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赵霖才难得笑了笑,满是温存,“回家再惯着你。”
这回夜七总算笑了笑,“你们这是欺负我么?”
她已经放下餐具,说完话似笑非笑的起身离席,“灯泡温度太高,我怕自燃,你们慢用。”
辛溪和沐恋相互看了一眼,忽然笑,让谁难受都不能是她们的七姐、七嫂嫂呀。
毫不犹豫的起身,留下两个男士。
老太太刚从楼上下来,还是一脸的心疼,但又不能怪谁。
夜七在客厅,见了老太太皱着眉,“奶奶。”
老太太看了她,叹了口气。
她努力笑了笑,“没事的,小孩子总有些磕磕绊绊,长得快,痊愈就快,您别担心。”
可老太太还是不放心,“小七啊,奶奶知道你心善,雅君这孩子造成了什么样的困扰,奶奶也都清楚,知道委屈了你,你要是不喜,以后对雅君多些照料,少些往来也不碍,奶奶不说你什么,寒声更不会。”
夜七努力笑了笑,“她只是个病人,谁都有脆弱的时候。”
迪雅君的病情,大家都看到了,尽快治疗,得人关照是最重要的,否则都是朋友、亲人,避无可避。
如果说半点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但她最能明白脆弱时需要一双手、一个肩膀,哪怕一个善意眼神,那都是一种恩赐。
中午时,沐寒声打来电话,已经把迪雅君送到,关于联系医生替她治疗的事却不是一蹴而就的。
午餐过后赵霖和沐钦有事走了,家里只剩女人。
洛敏做了水果拼盘,一群人坐在茶几上,孩子不哭不闹,尽管在偌大的客厅玩学步车,车轮“稀里哗啦”也是另一种和谐。
老太太看了不爱动弹,大多时候板着小脸发呆的沐司彦,“真是小孩子,疼痛来得快,忘得也快。”
夜七淡淡的笑,目光望过去,三个孩子九个多月了,长得齐刷刷的,除了头两个月外,司玥是个女孩也没落下。
沐恋兴致的说起几对夫妻想一起去度蜜月的事,老太太担心的看了辛溪,“你大嫂能行?”
听老太太这意思就知道,婚事事定了,就差个日期和形式。
辛溪在老太太面前也很乖巧,笑得很甜,“奶奶放心,过了头三个月,正好司彦他们抓周,过了抓周,胎相就稳了,我身体好,没事!”
要比起夜七,辛溪怀孕的确很轻松,来了这两天,没见过她出现任何不适。
可老太太一想,“那你们这婚礼,可不是该又推到孩子出生以后了?”
没办法,辛溪爱热闹,跟着大家一起才有意思。
挽着老太太的胳膊几近撒娇,“奶奶,反正您现在已经承认我是您孙媳妇了,我不着急!”
老太太笑,她这些个孙媳妇,一个比一个会讨喜,反倒自己的孙子最闷。
“那咱们是不是可以看看去什么地方了?”沐恋兴致勃勃,就属她一身轻快。
…。
沐寒声在医院真正陪着迪雅君的时间没几分钟,大多时间在了解病情,在预约医生,监狱那边的事,只能让鲁旌去疏通处理。
离开之前,沐寒声才去了一趟病房。
迪雅君坐在床上,双手环膝,她知道他是来道别的,抿了抿唇,终于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
沐寒声略微舒缓呼吸,最终只薄唇微抿,唇畔几不可闻的弧度。
“我会很努力的配合医生治疗,以后没事你不用总来看我。”
他站在那头,单手别进裤袋里,点了一下头,“会有专人照顾你,有什么事打电话。”
迪雅君点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沐寒声看出来了,很耐心的站了会儿。
终于听迪雅君说:“司彦的手……”
想到那个画面,沐寒声就拧了眉,不论是女儿还是儿子受伤,他比孩子都疼。
可最终一句:“不怪你。”
迪雅君也是有孩子的人,清楚那种感受,所以即便谁都说不怪她,她依旧笑不出来。
不过,在玫瑰园时因为沐寒声的出现而打断的对话再度浮现,迪雅君看了他,“?采姨到底是谁,你们都知道对吗?”
提到采姨,沐寒声薄唇紧了紧,“以后不要再提这个。”
微微愣了会儿,迪雅君才点了点头,“对不起,我……不知道。”
所谓不知者无罪,沐寒声依旧只是微微弯起嘴角,冲她几不可闻的颔首,“我先走了。”
迪雅君依旧是点头,看着他走出去。
那一整天,沐寒声情绪都不太好,夜七能看出来。
他出去办事,回来得挺早,进了门就抬手解了领带,风衣随手挂上,在她侧脸吻了吻,“司彦睡了?”
她点了点头,握了沐寒声的手,“医生下午过来了,也换了药,冬天也不容易发炎,没事的。”
沐寒声只象征性的笑了一下,“蓝修哪天走?”
蓝修走,意味着采姨也跟着回去,她懂沐寒声这么问的意思。
“明天再呆一天也就走了,保姆和蓝老爷子带不住kiwi。”她说罢,也安慰性的继续:“二月中旬孩子们抓周,蓝修还会过来的。”
对于她这样的安慰,沐寒声终究是微微笑,抬手轻轻捏了她的脸,“把我也当小孩看了?”
她只笑。
两人并行上楼时,老太太站在一楼看着,好半晌才几不可闻的叹息。
雅君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让寒声这么上心着,又怕委屈了小七;不让寒声管呢,两家多年友情,孩子之间更是没了情义,怎么办呢?
暂时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必须照顾着雅君。
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沐寒声并不像之前那么空闲了,时而,夜七还能看到他在后院独自静立。
她想,他这些天的情绪,大概和采姨有关?
可她不能问。
这天,沐寒声又准备出门,蹒跚学步的司玥坠着他的裤腿眼巴巴的看着。
那时候是一月份,屋外很冷,所以沐寒声不敢走出去,蹲下身慈爱的握着女儿的小手。
偶尔,小时候的沐寒声也会这样不舍他的父亲。
“司玥乖,爸爸下午就能回来,好不好?”沐寒声嗓音温和极了,笑意很浅,却很柔。
十一个月大的沐司玥站得稳,但走不稳,就不放他的裤腿,小手揪得紧紧的,一双琉璃大眼坚定极了。
无奈,夜七只能抱起玥儿送沐寒声离开,可沐寒声一开车门,司玥转瞬就瘪嘴。
一看这样,沐寒声心头一软,哪舍得走?回来又是抱,又是亲。
从门口到上车走人,硬是磨蹭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司玥哭得眼泪婆娑。
沐司玥是真的谁也不黏,唯独非常黏沐寒声,不愧是他最疼爱的小公主。
佣人们使尽浑身解数用玩具逗弄,孩子才安静下来。
这个月份的孩子,学说话、学走路兴致得很,还算是好哄的,却需要时刻盯着,保不齐一转眼就不知道蹒跚的颠到哪个角落干坏事去了。
可是沐寒声很喜欢陪着那段时期多动的孩子,看着他们到处捣乱,他的疲惫才能消。
他说:“周岁内的孩子是最令人心疼的。”
都不愿让他们长大。
也许,缘故之中,有着他曾经没能目睹瑾儿周岁内的成长,所以他当初总说要孩子,从孩子孕育开始,体验做父亲的感受,也格外偏爱周岁内的时期。
但孩子依旧每天在长,转眼而已,三个爬得麻溜、走得蹒跚的孩子该抓周了。
沐恋最喜欢这些孩子,布置抓周也最勤快,开始之前还把沐寒声赶到一旁,“寒声哥,你不能在边上,忘了瑾儿当初抓的你裤腿吗?万一都抓你裤腿是怎么个意思?”
老太太没忍住笑,竟然也赞同沐恋的话。
沐寒声微微挑眉,不乏委屈的往边上站。
当初瑾儿抓周,也是该来的亲人都在,这次也不例外。
这次蓝修一家三口一起过来的,早已把玫瑰园当家,很自在。
苏曜依旧带了苏衍,父子俩都是文人雅客,苏衍安安静静的坐在苏曜边上,目光大多时候在粉雕玉琢的小司玥身上。
真是太可爱了,苏衍从来没有在幼教班里见过比小司玥更可爱的小女孩。
“开始?”老太太笑眯眯,精神极好。
沐司暔对这还真没什么兴趣,客厅里偌大的抓周场,他绕了半圈透透溜到蓝修那头。
“齐阿姨,我帮您包kiwi好不好?”他压着声音,满是期待。
秋落回过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下午吃饭的时候不是说不想妹妹么?”
沐司暔浓浓的小眉毛几不可闻的挑着,“人太多……您这会儿就让我抱!”
他的前半句,已经让齐秋落笑了,明明喜欢得不行,还因为人太多而不好意思?
“抱得住么?”她温柔的笑着。
沐司暔非常坚定的点头,必须抱得住。
蓝修把椅子挪了挪,冲沐司暔颔首,“坐这儿再抱。”
沐司暔笑得更甚,“好的蓝爸!”
初见形体的小长腿一踮就坐了上去,冲着齐秋落伸手。
而沐司暔刚把他心心念念的蓝妹妹抱过去,小心翼翼又满心欢喜的笑时,周围却是一片唏嘘和哭笑不得。
还以为是嘲弄他的,哪知沐司暔一抬头,也跟着笑,笑得还挺解气。
“蓝爸,看,当初我抓了老沐的裤腿,司彦这小破尾巴也没好哪儿去!”心里还叹了一句:“果然跟你哥哥我最像——不按套路出牌!”
要问沐司彦抓周抓了什么?
是女娃娃的粉裙裙。
这会儿他不仅抓了,还满脸乐呵,只把裙子往他那张俊生生的小脸上撩。
蓝修笑得无奈,“我说沐寒声,司彦这小子遗传的谁?”
小破孩,抓了女孩的裙子还这么兴奋,着日后保不齐就是不折不扣的花花大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典型代表么?
沐寒声冷眼瞥了蓝修。
自然而熟人的白眼,两人的感情可见一斑。
可蓝修还摸了摸下巴,不嫌事大,说起话来偏偏一脸正经:“该不会是你的基因?没看出来,你掩藏得好?”
变相的说沐寒声色狼也只有蓝修了。
“闭嘴。”沐寒声终于不吝啬的赐了两个字。
蓝修还弯着嘴角,“抓得挺好!”
老太太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也是沐寒声这个亲爹上前道:“我的儿子,自然是与众不同的,哪能抓那些俗在情理中的东西。”
沐恋明明好笑着,也接了一句:“对对,瑾儿当年抓寒声哥裤腿,那以后估计就是达官显贵,我们司彦呢,说不定是世界女装首席设计师之类的呢。”
赵霖一手握着新婚妻子,温润的笑了笑,难得跟着附和了一下。
老太太总算自豪的点头,玩笑起来,“就是,不准蓝修瞎起哄,否则把kiwi许给司彦。”
沐司暔一听,抬起头,“那不行祖奶奶!”
老太太对着沐司暔挤眉:没你事!
沐司暔紧了紧怀里的小女孩,“kiwi是我的,妈咪和齐阿姨可是定了的。”
秋落忍不住笑,“祖奶奶哄你的。”
夜七上前把儿子手里的粉裙裙拿走了,司彦转头瞄了一眼,麻利儿的爬着退场了。
抓周场上真的什么都有,全是沐恋的主意,但凡能想到的全放了。
而司景和司玥因为同时出生,也就一块儿放了上去。
这不放还好,两人一起上前,撒欢的爬了一阵,什么都不要,最后亲亲爱爱的坐在一起玩耍上了。
蓝修好笑,“沐寒声,你这孩子还真是个个不一般?”
沐寒声目光扫过去:就个个不一般,怎么了?
这可尴尬了,老太太也想擦汗,倒也找了话题看向苏曜,“当初小苏衍抓的什么呀?”
苏曜笑了笑。
苏衍被带回来时,已经过了一周岁,但他的确办过小小的抓周会。
转头看了老太太,温和的笑意带了尊敬,低声道:“苏衍抓的是一个印章。”
哦……老太太恍然,“印章好呀,估计是你的接班人了!”
苏曜只是温和一笑,“您过奖,孩子抓什么也不定数,图个喜庆而已。”
关键也在于后期培养。
“对对!”老太太笑眯眯的,“抓什么都好!”然后转头看去,“那我这小司彦、小司玥算是抓对方了,从生下来开始就黏在一起,以后必定也是兄妹和爱!”
这点是无人质疑的。
兄妹俩出生时抱在一起的事大伙都知道,平时一有事,两人就一起哭也不是秘密了。
可老太太话音落了没一会儿,兄妹俩就默契的直奔着苏衍和苏曜的方向去了。
本来以为他们会抓个苏曜边上的东西,那儿有印章、有书,有钱币,哪样都不差。
但是众人又一次只能干瞪眼。
苏衍倒是难得露出了天真的笑。
夜七还真是头一次见苏衍笑得这么可人儿,温润的小脸蛋,眉毛舒展,俊俏极了。
兄妹俩一人一手拉着苏衍上瘾了,偶尔还啃一口,苏衍也不动也不怕疼,笑着让弟弟妹妹玩。
夜七心底轻柔的暖流,看着苏衍,“喜欢弟弟妹妹么?”
苏衍使劲儿点头,“喜欢!尤其最喜欢司玥妹妹!”
这话听起来并没有半点不妥,一周人都是慈爱的笑着,小孩子真是有趣!
苏衍看了看笑着的父亲,又看了看抱着kiwi的沐司暔,看向那头的夜七。
“小姨,司暔哥哥都能要kiwi妹妹,那我也可以定下小司玥吗?”苏衍是笑着的,那种喜爱发自内心。
夜七也笑着,她知道童言无忌下,小孩知道什么定不定的,不过是喜欢而已。
哪知苏曜却忽然冷肃下来,对着儿子很沉的一句:“苏衍!不要胡说八道。”
苏衍小脸瞬间跨了不少,看了看夜七,又看他父亲,“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司玥妹妹……”
“谁都行,就是司玥妹妹不行!”苏曜态度忽然强硬起来。
这让周围的大人都愣了一下。
都知道苏曜做事很有原则,教育孩子也很严厉,但……
这好似没什么?
夜七也这么想,看了他,“苏曜……”
沐寒声却站在原地,眉峰微动。
大概,只有他能一眼看清苏曜在想什么。
如果他和苏曜站在同一个认知里,那么司玥是苏衍的妹妹,有血缘的妹妹,苏曜自然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儿子血脉一事,于他是非常深刻的,所以反应这么快,也这么坚决。
接到沐寒声的目光,苏曜也反应过来。
皱了皱眉,略微抿唇缓了会儿,声音稳而温和的道:“对不起,习惯了对苏衍严厉的说话。”
然后,他才对着儿子:“司玥妹妹和你是表兄妹,不能跟司暔哥哥和kiwi一样,长大你就明白了。”
幸好,夜七和傅孟孟是堂姐妹,这个解释是最好的。
苏衍似懂非懂,抿了抿唇,还是不甘心,“那我还是可以喜欢司玥妹妹,对吗?”
夜七不忍心打击孩子,笑着道:“可以呀,跟司彦、司景一样,苏衍也是司玥妹妹的哥哥!”
这莫名的气氛总算过去,并无人十分在意,只当苏曜真的习惯了这样严厉的对待儿子。
但夜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抓周晚宴结束时十点左右了,她亲自送苏曜父子离开,回到卧室看了沐寒声。
“你和苏曜……没事?”她这么问。
沐寒声看过来,微微弯了唇角,“能有什么事?”
她很认真的看了他许久。
那双深邃的眼,一如既往的深不见底,但似乎也一片坦诚。
轻轻吸气,她才勾了他的脖子,“苏曜很辛苦,你以后多关照他。”
沐寒声笑了,“这样直接的要求我对他好一些,不怕我吃醋?”
嗔了她一眼,“厨房里很多酱油,你要不要吃?”
沐寒声低低的笑意溢出来,在安静的房间煞是好听,俯首用下巴轻轻磨蹭着她。
夜七受不了痒,张口咬上去,力道不重。
他们时常这样,大概正因为这样,她现在喜欢咬他,鼻尖、下巴、肩膀,有时候情到深处兴许还会留一排牙印。
也大多时候像现在这样,咬着咬着不舍得使劲,就成了轻吻,舌尖轻轻扫过他略微粗糙的下巴。
男人原本弯着眼角浅笑,她一个动作,眸色暗了下来,厚实的掌心在她腰间拍了拍,“太晚了,乖,洗个澡睡觉。”
低醇沙哑的嗓音,总是让人百听不厌。
因而,她没当回事,洁白的贝齿有一下没一下咬着,丁香小舌时而作乱。
“夜七……”男人喉结微动,嗓音低震,“别闹,嗯?”
她抬眼见了一波深不见底的幽潭,愣了愣,忽然松了手。
可沐寒声怀里一空,哪哪不对劲,只得长臂一伸将她捞了回来,“我后悔了。”
低哑性感的四个字,薄唇覆下,托着她直接往浴室走,模糊的嗓音在唇畔之间流动:“洗完……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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