的很想习武,接受最正宗的武学。
叶天寒终于满意了,强撑的精神这会也涣散,“从明日开始,你便开始按我教的开始习武,不可有任何懈怠,否则为师绝不手软!”
青禾撇撇嘴,深不以为然,能有多严格,她自认不是喜欢清闲的人,之前每日的劳作,也从未停歇,还不是山上山下的跑。
可直到次日天蒙蒙亮,她被叶天寒提溜醒之后,才明白两者的差别。
自古严师出高徒,以这位师父严格的程度,青禾觉得自己将来,肯定是一等一的高手啊!
叶天寒的身子还未完全好,只给她定下功课,先修内力,再教招式。
宝根傍晚时分便下山了,好给家里人报个平安。
叶天寒便在这里林子里住下了,青禾每隔三日,便给他送些吃用的东西,再教一下作业,让师父检查。
叶天寒虽然嘴上严厉,但是心里也不得不惊叹青禾的武学天赋。
她能将几十斤重的归望剑,使的像软剑一样轻柔,丝毫看不出份量。
而在经过他的指点以后,青禾的招式更加变换莫测,再加上轻功的辅佐,舞起来叫人看的眼花缭乱,却又处处都是杀招。
木屋四周的树木已经被砍的只剩光秃秃树桩。
时间如梭,转眼半月过去。
山下的村子都在忙着收麦子,收割油菜。
青禾家的地就要还回来了,她也忙着储存肥料,为下一季种植做准备。
沈家的日子,依然过的按部就班。
沈氏已不再亲手毛掸子,都交给村里上了年纪,无法劳作的大爷大妈,她负责送鸡毛,再收回成品就好。
辣椒开始结了,青嫩的挂在秧上,像个小灯笼似的。
番茄只结了小青果儿,还未成熟。
青禾一早起来,便摘了些青辣椒,割了一把韭菜。
从番薯苗底下,刨出几个拳头大小的番薯。
又从灶上的房梁,取了一块烟熏过的兔子腿,半袋子大白米,出来对沈氏道“阿娘,我去山上一趟,给师父送些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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